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酒柳如烟》第38章


我突然有些明白她那时的心境。她已经心如死灰。能让她一心维护的男人只有颜敏王爷,所以只有这个男人枉定她的罪时,她才会心如死灰的认罪。因为若他不相信她,那么这世界纵然繁花似锦,她的心中也是一座荒废的城。
我叹口气说:“因为她爱惨了那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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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又刮起了大风,风将窗纸打得哗啦啦的响,打更人敲了三更天。我穿了夜行衣,脚尖如猫一样轻巧的点过屋檐,街上没有人,连颜亲王府都异常的安静。颜敏的丫鬟正在厨房烧洗澡水,几个人忙成一片,风将灯笼吹得七零八落,尘土翻飞。一个小丫鬟被呛到,大声说:“这鬼天气,四月天却刮起寒风来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若给蓝莲夫人听到了,今晚就把你带了去!”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吓我。我连蓝莲夫人的画像都没见过,她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嘻嘻,姐姐可不是吓唬你,蓝莲夫人可是在这四月的大风天投车晚湖自尽的。听当年的那些还当丫鬟的老妈子说,蓝莲夫人死后每年四月的大风天都不能出门,否则会听到湖边有女人哭。”
“哎呀,菩萨保佑,你别说了……”
“嘻嘻,你住的下人房就在忘川院后面,那里可是蓝莲夫人的寝宫。”
“好姐姐,不要吓我了。”
我在屋檐停了半天,正要笑那么小丫头被大丫头编的故事吓住,突然又听到忘川院三个字。记得有一次我与祝王妃在府中闲逛,一抬头便见忘川院,便问道这是谁的住所。祝王妃却耸耸肩膀说,不知道,我嫁到王府之时就封了,是去世的老王爷一个妾室住的院子。我当时也没有上心,只是这一句蓝莲夫人却让我产生了无比的好奇。
大概最近接触的都是蓝莲花,分尸案,装鬼案,遇到相近的字眼便觉得有不寻常之处。于是我跳过屋顶便进了忘川院。这一眼望去令我惊讶的不亚于看到鬼。院子外的门锁已经锈到看不出样子,像是几百年没有进过人。院子里面却十分的干净,青石的砖缝中长着青苔,桃树修剪的很整齐,几蓬杜鹃花点缀院角,土还是湿润的,怕是刚浇过水。
这里有人在打理,难道那个死去了很久的蓝莲夫人的鬼魂真的住在这里不成?
虽然我不信鬼神,此刻脊梁骨也开始冒冷汗,竟然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我蹲在墙上正在考虑,突然整个身子被抱起来跳进忘川院。我此时更是大惊,他的轻功竟然高到离我那么近都没被发现的地步。墙外有侍卫经过的脚步声,他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侍卫走远了,我才极其不自然的从他怀疑挣扎出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独孤冷并不回答我,只是紧紧的揽住我的腰肢问:“为什么不告而别?我以为你离开余杭了,我还往去清风镇方向的官道上追了几十里。你难道连跟我道别都那么难吗?”
我的心漏跳的半拍,只能咬着唇说:“你找我做什么,我们都已经不是夫妻了。”
“柳如烟,你真的……”独孤冷的手臂揽的更紧,几乎要让我喘不过气,他的额头紧紧的与我抵着,温柔的呼吸吹拂着我每一根神经。他的声音如这夜色一般落寞:“如烟,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哪怕有一点点。”
我险些要哭出来问:“你呢?你没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你说呢?”
“你不爱我。”我苦笑,“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会和夜白姑娘纠缠不清?你又怎么会写下休书?”
独孤冷将我抱得更紧,他将脸埋在我的脖颈中颤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嫉妒,可是你不在乎,如果和我一起那么痛苦,我宁愿放你离开。可是我没想过,找不到你会那么恐慌,我真的无法承受。所以,就算你不情愿,我也要你呆在我身边。我情愿被你怨恨,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你。”
他爱我。
如我爱他一般痴狂。
我们两个对爱情一窍不通的人,绕了一个大圈子,用断案的小技巧来试探和猜测对方。最后却只是让自己更加迷惑痛苦。
我羞怯的说:“可是,你已经写下休书了啊,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他坏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让我揪心的休书说:“我昨夜就去过你客栈的房间把它偷出来了,你现在没有休书了,你还是我的娘子。”
“……”
“如烟,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哭了。”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誓言。我本以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却又一村。
第四节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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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独孤冷在客栈的大堂里吃早餐,却见沈素心远远的过来,聪明如她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原委。她抿着嘴装腔作势的问:“呦,我说你们这已经没有夫妻之名的少爷小姐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我含羞带怨的推了推她,沈素心立刻“扑哧”笑出来说:“哎呀,我说笑的,你们能够和好,真的是托了菩萨的福。”
独孤冷的心情也很好,眯着眼睛说:“那我来讲一下,我这几日在颜亲王府的发现吧。”
沈素心立刻来了兴趣说:“好极了,昨日我还与如烟得到一个推论,看看与你的发现有没有关系。”
“那日我偶尔从何老爷那里得知,他和老王爷是故交,而且何贵妃与颜敏王爷非常的熟悉,两个人甚至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若不是被选进宫中,怕是两家已经结亲。”独孤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说,“但是我私下和颜敏王爷在一起时,他却表示与何贵妃基本上没见过面。何贵妃同样也很奇怪与颜敏王爷表现的很疏远。”
我忍不住插嘴道:“现在她是贵妃,而两人之前却有过一段情,怕是为了避嫌,也要装作不熟悉。”
“你说的也的确有礼。但是若真的为了避嫌,当初何贵妃完全可以不住颜亲王府,这么一说,反而又是破绽百出。”
我脑中仿佛有一些破碎的片段连接起来,却始终不连贯,也不清晰。我有一种感觉,颜敏王爷陷害祝王妃的原因就在何贵妃身上。只是动机是什么,什么样的由头能让一个丈夫陷害自己的结发妻呢?
“如烟,你既然还身在余杭,自然每日要去向贵妃娘娘问安的。钱塘江潮怕是没几日了,她观了潮就要回宫去。”
“恩,你说的有理,我们还是回颜亲王府吧。”
我本意是不回颜亲王府,只是蓝城郁已经知晓了我在客栈的住处,怕是总觉得前些稳妥。那是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我还是躲着为妙。于是很干脆的去楼上收拾了衣物随着独孤冷回到颜亲王府。颜敏王爷不在府中,我去给何贵妃请安,她躺在塌上,未见天光的面色显现出一抹透明的苍白色。
她摆摆手笑道:“罢了,本宫前日还让婢女去请你来陪我闲聊,婢女却说你和独孤冷闹别扭离开王府。我就说嘛,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合,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们女人要安守本分,况且独孤冷这样一表人才,怕是其他人觊觎已久,你还真能拱手让人了?”
“娘娘说的是,是如烟考虑不周全使了性子。看娘娘的面色这等苍白,是不是昨夜感染了风寒?”
何贵妃由婢女扶着站起身,似乎全身乏力的,每走一步都感觉十分绵软。她慵懒的伸展着腰肢,走到那面蓝莲花屏风面前用鼻子凑过去轻轻的嗅着紫蓝色的花瓣Qī。shū。ωǎng。。“谁知道呢,御医也来看过了,只让厨娘去炖乌鸡汤,说是这几日可能太累了。”何贵妃顿了顿又说,“对了,映春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娘娘,已经查的差不多,就差找到凶手。”
“哦?快跟本宫说说。”
“那个映春姑娘只不过是锦绣鸳鸯坊的一个管家,她背后有一个主子。那个神秘人绣了蓝莲花,只是不露面而已。”
“啊。这又是为何?”
“还不清楚。”
“那就尽快的查吧。”何贵妃的纤指划过屏风,不无可惜的感叹道:“这么美的蓝莲花,如果成了绝品,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退出何贵妃的荷香花苑快步去了冷竹院。这个院子的确荒凉,处处杂草丛生。祝贵妃也不在意,就披散着长发坐在石桌旁喝茶。她见我来也不恼,像是没见到人影一般,径自望着满院的荒草。
那浓浓的粗茶怕是没什么讲究,定是苦涩到难以下咽,却也符合了她此时的心境。
惜儿从房内端了点心出来,见了我愣了一下叫道:“如烟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惜儿,你为何不为娘娘梳头?”
“娘娘说,这个院子里王爷不会来的,她梳了再好看的头也没人看。”
“恩,我已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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