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第45章


我决定教阿慧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同时也算是对她邀请我来这儿做客的报答。我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准备从汉语拼音开始,教阿慧学习汉语。阿慧家里没有纸,我在胳膊上写下三个大大的汉语字母:a、o、e,然后我用圆珠笔点着胳膊上的字母,示意阿慧跟我一起朗诵。
第三部分疯吻她那迷人的鬓发
阿慧高兴地答应了。我点着胳膊,说:a、o、e。
阿慧像不谙世事的孩子,生硬地念着:a o e。
连续念了十几遍,我决定提问一下,看看她记忆力如何。
我点着胳膊上的a,示意阿慧读出这个字母的发音,她大声念道:a o e。
我觉得奇怪,点了o,阿慧依旧念道:a o e。
我点e,阿慧还是大声地念道:a o e。
我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阿慧却满脸认真地看着我。所以,我再次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表示对她勤奋好学与聪明伶俐的赞美。亲吻阿慧手背那瞬间,我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烫。
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否则后果将难以预料。
我指着连队的方向,对阿慧说,我要走了,要回连队了。
阿慧表情惊讶地拉住了我,看着我的眼睛,双手再次地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我想把阿慧抱在怀里以示感激,但理智让我朝她挥了挥手。
阿慧撅起了性感嘴唇,一副挺委屈的模样,仿佛是被人欺骗了。
我准备哄哄阿慧,让她高兴起来,然后在她的欢乐之际悄然离去。突然,一声冗长而绝望地鸡叫从楼下传来。与此同时,我看见阿慧清澈明亮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忧伤,继而又极快地把这股忧伤转换成喜悦与欣慰,但挥之不去的忧伤还是残存在了她那欣慰的眼里。
起初我不知这声鸡叫意味着什么!但很快我就猜出这声凄厉的鸡叫意味着什么!
可我竟然无比混蛋地,把脑袋探出窗户,看到了今生再无法从心里把它删除的一幕——
楼下的竹笼里空空荡荡,山鸡正扑闪着美丽翅膀,在血泊中垂死挣扎。五颜六色的绚丽羽毛,漫天飞舞。老人提着带血的菜刀,注视着濒死的山鸡,神情是如此地黯然、落寞。菜刀上的鸡血游离而下,一滴一滴地淋在老人脚上,老人寸步不移,任凭山鸡在脚下痛苦翻滚 ……
忽然,我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异常强烈,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山鸡那可爱又机灵的小眼睛却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阿慧,忽然觉得她像雪花般纯洁和美丽。
我不敢再看阿慧了,我觉得我很蠢,我愚蠢地扑在了阿慧身上!
我把阿慧紧紧地拥在怀里,还把自己这张自以为是的蠢脸紧紧地贴在阿慧的额头上。
阿慧也抱紧了我,把她美丽的脸庞贴在我的肩膀上。我捧起胸前的阿慧,疯吻她那迷人的鬓发、睫毛、鼻子、嘴唇……阿慧举起双手,解开发髻,长发如瀑布般落下。
散开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肩膀。随后发生了什么?是男的你就应该想得到。
我带着平和与疲倦,站在阿慧身后帮她把长发重新挽起,挽成一个月亮形状。
阿慧偎在我怀里,喃喃自语。我依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想她的意思是这样的:当兵的,我喜欢你,愿意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亲爱的当兵的,带我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吧,到外面去,让我们到北京天安门去……我违心地点着头,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嘴里不停地说着:I don"t know you"re saying,I know we are in love,I know we are in lo ve……★
…………
老人在楼下喊我们吃饭了,阿慧牵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走下了楼。
楼下,我望着饭桌上那一大盆香喷喷的鸡肉,懵着脑袋喝下无数碗老人敬我的烈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们处于爱之中……
第四部分出门碰上人咬狗
刚进宣传股那几天,机关为我安排的房间被某军官霸占,迟迟不肯搬出。我奉股长之命,暂时住在了团部大礼堂的舞台上。这不仅是我有生以来居住过的最大房间,也是我所睡过的最长的床。
住进大礼堂的头一晚上,我做了无比混账的梦。梦中,我以“十六分之二拍”乐队主唱的身份率领乐队成员参加军区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荣获特等奖。奖杯大极了,像洲际导弹。专列载着奖杯在沿途士兵的严密保护下运送到团部。载誉归来,团长高兴万分,在大礼堂里为“十六分之二拍”举行庆功大会。全团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把大礼堂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胸前戴着大红花,接受团长授勋。团长就“十六分之二拍”为本团争得荣誉之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随后我们操着乐器唱起《卒子》,为全团官兵作了一场汇报演出。一首歌唱完,呼声震天,官兵被我们的狂热音乐深深感染,纷纷脱掉衣服,拿在手里朝我们挥舞着或者把手里的军装扔向舞台。通信连的女兵更是疯狂,不但像男同志一样脱掉衣服,而且连内衣也一块儿脱了,赤裸着身体,跟随乐曲的节拍拍着手跺着脚齐声叫喊“刘健、刘健、我们爱你”……女兵的叫喊把我从梦中惊醒,懵懵懂懂那瞬间,我望着宽阔舞台和礼堂的高大穹顶,竟然不知是梦非梦了。
迷糊了好大一会儿,我醒过神来,看到台下观众席上那一排排空空荡荡的椅子,还有身边的孤独木琴,忍不住地悲哀起来。索性,我把吉他抱在怀里,放肆地唱起了《卒子》。大礼堂里的回音特别好,我回忆着梦中的美好景象,唱得更加欢畅了。一首歌还未唱完,有人急促地敲响了礼堂大门。
我赶忙止住歌唱跑到门口,开门看见一位上尉军官怒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我还未质问他三更半夜来大礼堂有何贵干,他手里那把带电击的手电筒就照到我脸上,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上尉自称是战备值班室的头儿,问我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住在这里?半夜三更在这儿大喊大叫的有何意图?当然,我撒了谎,我说我叫刘迪伦,司机班的,刚从汽车连调过来担任副团长的司机。失眠了,弹琴唱歌解解闷。听说我是副团长的司机,上尉的口气委婉了许多,熄灭手电筒,要我注意影响,别往副团长脸上抹黑,然后在本子上记下了“刘迪伦”的名字。几天过后,我告别礼堂搬到军官宿舍,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踏实,因为我还没弄明白“ 新闻报道员”与音乐到底有什么关系。直到裴干事抱着一大摞书籍来到我的房间,向我解释了“新闻报道员”的基本职责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报道员与音乐没有任何关系。
裴干事说,所谓“新闻报道员”就是把本单位发生的一些具有教育意义的典型事件用文字、图片等形式记录下来,投寄到军内外的报社、电台,广泛传播。维护当代军人的光辉形象,激励官兵的使命感和崇高荣誉感。说白了,这活儿就是个“吹鼓手”的差事。
裴干事指着他拿来的《新闻写作入门》和《导语艺术》,要我先把这两本书翻一遍,说这是报道员必须了解的基础知识,当年他就是靠这两本书走上了新闻报道的光明大道,然后考进军校混了个军官。裴干事还说,干新闻报道这行就像只喜鹊,报喜不报忧,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最讨领导喜欢。对于你们战士来说,领导的赞赏非常重要。没仗可打的和平年代里,士兵想混个出息的确不易。我也是从战士过来的,你们脑子里想什么我最清楚,我对你们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
我问裴干事,你是否知道我想什么?
裴干事说,不外乎“三大事”。
我问,哪“三大事”?
裴干事说,立功、入党、割包皮。
我笑而不语。裴干事说,不对吗?难道你真的不想立功?
我说,除“割包皮”之外,其余的我都在想。
裴干事说,那就跟着我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你。想立功?容易。只要你刻苦钻研、埋头苦干,立个区区三等功不成问题。咱们团明文规定,在《解放军报》上发表一篇新闻稿,记三等功一次。
我说,立功原来如此容易?
裴干事说,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解放军报》每天收到的新闻稿件都用麻袋装。
我问裴干事,写新闻稿件与写歌词,相对而言,哪个容易?
裴干事说,学之,难者亦易,不学,则易者亦难矣。所谓新闻不过是“天上下雨屋里流,出门碰上人咬狗”的新鲜事情,只要你把小学五年级念完就能吃这门子饭,没什么大奥秘。平常注意观察生活,多思考、勤琢磨,练就一双“新闻眼”,从身边的平凡事件中挖掘出新闻价值。用书上的话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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