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红颜》第11章


因为不在京师,册国夫人的典礼简单了不少,跪听册文,遥向京师行了三跪六叩大礼后,在德阳殿拜见嬴天放后就算礼成了,大妆朝冠的琉璃,风华绝代,姿容冠世,殿上诸人皆心驰神摇,嬴天放改变了主意,当晚琉璃并没有出现在集贤堂大宴上。
笙歌曼舞,琼浆玉露,集贤堂的大殿里照如白昼,舞姬们翩若惊鸿,人们不时发出几声赞叹,正中主位上的嬴天放若有所思,午间琉璃和裘氏夫妇见了一面,他以为裘氏夫妇不会离开,出乎意料他们却走了,琉璃到底说了些什么,裘氏夫妇的下落并不难找,但他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可他隐隐有些不安,琉璃似乎是太镇静了。他看了在旁侍立的成修一眼,成修会意,抽身从右侧门出去,走下三层的台基,是一段长长的甬道,定昆池从眼前绕过,过拱桥,是飞仙院蜿蜒开来的宫墙,守门的骁骑军执戟肃立敬礼,曾卫阳迎出,陪他入院,走到二门前,遥见画堂灯火辉煌,珠帘玉壁间烛光闪烁,锦衣侍儿林立,堂前红衣侍从恭立,外面有骁骑军守着,应该不会有差池。
夜空中星光晦涩,沿路有大红灯笼高高垂挂,在风中摇摆,侧耳倾听,隐约有丝竹鼓乐,画堂深邃,笼得住高夫人麽?但愿一切无事。
烟腾雾绕中,侍儿扶起琉璃,披上纱罗,长可及腰的乌发柔顺地服帖在玉肌雪肤上,慵懒的娇容使擦拭玉体的侍女们脸红耳热,楚国夫人的美丽就连同为女性的她们都为之倾倒。
莲花汤池的隔间,侍女们服侍琉璃着装,披上绣花缎毛里袍子,打开朱门,风里还有零落的雪子,早有侍儿打上了青紬油伞,四名侍女提着彩绫银箍风雨灯,照引着琉璃穿过梅林,梅花已含苞,枝干上覆了一层薄雪,朦胧的月色下映衬得十分秀丽。进了垂花门,就见芦雪阁三层的飞檐上,缀满五色绢灯,阁内的煌煌灯烛之光,透过茜纱窗帘泻出,琉璃踌躇了一下,踏上阁阶,侍婢们打起织锦门帘,阁内燃着瑞炭,温暖如孟春时节,她的心一颤。
侍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下,阁门呀的一声合拢,琉璃仿若才回过神来,眼光飘落在垂着珍珠流苏帐的锦榻上,一身淡绛绫袍的嬴天放拿着书卷,显然已等候多时了,看着她,眼里有着惊艳,他走到她面前,“就让本王来为夫人服务。”为她褪下外袍,嗅着她身上的幽幽兰香,“微风玉露倾,挪步暗生香。”他赞叹,拥住她,吻在她的如意髻上。
琉璃绯红了脸,一直强奈惊惶的心房猛烈地跳动起来,从昨晚的暗示,到今早嬴天放说今夜到芦雪阁赏雪观月以度良辰美景,她是紧张、害怕,她虽不知事,却也知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的。
从重阳到瑞雪纷飞,嬴天放天天留宿在飞仙院,众人都以为她受尽了无限的宠爱,的确嬴天放也真的无所不及地向别人显示他的爱宠:美钻古玩源源流入,罕世的青花秋江渔乐笔筒放置在她的书房里,为她的父亲整理手稿,文章编纂成册,更为她修建了莲花汤池,从上京调来裁剪巧手打理她的四季衣物,汝州城哪个不晓睿亲王为美人一掷万金。
可嬴天放没有和她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肌肤之亲,他们的相处,是一开始她的静默,渐渐有博弈,品文,嬴天放精通音律,后来两人有笛箫和鸣,这个时候的嬴天放犹如谦谦君子,若非他强娶在先,若非他每晚总是强势拥她入怀,她几乎要松懈下来,把他当成知音了,可她警悚地感到他儒雅中的冷硬,她明白,在他眼里,她是一块上等的美玉,他得细细鉴赏,优雅地享受。
“琉璃。”她的发髻一松,嬴天放抽走了翠梅簪子,秀发蓬松开来,她又神游太虚了,上天太厚爱她了,才貌俱全,可他没了耐性,她象一块磁石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分散了他的心思。他捧住她的脸,“看着我。”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诱惑。
琉璃依言看向他,一惊,他的眼中熠熠放着烈火,“琉璃。”他捻起一绺秀发,怀里的佳人微颤娇怯,浴后的清新兰香让他意荡神驰,而她眼里尚有的清明让他挫折,高琉璃,恭顺之中带着不屈,所以他反而放缓了脚步,想让她心甘情愿。“真香阿,琉璃,你是为今夜沐浴吗?”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他蛊惑着,轻笑:“本来小王还想和夫人讨教一番古筝,可是现在好象没有时间了。”
琉璃有些迷茫,明了他的语意时,脸生红晕,她是为舒缓惴惴的心绪才第一次去了莲花汤池,并无刻意之心,她启唇欲语,嬴天放掩住朱唇,“嘘,小王可不想听你这妮子没有风情的话。”灯下,琉璃妩媚而娇艳,嬴天放的情火汹涌而出,他佩服自己竟能把持到今日,简直是圣人了,他双手抱起她,暗哑地:“我的琉璃儿。”
琉璃身子腾空,不觉惊慌地呀了一声,这娇呼更撩人心弦,嬴天放大踏步走向锦榻。
镂花的金钩摇晃,雕漆几上的古筝无言,窗外的雪似鹅毛纷纷堆砌在这琼楼玉宇上,只有瑞炭滋滋地燃烧,不时有轻微的爆裂声。
第7 章波折……………………………………………………………………………………………………………………………………………………………………………………………………………………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几句娇音呖语,水榭里软榻上看书的琉璃吃了一吓,抬头看却是檐下架子上的雪衣鹦哥,身后侍立的大丫鬟双成笑道:“这都是我素日说的,难为它学得清楚。”
已是孟春时分,桃花夭夭,梅蕊胜雪,花影缤纷,琉璃站起身来,满院春色,心中不无惆怅,一晃,进府已有半载,看着秋去冬来,转过年,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她却茫茫然,不知自己的身心将落向何方?抑或这样下去,安之若素地做楚国夫人?睿亲王是宠爱她的,以后呢?再美丽的风景也有厌倦的时候,他会再纳新人,还会有尊贵的正妃,她只是个以色侍人的小妾,低眉顺眼也许还不够,得有心计和手腕固宠,为自己,也为可能有的孩子,争得地位和宠爱。
她打个寒噤,想起去岁母亲临终前的话,幸福、快乐,已渐行愈远了。她养尊处优,吹笛弄箫,以后和所有的贵妇一般,只有在寂寞空庭时感伤地忆起自己曾有过的才情,自己也有过的理想,在他人的眼里,贵为当今爱弟睿亲王的侧妃,令多少闺阁千金暗中艳羡不已,过年时意外地看到几位高家的婶婶和堂姊妹们,看到飞仙院玉兰绕砌,彩焕螭头,羡慕之意溢于言表,前日,二婶求见,说她的堂妹容貌出众,与其王爷他日娶了别人,不如就引荐自家妹子,不但不会分宠,还可做个帮手,她不置可否。晚间嬴天放就问她,她一愣,淡淡地说:“这事全由王爷。”纵知身边都是耳目,心里还是有被窥探的不舒服。他似乎有些不快,她也不在意,她已经侍寝,却没有取悦他的义务。
蝴蝶飞飞,蜻蜓掠过日湖,阵阵涟漪,她嫉妒吗?她想占独宠吗?不,半年前她并非执意想出关,可现在,她心中的渴望在薄薄地积蓄着,她想挣脱,飞离这令人窒息的金丝笼,嬴天放的确宠爱她,就像这灵巧的雪衣鹦哥,每日有人喂之精美的水、食,它抖动翅膀,学舌,愉悦着人们,虽然它的羽翼丰满漂亮,却不能够飞翔,执意挣脱,只能换得人们的呵斥,并落下片片雪白的羽毛。她不想和它一般,成为这华丽宫殿里的一个摆设,失去自我,最终被湮灭。
一入侯门深似海,她的温顺并没有让嬴天放对她宽松些,无论什么时候身边总有侍女仆妇,二门外有王府的卫队——骁骑军,他倒没有禁闭她,有时还对她说城中士绅内眷们有邀约,不妨出去走走,他也带她去汝州的闹市,定昆湖泛舟,到城郊踏青,他几乎寸步不离,偶有走开,也有人牢牢看着她,计无可施,逃脱是痴人说梦。
“在想什么?”她被拥入一具温热的胸膛中,嬴天放的声音里有些歉疚。
他转过她的身子,审视地看着琉璃,可是他失望了,昨晚他没有来飞仙院,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她的杏眼还是那么清朗,脸色还是那么柔嫩,看不出一丁点失意和黯然,只是一种敷衍的温顺,美人如花隔云端,他一早却忙忙回府,只处理了几件事就进了飞仙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眼神含着锐利,像是探求着什么,琉璃不由自主的避开,有些许仓皇。
嬴天放恼怒起来,前日的不快,新旧事情一并涌上,他对她温柔体贴,拿无限的耐心柔情蜜意地对她,而她仿佛从来不曾看见,更无论真心接纳过他,他的骄傲和自尊受到了挫伤,他有一种冲动,想狠狠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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