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四大名捕之金诗塔》第5章


薛慕容道:“大龙头,这‘青花甲’的毒性您想必早已从秘籍上看过,愈是功力高深其反应愈剧烈、愈快速,而且中毒者万不可以运功提气,否则毒性随气血游走入脑,必将血管爆裂而亡,望大龙头自重。”
此际,他在温凉面前侃侃而谈,绝无丝毫做作之态,就跟从前与温凉在他的解花堂畅谈天下大事一般。
若非此刻温凉心如刀割,又怎么会相信自己一向视为师长的薛神医竟然——
夺妻、下毒、杀子——
毁温凉所有希望于一旦?
暖暖已死、柳暗花背叛,温凉的家已破,人亡又有何不可?
温凉暗自提了口气,缓缓道:“谢谢你的提醒,金诗塔就在我的衣袋里,你自己过来拿罢!”
薛慕容道:“好。”
他的口中虽说好,但脚下却未动半分,而是转眼去看柳暗花。
他的意思自然是要柳暗花把金诗塔拿给他。
柳暗花道:“我们是不是拿到金诗塔后马上离开?”
薛慕容点点头道:“不错,马上离开,离开温门、离开京师,此后天涯为伴、永不分离。”
柳暗花的脸有微微的红,道:“好,我来拿。”
其实,有时候,男人的一句体贴的话足以令女子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温凉此刻已经明白了这点,但实在太晚了。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
一去千里——
无可追回。
他本来打算等薛慕容过来拿金诗塔时,拼尽全身爆裂也要与之同归于尽,可惜薛慕容早已算到了他这一点,来的是柳暗花。
柳暗花盈盈地走过来,温凉鼻端已经嗅到了柳暗花颊上的胭脂香气,那种气息令他脑子里又浮现出暖暖惨白的脸。
对柳暗花,温凉的心已冷,但他不愿以最后一个机会换柳暗花的命。
他想杀的是薛慕容。
柳暗花的手刚刚要伸入温凉的衣袋中去,薛慕容突然道:“且慢——”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柳暗花回头道:“怎么?”
薛慕容轻笑道:“金诗塔是天下至宝,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以大龙头的智慧,焉知不会在上面下过剧毒?你还是戴了我这‘锦绣手套’去拿得好。”
扬手将一付又轻又软的五彩手套向柳暗花抛了过来。
柳暗花也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两个人此番对话,巧笑嫣然,绝没有把温凉放在眼里似的,他们已经把温凉当成了死人。
温凉的双手都平放在桌子上。
当近在咫尺的柳暗花将手放入他衣袋中去时,他有超过一万个机会能立即格杀她,但他忍了。
桌子上的烛火仍红。
几样精致的小菜都一动未动,那个盛放着“鲜虾明鱼酿”的热气腾腾的大汤锅也慢慢地凉了。
柳暗花已经将金诗塔拿在手上,向薛慕容道:“是这个东西么?”
温凉蓦的想到,江湖中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金诗塔而失去生命的除自己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罢?
薛慕容的眼睛亮了一亮道:“就是它,快拿回来。”
从温凉身前到薛慕容站立的地方大约有十几步的距离,柳暗花一个飘飞踏步就能返回薛慕容身边,别忘了,她在嫁给温凉之前在江湖上有个美丽的绰号叫做“凌波仙子”呀?
柳暗花突然呆住——
因为温凉突然问了她一句话——
就一句话:“就为了他,就为了它,你就狠心杀了暖暖?”
这个问题就是温凉很想问、很应该问、迫切要知道答案但一直没有问的——
你、竟、然、能、狠、心、杀、暖、暖?——
他还只不过是个未启蒙的孩子,你要飞、要走、要与人私奔,我都不管,可他又能碍你什么?
你、竟、然、狠、得、下、心、杀、他?
柳暗花——


她太吃惊,以至于樱桃小口张得能吞下一整个鸭蛋大——
她向温凉暴喝道:“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温凉道:“暖暖死了,你杀了暖暖。”
柳暗花大惊——
以至于手里握着的金诗塔也险险掉在青砖地上。
她惊飞的目光望向屋角的躺椅,望向躺椅上的暖暖。
她的目光有骤现的疯狂。
薛慕容沉声道:“别听他胡说,把金诗塔拿过来,我们走。”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沉着而稳定,但任何人都能听出来,在沉着与稳定背后隐藏的急躁不安。
柳暗花没有动。
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的长发已经开始抖颤——
温凉道:“哼,谁在胡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空气里“忽”地一声,是柳暗花凭空飘飞到了躺椅一侧。
她的身形又僵硬又凝重,更撞飞了三四张紫檀木椅子,跌跌撞撞,wωw奇Qìsuu書còm网哪里还有半分“凌波仙子”飘逸的影子?
她的手还没有掀开薄被已经呆住——
不仅仅是手,而是她的全身、她的精神、她整个的人都已呆住。
她的惊比之刚刚温凉见到已死的暖暖更深千倍——
温凉自然能看得出来她的惊、痛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这一突然的变化使得他刚刚对柳暗花杀暖暖的推断打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杀暖暖的绝对不是柳暗花!
那么,是薛慕容!?!
一定是薛慕容!
空气似凝滞了一般,只有满堂的烛火在突突地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在柳暗花的生命里却已是走过了生与死之间的长路漫漫),柳暗花缓缓向薛慕容道:“是谁杀了暖暖——”
她的声音暗哑,蓦然似老了十年。
她的眼睛依然在盯着暖暖惨白的脸。
她的长发眼见地就白了数缕——
薛慕容道:“是他、是大龙头杀了暖暖——”
难得他到这般时候还来得及改口将矛盾指向温凉。
温凉“嘿”地冷笑了一声,并不开口。
柳暗花声音恍惚道:“哦?是他——”
薛慕容急急道:“就是他,为了伤你的心,刚刚趁你到厨房去时杀了暖暖。”
温凉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杀暖暖?我为什么要伤她的心?”
柳暗花道:“真的?”
薛慕容道:“自然是真的,你信我还是信他?”
柳暗花慢慢道:“我既然下决心跟你走,自然是信你了。”
薛慕容道:“既是信我,还不赶紧把金诗塔交给我?”
柳暗花突然抬头向温凉道:“真的是你!我刚刚不过是点了暖暖的昏睡穴,令他安睡,是你杀了他,你——”
她说了这几个字,身形晃了一晃,袖子里有精光急速闪动,以一柄又窄又细的短剑向温凉急速刺到。
温凉不虞此变,眼睁睁看柳暗花的剑尖堪堪刺到自己眉心——想必柳暗花真的已经疯了,怎么会还分辨不清杀暖暖的到底是谁?
剑气飞花、剑光胜雪,已经映亮了温凉的眉眼——
薛慕容突然叫了声:“不可——”
他的袖子里蓦的飞出了点点寒星。
那同一时刻发生了六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先后次序不过是常人的眼睛眨得半眨的空当,那就是:
柳暗花的剑还没有刺中温凉眉心时陡然倒转,向薛慕容脱手掷出——
柳暗花手里的金诗塔向温凉面前投下——
薛慕容早已料到有此一变,左袖拂开短剑,手挥处,疾风扑面,叮叮当当数响,柳暗花的剑已经折成五六节——
他一边口中叫“不可——”一边自右袖里飞出寒星,射温凉、射柳暗花、射尚在空中的金诗塔——
温凉也出手,左手挡射向自己面门的寒星——
右手挡射向柳暗花后背的寒星——
他已经没有余暇去接柳暗花投过来的金诗塔,而且,就算他去接,也接不到,因为薛慕容发出的寒星已经巧之又巧地改变了金诗塔运行的方向,“扑”地一声落在了“鲜虾明鱼酿”的汤锅里。
紫檀桌上汤花四溅。
这一轮电闪雷鸣般的交手已经结束。
柳暗花已经倒下,虽然薛慕容发射的寒星没有射中她,可她的唇边也已经沁出乌黑的血来——
她已经中毒。
她中的是谁的毒?
她又是如何中的毒?
一切疑问,答案都在薛慕容身上。
柳暗花向薛慕容道:“是你——是你杀了暖暖!”
薛慕容道:“唉,到了现在,我也不必再伪装下去了,的确是我杀了暖暖,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向我提出来好了,看在我们相识相知那么久的份上,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到这般时分,他还敢说跟柳暗花“相识相知”,就这份厚颜无耻的功夫也是温凉所大大不及的。
柳暗花已经倒在温凉的怀里,她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向薛慕容道:“你、不是曾经说过要带我走、让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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