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窃.江南记事》第49章


打死也不服气,却不是为了这个。”
霍海州越听他言语越不对滋味,怒道:“够了,你别要有恃无恐起来!你要说的什么事情,讲!”
笑然见他终于吐口,长吸一口气,道:“霍老前辈,今日决战请先拖一拖,晚辈斗胆向您讨十日时间,十日之内,杨堂主之死真相大白。”
话音落下,满场七星会众放声怒骂,方达性子火爆,吼道:“魍魉山庄少主子说话怎么放屁一样?三日之前是谁要应战的?”他内力不俗,声音远远凌出了众人。
看台上韩远等人自然不甘示弱,宋荣立即吼了回去:“你奶奶的!三日之前我家少主要不应战,你们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得便宜卖乖,给我滚上来!”身后薛子恩气得脸上变色,长剑只差没戳入一节。宿尘心念闪动,脱口叫到:“霍总舵主,魍魉山庄与七星会当真二虎相争,究竟便宜了谁?我家少主若非顾虑此节也不必有今日擂台了!”
霍海州心中一沉,凝视笑然。面前这小子目光无奈坦然,实有一番蛊惑人心的磊落在里面。半晌,他凝声道:“你要十日,做什么?”
笑然道:“捉拿真凶。霍老前辈,得请您借我船只快马,对啦,还有银两,晚辈需得去趟九江。”
满场愕然之后,登时爆出一片嘈杂骂声。从万洲到九江,那是需要经过岳阳洞庭湖的。
霍海州仿佛听到一段巨大的笑话,只因内容太过诡异反而笑不出来。他脸上神色古怪,上上下下打量笑然:“小子,你凭了什么还敢来跟老夫讲这十日条件?”
笑然抬头,一字一句:“只凭杨大哥不能够屈死九泉。”
四周缓缓静了下来,霍海州咽下口气去,沧桑之意回到脸上,他森然道:“你十日之后一去不返,我又去找谁?”
笑然眨眨眼睛,横手指向宿尘等人道:“找他们,自然是找他们。老前辈,魍魉山庄四位人质握在七星会手中,您怕我走了不成?”
宿尘等人瞠目结舌,随即不禁苦笑——原本他们也是如此想法,或者如能换得少主性命,自己身死却又何惜?可是这话这么顺顺当当自那小子嘴里说出来,可实在叫人听着有气,韩远笑骂一声:“奶奶的,义不容辞了!可是少主,烦你下回说这话时背着咱们点儿,省着宿老弟跟您记仇,回去罚出第四个难题来!” ——三道难题之说于魍魉山庄当中早已传开,他话音落下,四人纵声大笑。 
笑然死死咬住牙,擎那一丝笑意在脸上。他如何不知,这四人是不指望自己回来的。他们的心思就是让自己离开这里,长长远远的,回到山庄当中,回到父亲那里,再也不要复来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地方……这么多年跟随他们一起成长起来,他如何不知。
霍海州缓缓摇头:“小子,你拿我七星会的阶下囚徒来跟老夫讲条件么?你以为这回擂台过后,七星会上下放得过他们?”
笑然一怔,皱起眉来:“前辈,若不是晚辈一句话拖累,他们是不会成为你阶下囚的。”
一句话,五大堂主相顾默然。
霍海州哼哼两声冷笑,尚未言语,只听一个声音叫到:“霍前辈,就请您准他十天时间吧,条件、条件加上我一个,行不行呢?”说话间,一道浅碧身影已几步来到台下,美目闪烁黛眉轻蹙,正是碧落了。
碧落身材纤秀,又没有跃上高台,天权场上大半人物看不到她,只听到说话声音轻灵悦耳,竟是个小女娃娃,外来宾客不知她身份,不禁大奇起来。
碧落微微气喘,显然是刚刚自别处赶到这里来的,她手中似抱着什么东西,因被高台遮掩住了看不出来。她话语出口,笑然豁然转身,一双眼睛光芒错杂地望来。霍海州眉头簌然皱起,他凝视碧落片刻,沉声道:“萧家姑娘,你倚仗师父名头,便当老夫不敢拿你如何了,是不是?”
碧落轻轻摇头,道:“不,我……晚辈自当写下誓愿,如果十天之内凌少主没有回来,晚辈……晚辈替他跟您来这擂台上比武,可以吗?到时候晚辈不是您的对手,就算毙命,我师父知道我是自愿,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这话说得十分稚真,却全是儿戏,在场倒有一半人笑了起来,然而碧落眼中坚定,直直地直望着霍海州,再不言语。
* * *
庐山。
碧龙潭畔,深深密树当中隐藏着一间小木屋子。那屋子房顶四壁皆是木色,如不细细寻找,灵秀轻柔的山色水韵之中轻易便会将它忽略了过去。于是任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是武林当中三位声名赫赫的青年才俊,相识结拜的地方。
推开门,笑然走了进去。
屋中实在简洁,除了一桌一榻,更连把椅子也没有了。桌前一人正在书写,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于是温润如玉的面容蓦然刷上一层震惊。片刻工夫,那人冰冷下来,毛笔轻轻地撂在桌上。“是你?”
笑然无力一笑,门关上,他道:“是我。我猜得不错,你果然是在这里。可是罗澈,我宁愿你没有在。”
罗澈转过身来凝眉审视他道:“霍总舵主放了你?”
“我要了十天时间号称捉拿真凶。”笑然微微撇嘴,笑道:“阿螺和狐狸他们五个压在霍老儿手里,所以。”
“真凶?”罗澈冷笑一声,一丝痛惜自眼里流过:“凌笑然,证据确凿,我是不会再信你了。你要找真凶,又逃到这间小屋来做什么?”
笑然摇头而笑:“罗澈,谢谢你啦,就咱们两个人了你是不是可以不装蒜?明跟你说,我回不去啦,今天是第九天。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杨大哥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他?”
罗澈双眼微微一眯,瞪视过来,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笑然坦然相向,容色间却已不是玩笑:“罗澈,可记得大船之上我跟你说什么吗?‘若只是有人栽赃陷害,倒也不怕拿它不着’,是不是?说到底这世上没什么事情可以天衣无缝。土地公公死啦,想必你是知道,可你不知道他的手段。他在七星会的日子里头,已经把许多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只是他不能亲口告诉我了。所以我用三天时间去找,哈哈,罗澈,你知道我找到什么?”
罗澈冷然无语,脸上有如覆了一层薄冰。
笑然微笑道:“说来我也是笨,早料着七星会当中有人卧底——不然九江水面上的三十二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死光,玄阳剑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呢?却不肯去想这是我二哥的作为。话说回来,当日围我的并不是二十三个人,对吗?二十五个,我记得的。喂,你也真行啊,究竟多少卧底在七星会里头?似这样随便划拉就有两个?”
终于,罗澈唇畔撇出一丝笑意,他缓缓道:“这只怪你运气不好,我每一堂口的人手,只有两个。”他话音未落,桌上一柄长剑飞然出鞘,一道劲风直掠而来,顷刻间剑尖已然没入笑然心口。
半寸,一缕鲜血细细地洇出来,笑然月白衣衫上缓缓红成一线。他低头看看自己,皱皱眉道:“你这人,好容易我穿回白衣裳……”
罗澈微微而笑,柔声道:“三弟,你聪明得很,知道我不会杀你。是,不然杨大哥灵前,你喉咙早已经断了。”
实则他说话间笑然冷汗已经滚下来了,他眨眨眼睛,不动声色道:“是啊,如你杀了我,我爹爹改成跟你苏州罗家拼命,你有什么好处?罗澈,你煞费苦心这么久,无非是要看一场打打杀杀的热闹,魍魉山庄和七星会不来个你死我活,你不是白忙?”
罗澈目光赞赏,凝视笑然片刻,道:“我好奇,土地老儿究竟告诉了你些什么?”
笑然轻轻拿住胸口的剑尖,欲要后退一步,罗澈喝道:“别动!凌笑然,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笑然手掌张开,叹口气道:“帮助五色缸的十二名蒙面人,嗯,现在成了‘没面人’,都是你的手下,对吗?墙根底下一块松动砖后找到的。阿螺的事情……也是你宣扬的吧?嘿嘿,这件事情连我都是一厢情愿,你倒传得快。这个比较神,我在食堂桌子腿上找到的。至于传给杨大哥的信,这不必说了,自然是你罗三公子的亲笔,临摹得像不像,我没有看到,据阿螺说是不像的,惭愧,你若是照我三年前字迹模仿嘛……那不用说,是我书法进步啦……”
罗澈涵养倒真好得可以,笑然一句一句将他戳穿,他居然并不着恼,手中长剑纹丝不颤,始终没入笑然胸口半寸。待他说完了,罗澈一笑:“土地老儿是个人才,只可惜,他入了魍魉山庄。”
笑然皱眉道:“他不入你也不用想了,土地公公虽然称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正人君子,于一个义字却是看得极重。哈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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