《红颜四大名捕之还珠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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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她感觉有三双眼睛盯在自己背上。这种感觉跟在无名小桥时感觉到的一模一样。“这个冬天,京师似乎特别得寒冷。”黛绿心里不由得这么想。内忧外患,国难当头,谁能扛得起这面摇摇欲坠的大旗?她当然不希望那个挺立出来扛旗的会是自己最尊敬的诸葛先生。先生已经渐渐老去,他的旧伤叠着新创的身体又能再抗得了几番风雨?长街寂静,她突然想把自己狠狠地灌醉。可惜,一个人越是想喝醉时就越不容易醉。
长街的尽头,有一盏灯寂寞地亮着,似乎是专为黛绿此刻的心情亮着一般。灯光的后面有个佝偻的老太婆一个人坐着,似乎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但黛绿疲惫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揉着眼睛站起来:“姑娘,要不要来一碗又热又香的馄饨?”
黛绿看着这个同样寂寞的老人,“难道她没有自己的家么?”她又在苦笑,“自己岂非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诸葛神侯府非自己的家,偌大的京师哪里才真正称得上是自己的家?”她想了想说:“好,来一碗。”
有生意来的时候,老太婆高兴得喜笑颜开,连已经僵硬的腰身都扭动了起来。黛绿知道恐怕今晚自己是她唯一的客人了,看着老太婆在快乐地烧火煮馄饨,心里蓦地想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辛酸句子。
馄饨端上来,飘着动人的鸡汤的香味,老太婆用围裙擦着手,热情地望着黛绿:“快趁热吃吧,里面我给你加了好多香料!”
黛绿抽了抽鼻子,果然,面前的大碗香气扑鼻。黛绿抬眼,看见老太婆充满了期望的眼神跟不再年轻的脸。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真的很香,谢谢你。”老太婆头上围着一块破旧的头巾,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旧得不像样子,有好几处翻卷着露出里面的棉絮来。
“姑娘,”老太婆依然在用破围裙擦着自己的手,“我的馄饨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快趁热喝吧。我保证你喝过一次之后还会总记着来这里的。”她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面闪着淡淡的油光,颧骨上还蹭了两块小小的煤灰,显得越发穷苦可怜。“喝吧,喝吧……”她喃喃地说着,退回到灶台旁去坐在一个破烂的蒲团上。
黛绿捧起热乎乎的馄饨,叽里咕噜全倒进肚子里去。其实,她喝下去的不仅仅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馄饨,还有这个冬夜里孤寡老太婆看着她时的满腔热情。也许,对于寒夜孤单的人来说,这种热情才是他们急切需要的。
黛绿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灶台上,轻轻转身离开。这块银子足可以够这老太婆生活半个月的了。老太婆倚在灶台旁边蜷缩着似乎在打瞌睡,并没有听到黛绿离开的脚步声。黛绿走了不过三十步的样子,心口突然一痛,禁不住“哎哟”一声捂住心口弯下腰来,靠着一面冰冷的墙想站住。但她站都站不稳,慢慢滑落到地上,蜷曲着身体倒了下去。
火光再起,等“老太婆”掠到黛绿的身边,早就变成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美艳女子,身上还穿着老太婆的破旧衣服,显得极为不相称。
美艳女子伸手捉住黛绿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向暗巷里走去,边走便自言自语:“杀了我手下八个人的黛绿原来也并非是三头六臂,一碗黯然销魂饭就把她放倒了。”她的腰肢跟在大方塘被梁十五刺杀的细腰蜂一般纤细,只是她的年龄要比细腰蜂大一些,更富有成熟女子的味道。
“死一个人,你不就可以少分一份钱?”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暗巷里叫起来,“少了八个人,至少你可以少分八份钱了。”
美艳女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是蔡相麾下的‘四小天尊’薛先生么?”在暗影里站着的一个佩剑的瘦削人影瞬间动了一下,躲到灯光映不到的更黑暗处,身体飘忽得像一条在风里不能自主的柳条:“我就是薛依。蜂后,你现在可以走了,剩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原来躲在暗处的就是权相蔡京麾下“四小天尊”之一“不忍别剑”薛依。四小天尊其他几人分别是:唐门唐甲、乌刀龙爆、黑心小幺。
红颜四大名捕声名远播,于是,四小天尊扬言要用她们的首级来做自己向上爬的阶梯。这些话黛绿当然也听说过,只是却没想到他们敢悍然跟西北一带最恶名昭著的“塞北一窝蜂”联手。
蜂后赔笑:“薛先生,你看能不能让我随你一起去面见蔡相。他答应销毁‘塞北一窝蜂’所有罪案记录,然后我就可以洗手重新做人了。”她脸上带着谦卑得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的笑。只是,薛依根本不为所动:“蔡相日理万机,哪有空闲来管你的事?至于‘塞北一窝蜂’的罪案记录,只要你归顺在蔡相门下,还有什么人敢动你?”
蜂后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我只是想见蔡相一面,这个要求该不过分吧?而且,我要送给蔡相的可是红颜四大名捕这件大礼呀!若要我走也成,只是,我要把她一起带走,在得不到蔡相的亲口许诺前,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蜂后早知道权相蔡京翻脸无情、轻诺无义。薛依的目光得像浸了冰水的剑:“这么说,你是执意不听从蔡相安排了?哼,看来你也不用回塞北去了,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黛绿决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讨价还价的筹码。她侧着身子,倒垂着头发,但依然自乱发的空隙里看到自暗处闪出来一条灰白色的影子。薛依的人很瘦,脸色也带着倦怠的灰白,再加上一身灰白色的布衫,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疲惫,像一条三天三夜没有吃过饱饭的野狗。
蜂后浅笑着向后退了一步,在她眼里,灰白色的薛依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她用眼角的余光向侧面的灰瓦高墙望了望,自信可以在一瞬间自那里逃出去。只是,她舍不得将已经到手的黛绿放开。黛绿现在对她而言,是一个最重要的筹码。有了黛绿,她便有了跟权相蔡京或者是诸葛先生讨价还价的余地。
“薛先生,你看,黛削眉就在这里。她吃了我的黯然销魂饭,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你尽管把她拿了去献给蔡相,只是——只是我听说,黛削眉是诸葛先生麾下最被看重的人。你们杀了她,恐怕诸葛先生难以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黛削眉的轻功暗器天下无双,万一我的黯然销魂饭的药性一过,你自信能制得住她么?”她一边说一边变换着脚下的步伐,成了一个退可守进可攻的架势。
“这件事不必你多担心,我们——”薛依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蜂后在他回答并且脚向前再度踏进的时候,已经发出了“蜜蜂的刺”。刺,是蜜蜂唯一的武器。那种从醉人的甜蜜里炼化出来的武器,总是在敌人最没有防范的时候发动攻击。古书上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自可,最毒妇人心。天下最毒辣的东西,蜂后已经占了两样。薛依眼前一亮,再突然一暗,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蜂后空着的左手里发出。开始时只是一道光芒,瞬间又分散为数十道、数百道,速度惊人。
薛依拢着的手突然展开,也就迎上了蜂后暴进的身体。蜂后手里有剑,其实是一支更粗更长的金黄色的针,她就是以这样一支怪针斜刺薛依的面门。薛依怪叫着拔出了自己的剑,剑光像一首凄清的挽歌。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他的剑名为“不忍别”,取意于“别离难,难于上青天”。他的剑光发出的时候,蜂后那支甜蜜的针陡然遭遇了一阵强劲冷风,而且这阵风不但冷而且阴毒。她还没有看见薛依的“不忍别剑”,就已经感受到了那剑上的毒。她只有飙飞,一飞丈五,自薛依头顶飞了过去。黛绿早就给她抛在地上,蜷缩着,无法动,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呜——”薛依的剑发出了一声怪响,灰白色的剑芒凌空一转,追击蜂后纤细的腰肢。“咯咯咯咯……”激战中的蜂后突然娇笑起来。她手里金色的刺在薛依的剑芒上只一点,借力而飞,已经跃上了邻街的飞檐。打不过便逃,她不是薛依的对手,但逃跑的本领却远远胜过对方。
薛依要追,他剑上的毒芒一出,其疯狂劲道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可方才蜂后发出的数百道金黄色的光芒先发而后至,将他身形迫住。蜂后这数百道金黄色的光芒气势虽盛大,但却意在掩护。
薛依剑芒疾闪,金黄色的针芒光华尽散。“幸好、幸好还有个黛削眉在!”他灰白色的脸上也露出一点欣喜。红颜四大名捕是蔡相的心头刺,他如果能替蔡相拔掉这根刺,平步青云自是指日可待。
薛依缓缓向前逼近。虽然黛绿已经给蜂后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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