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包养》第6章


沈青听到这里,气得发抖,青筋暴起,实在忍不住,骂了声脏话,差点直接一拳就招呼上去了,被顾闻拦住了,但还是把何遇推倒在地,何遇瘦得跟排骨似的,顿时东倒西歪的,跌倒在地。
何遇摔得不轻,却勾起嘴角,冷笑几声:“你是艺人吧?这么明目张胆的,没关系吗?也是……顾少爷保着你,哪里有媒体敢报道你的八卦?”
沈青看着手下的人,脸色苍白,双眼浮肿,咯咯咯地冷笑,皱了皱眉:“你他妈有病吧?”
“病……你应该问问顾闻。”
顾闻冷眼看着他:“你到底够了没有?”
“不够。永远都不够。”
“我在美国每天都害怕,你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忘记你曾经的承诺,但是当我看到他的脸——”
“我无比笃定,即使是现在,你依然如此深刻地记得我。”
“你爱我,你比谁都清楚。”
“是不是,顾闻?”
第六章
他没想到时隔十年,碰到何遇会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结局。他还记得,何遇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配上那满脸是血的模样,说没牛宋胖患堑媚鞘焙蛩辛吮0埠途欤氖制涫翟诙丁?br /> 回去的路上,顾闻想起了很多事。
有的事情被他可以遗忘,有的事情被他藏在心底,但是何遇,让他们无处遁形。
唯一能让他忍住不去想这些事情的,唯有繁忙的工作才能让他无暇顾虑这些。
工作到凌晨,窗外已是一片黑。
他的眼睛已经有点花了,毕竟他在电脑前坐了整整两天两夜,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一愣,才接起,竟然是陆扬。
他一接起来,就听见陆扬在那里调笑道:“秒接电话,肯定没有性生活。”
顾闻捏了捏眉心:“彼此彼此。”
“去你妈的,你扬哥跟磊子夜夜笙箫,”陆扬顿了顿,“对了,我听那臭屁小子说,你已经两周没回去了?怎么?总算知道回头是岸,总算要甩了这小子了?”
顾闻才想起来,他已经两周没见到沈青了,那小孩儿竟然也没闹,按平时,早就八缸眼泪等着顾闻去收了。
“没有,我就最近稍微有点儿忙。”
“我听说,何遇回来了?”
“是,”顾闻望着漆黑的办公室,“他是回来了。”
“那你……”
“我那点儿事,十年前就结束了。”
“那就好,何遇那孙子不值得你费心思,那家伙要是还神神叨叨的,我帮你治治他,他敢踏进北京,他就得做好准备……”
顾闻有些头疼:“不必,我自己心里有数。那小孩儿……是不是找你问什么了?”
陆扬迟疑了一下:“那家伙烦人得不行,天天堵我呢,他妈还小天王,我看他整天特有空,我跟磊子好不容易有点空间,被他搞得半点儿不剩,我真是操了,迟早有一天得剁了他……我这不是逼不得已吗?就把兄弟你那点儿糟心事儿卖出去了……”
“全部?”顾闻觉得自己脑袋里进了只苍蝇,嗡嗡嗡地叫。
“全、全部……”陆扬有点急。
“老顾,我真的对不住你。”
“没事儿,我哪天跟磊子给你算算账。”
“哎,别别别,千万别……”
顾闻跟陆扬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甚至记不清他到底跟陆扬说了些什么,他只记得,何遇,以及十年前那点事儿,那点儿人尽皆知却都不敢提及的事儿。
这事儿,实在说来话长。
顾闻家里极为显赫,他母辈往上翻五代族谱,是道光年间有名的富人家族,父辈更是建国后迅速崛起的新秀,但极为幸运的是,顾闻的父母真心相爱,并且极为豁达,从小就非常疼爱唯一的儿子。
只可惜父母毕竟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他,那时候家里有个帮佣,是个单身母亲,领着个小孩儿,整个别墅也就他们年龄相近,顾闻就爱逗他,那小孩儿就是何遇。
何遇比他小两岁,从小就是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还任他蹂躏,任他差遣,整天就跟他在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顾闻起初极不喜欢何遇,觉得他性格软弱,又粘人,身上还不干净,老穿同一件衣服。但是那小孩儿好像不知道他的感受,还是乖乖地跟着他。
直到有一次,顾闻那会儿得了病,在房间里休息,那小孩儿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他的屋子里,从怀里掏出一块包得很好的巧克力,说他从前吃块巧克力,就不疼了。那时候顾闻对此是不屑的,顾小少爷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没见过,这么块巧克力,在他眼里太普通不过了。
但长大后的顾闻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情,就心酸,那帮佣欠了钱,每个月的工钱都还了债,哪儿有钱给小孩儿买巧克力?更别提二十年多年前,巧克力对普通人家有多稀罕。十八岁那年,他发现了自己的性向,却极为坦然,在顾小少爷眼里,那都不算是事儿。但那小孩儿总跟没事人似的,喜欢摸他的手臂,还喜欢窝在他怀里,少年又年轻气盛,何遇那时候又暗自爱慕他,两个人很快就上了床,偷偷地谈起了恋爱,何遇是极为爱他的,原本他的世界里只有顾闻,现在更是粘人得慌。
但顾小少爷不论再调皮捣蛋,也是名门出身,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出挑的那个,最终被国外一所常春藤名校录取,要去国外读书,顾闻想都没想,就领着何遇一块儿去了,少年却从没想过,何遇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年少的爱情,都轰轰烈烈,占有欲极强,何遇开始变得极为在意顾闻何时回家,身边的其他男生女生,甚至顾闻主要迟回家半小时,何遇就极为不踏实,甚至靠自残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等顾闻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腿上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顾闻也心疼他,就想多陪陪他,但何遇却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神经质,有的时候他甚至会突然尖叫,发狂。
他不是没想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每次他有这样的企图,何遇就通过自杀威胁他。
直到有一天,那天是圣诞节,街上的店里都是人,而顾闻和一个男生就在那个男生的公寓里做项目,等那个男生送他走出街道的时候,被正好跟踪他的何遇看到,这原本只是个误会,但何遇竟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匕首,捅向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甚至是个直男,两人没有半点暧昧。
顾闻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场面。
那时候顾闻觉得自己的血都冻住了,而何遇牙齿打着颤,满手鲜血,仍然握着匕首不放,又哭又笑:“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顾闻望着他,却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我已经、已经跟不上你了。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们是情侣,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爱你,却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
“你爱我吗?”
“顾闻,你爱我吗?”
他知道他该安抚他,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何遇手握着的匕首却越捅越深,近乎癫狂:“说你爱我!”
顾闻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甚至抠出了血,才喊出话:“我爱、我爱你……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杀他。”
何遇满脸都是眼泪:“真的吗?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吗?”然而他却满手是血。
“是,是。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发誓……”
最后,顾闻手颤抖着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他看着他发疯的恋人被警察逮捕。
他手上干干净净,他却觉得他满身鲜血,彻夜难眠,幸好那个男生活了下来,他才睡得着觉。而何遇被判刑整整十年。他从来没有去看望过他。
之后他休了学,过了一段极为颓败的时间,他甚至抽过大麻,每天豪赌,醉着酒回家,直到后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每日与老鼠共勉,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颓唐。他为了调整心情,去过很多城市,巴黎、伦敦、威尼斯……甚至是一个极小的贫穷山村,因此染上瘟疫,差点死在不知名的小诊所里,但或许是死亡的真实感,让他重新站起来,他跨专业重新报考了斯坦福的戏剧专业,选择了一条崭新的路。
何遇是他心里的一道疤,这么多年过去,摸着不疼不痒,但掀开却是血肉模糊。他对何遇的心情太过复杂,以至于无从说起,憎恨、愧疚甚至是恐惧。
手机突然一亮。
顾闻迟疑了一下,才去看。
【我爱你。】
却是沈青发来的。
【我能进来吗?】
顾闻一愣,办公室传来了敲门声。
顾闻哑着声音,说了句进来,沈青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沈青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极为顺从地跪坐在地上。
沈青极为少见地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把头靠着顾闻的腿。那一刻,顾闻极为疲惫,像是先前的疲劳都重新回来了,压得他满是睡意。
他的小孩儿,每天都在门外等他。
等他开门,等他说一声,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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