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第29章


“还是咱们秋桂姐姐有福气,白爷又来看姐姐了。”花厅的侍女掀开帘子,将白朗引了进去。瞬间里间的琴音就换了。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情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哪个先生教底。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等闲,又那得功夫咒你。”
听声音应该是怨白朗这几日没去看她,楚律暗笑,好一个知情识趣的风雅小妾,遇上这等才情的女子,再加上容貌绝丽,白朗如何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楚律等故意落后,让他们两人好有个打情骂俏的时间,待到楚律进了屋子,却见那叫秋桂的女人见了他后,笑容顿敛,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大家虽然觉得很突兀,但是姐儿爱俏是众所皆知的,楚律那张面皮走到什么地方不惹桃花的,所以他的狐朋狗友也都见怪不怪的,只有白朗作怪的咳嗽了一声。
那秋桂见楚律没有丝毫异色,拣了旁边一个椅子坐下,这才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低头继续拨动琴弦,只是心里有不甘心,却又暗自舒了口气。只是声调比起往昔生硬了许多。
她曲到中间,楚律的管家游秀就从门外悄悄溜了进来,只因为留王知道楚律回了尚阳,特命他明日入宫。根据游秀以往的经验,这二殿下今儿估计是不回府的了,趁早得进来禀报,否则晚了搅了爷的雅兴,肯定要遭殃。
他低低的在楚律耳边说了几句,待楚律点头,游秀抬头准备出去,眼光却刚好对上目光闪烁的秋桂,“你怎么在这里?”游秀惊讶的问出。
出话一出,顿时惊了在座诸人。秋桂再也按捺不的立时匍匐在楚律的脚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妾身也是逼不得已。”顿时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楚律和白朗同声问道。
游秀真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居然脱口说出那样的话,如今只得低声道:“这,这是前年进府的云娘。”
云娘听了也略微抬了头,楚律早就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名妻妾了,只有云娘还记得前年二殿下为了得到她,费了多少心思,转眼间红颜未老,容颜却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
景轩君的侍妾居然成了零碎嫁的女子,这等丑闻,让在场的人尴尬不已。楚律冷了面孔,“回府,把她带上。”
而游秀则留下来善后,此等丑闻自然是要让它烟消云散当作没发生过。
挽留 第二卷 焚琴煮鹤 第十八回 卧花厅楚律巧解局
景轩君府。
沉醉歪着身子躺在紫檀雕仙女散花榻上,脚下有地龙取暖,整个屋子不见烟气,却温暖如春,手里翻着向六递上来的这一旬的账本。
这可是沉醉第一次独立操作一宗生意,以往都是百里承邦在出面打理,自从她嫁到景轩君府后,无论是曾经多么受宠的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所以沉醉不得不为自己打算,积累自己的第一桶金。
说起零碎嫁真是一举多得。一来是让楚律戴了无数顶绿帽,想起来就觉得解气,二来有大把的银子赚,何乐不为,而且还是一桩无本生意,天下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还解决了那些长久失宠的旷女怨妇的生理及心理问题。
向六和艳娘则负责为她打理里外,恩威并施之后,二人服服帖帖的为她办事,沉醉也不吝啬,生意让他二人各抽一成,自然尽心。沉醉本来还指望向六凭借他和游秀的亲戚关系,最后能把游秀稳住就更好了,却没想到那么凑巧,让楚律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当向六屁滚尿流的滚进来禀报,楚律回府而且带着云娘的时候,沉醉只是坐直了身子,嘴上不可压抑的露出笑容。楚律喜好***,沉醉从来没想过要将这件事隐瞒住他,她期待他知道这件事以后的表情已经很久了,况且还是现场捉住,沉醉唯一恨的就是当时自己不在现场,欣赏不了他的表情。
当楚律平平和和,甚至还有些嬉皮笑脸的走进东暖阁的时候,沉醉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夫人辛苦了,愚夫走的这段日子,没把夫人累着吧。”楚律走上前来,非常亲密的搂住沉醉的腰,到榻上歪下,他和沉醉也是一般,走到什么地方总是能躺下就决不坐者。
门口只留云娘手足无措的站着。
“云娘姐姐也来了,快请坐吧。”沉醉碍于楚律的长臂,只能隔空指了指椅子,云娘却不敢放肆,一下跪在了门边,看向沉醉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恨和幸灾乐祸,仿佛觉得自己虽然也深陷其中,但是能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拉下来也是余愿已足。
这个场面出乎沉醉意料的冷场,云娘兀自跪着,楚律还笑嘻嘻的饮着侍女送上的茶,只是贪婪的看着沉醉,仿佛饥饿的人看着一只里嫩外焦香味四溢的烤鸭一般。
“云娘姐姐犯了什么错要这么罚跪?”沉醉也知道自己有这个大毛病,可她就是改不了,楚律不配合着她设计的戏码大发雷霆,她就觉得不舒服,仿佛一场没有主角出演的戏,淡之无味,枉她苦心设计,却无人欣赏。所以她还得自己跳出来把这埋在木炭下的火星给挑燃了。
楚律挑挑眉不大,只是拣了一块糕点放在口里。
“殿下在什么地方遇上云娘姐姐的?”沉醉又唤了一个问法,心里却想,“大仙,不会这样的屈辱你都能忍受吧?”
“在曹府。”楚律开口了。
“曹府是什么地方啊?”沉醉开始演戏装傻,她最爱的休闲娱乐活动就是演戏,特别是在大家都知道是假的时候,她更是喜欢。
“不过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楚律仿佛不上心的道。
“殿下出去一个月,刚回来也不曾返家,却去了那不三不四的地方!”沉醉还很配合的用手绢假装抹泪,一副你对得起我的模样。
楚律好笑的摸上她的手,“不过是推不掉的应酬,愚夫不过是去虚应一番,晚间自然要回府的。”说罢还恶作剧的在沉醉手上一捏,很是暧昧。
“云娘姐姐又怎么在哪种地方?”沉醉很无辜的不解。
“这就要她自己说了。”楚律瞧了云娘一眼。
“这都是王妃逼我们的,如果我们不从,她就鞭打妾身等,还拿妾身等家人做威胁。”云娘哀哀的哭泣。
沉醉撇撇嘴,她何时鞭打过她们,她们的一发一肤那可都是银子。沉醉也不辩解,只是看着楚律,她不相信楚律会将她怎样。这样的丑闻再牵出新婚的王妃,景轩君能接受,王室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丑闻,即使他将她怎样了,她也不在乎,反正她的天早就被他踢塌下了,这,都是他应得的,他欠她的。
“家里很缺钱?”楚律没由头的问道,云娘连哭泣都忘记了,只觉得眼前两个人的问答匪夷所思。
“自然。殿下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的难处。”沉醉回头对着门外哆嗦的向六道:“去把这些年的账本拿来。”
从这里,沉醉开始扳着指头数,合府的下人有多少,月银一月要多少,还要应付人亲客往,要支付整府的吃穿用度,再计算景轩君的月俸,和王上的赏赐,景轩君府又是如何的入不敷出,只是那些隐性收入都没计算进来。
“真是难为夫人了,进府没多久就要为这等琐碎的事烦心,是为夫的错。”楚律很是“内疚”的将双手按上沉醉的肩膀,安慰她。
“所以殿下不在的时候,妾身就遣散了那些冗余的小厮和只懂偷懒的下人,又新聘了些,还算是控制了用度,只是这府里的侍妾些,人多费用大,府里顾不上,殿下也不上心,所以我就做主让她们出去赚些体己钱。”沉醉说得一副很有理的样子,仿佛她不是让那些侍妾出去接客,而是让她们绣个花之类的。
“况且一入候门身似海,我也不忍心她们关在这四方院子里寂寞终生。”沉醉一副自己做了天大好事的模样。她这种人,总是能颠倒黑白是非。
“夫人果然不愧是愚夫的贤内助,愚夫也一直为这事头疼,夫人一来,就为愚夫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家里养这些闲人确实费银子。”楚律一副感激零涕的样子。
云娘简直连眼睛都直了,这,这种大事,怎么也不能这么就化小了吧。
“只是~~”楚律继续道。
沉醉和云娘都松了一口气。沉醉不想平淡了结,是因为她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楚律戴了很多绿帽子,羞辱他,云娘不想这么了结,是因为她怎么能甘心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只是夫人还是考虑不周,让她们以零碎嫁的身份出去,一是对府里名声不好,二是耽误了她们的前程,这青楼还可以从良,她们却不行。不如索性就将她们送入青楼吧。”
楚律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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