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房》第26章


恕P∪缇驳靥逖榈健吧⒉健钡拿畲Γ亲硬徽停派弦才土诵矶啵⑶矣兄谒伎枷乱徊降募苹?br /> 看来,帮主这个保险柜的缝隙是找到了,关键的是如何撬开它。应该设计一次强制行动,迫使帮主说出王苟陷害父亲的真相。
九爷不假思索就反对小如的强制行动:
“不能心急,心急了保险柜就要打败我们,而不是我们打败保险柜。”
名点完了,开水送过了,衣服洗好了,东边的太阳也照到西面墙角了。小如让其他人都进里间歇着去,好给自己和九爷腾出说话的空间。九爷面朝墙坐在水桶上,双脚踩墙,太阳正好能晒到他的脚面。小如也坐在水桶上,不过是背靠墙壁,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样,九爷看起来是跟墙壁说话,其实是跟小如说话。梅健民传来的那张纸条拈在九爷指间,它被揉成一团,九爷弹指一挥,就无声无息地落向茅坑了。九爷问小如:
“王苟跟你父亲有什么过节?”
“不是太了解,”小如说,“一般没有。”
“只有两种情况。”九爷分析,“一,王苟对你父亲有深仇大恨;二,王苟与闵所长不共戴天。手段是嫁祸,本质是你父亲被冤枉。”
“所以要逼帮主说实话。”
“心急吃不了鱼头肉。直接逼帮主说出谋杀真相,他无疑要以死抗争,因为协从谋杀至少也判无期。如果要他说的仅仅是王苟跟谁有仇,我料定,帮主会妥协。”
“对,首先弄清楚王苟为什么跟我爸过不去。”
“不对,要先弄清楚的是闵所长为什么跟王苟过不去。因为你父亲管的是户籍科,帮主不认识,而看守所是帮主的家,闵所长和王苟他就滚瓜烂熟了。”
“帮主他成天胡说八道,能信吗?”
“记住,没人可以在我面前撒谎。”
“但是,口说无凭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要叫他写下来。”
小如把帮主喊了出来,踢给他一只拖鞋,帮主于是坐在拖鞋上仰望着不怀好意的九爷。九爷低下头,直视帮主说:“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闵所长在什么问题上得罪王苟?”
帮主不但没有看九爷的眼睛,反而别过脸去,深思熟虑后才瞪了九爷一眼,悠悠地说:“别逼我,逼急了我撞墙,撞墙了指导员总该给我换房。”
第46节:九号房(46)
小如抬来一杯水,摆在帮主面前,开导说:“你说出来怕什么?反正我们知道就拉倒,再说上起法庭来你也可以不认账。”
帮主没理小如,脸又别向一边。九爷发话了,九爷的话总是能击中要害:“你这么不合作,就等于逼我们撕破脸。”
帮主不以为然:“撕破脸又怎么样?”
“要不了你的命,至少可以要你半条命。”九爷凑到帮主的耳边说,“你向哨兵买酒喝,违反了监规第一条;你折磨交通,违反监规第二条;你高声唱歌,违反监规第三条;你在号房讲黄段子,违反监规第四条;你吹嘘作案伎俩,违反监规第五条……”
“够了,所以我要求换房。”
“你在号房鸡奸交通,按严打通知,至少判五年徒刑。”
帮主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小如趁热打铁:
“全号房都看见了,我可以让他们举报,也可以让他们闭嘴。”
“那好,”帮主败下阵来,“我只说闵所长和王苟的矛盾,别的就没有了。”
“不,要写出来。”小如强调说。
目送九爷和小如进里间,帮主老半天回不过味来,“写出来”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一股不可抑止的惊恐在胸中涌动。发生的事件超出了帮主的经验积累,暂时不可能有什么应急措施,所以只能心事重重地默然走开。
小如责成帅哥找来稿纸和圆珠笔,交到帮主手中。
帮主用拖鞋垫坐在地上,盘起腿,面对通铺床板上的几张稿纸发呆。在寒冷的季节,又是九号房阴暗的里间,帮主却满头大汗。帮主咬完笔头又咬指头,腿都盘酸了,稿纸上仍然空空如也。
小如在跟九爷大谈《易经》和玄学的起源,旁边围着几个懵懵懂懂的听众。帮主就是此时行过来的,他一手拿纸一手握笔,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小如停止说话,微笑着等帮主提问。帮主潮红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悲凉而忧伤:“学者,我不知道写什么。”
“事实怎样你就怎么写。”小如和蔼地说,“写不好没关系,写清楚就行了。也不急,一个礼拜够吗?”
“我小学没毕业。”帮主这么说,眼泪就夺眶而出。
“初小足够了。”小如站起来,把纸按在墙上写下题目《真实情况》,安慰说,“我们又不交上去,写错别字没关系。”
如此宽松的要求,再拒绝就有无理取闹的嫌疑了。帮主接过小如的硬笔书法,如丧考妣地回到老位置。写下寥寥几个字,帮主就将纸推到一边,埋头哭了起来。小如近前问他:
“怎么回事?”
帮主擦去泪水,指那张纸说:“你看,民、明、门、名、们,我不懂哪个是所长的姓。”
站在帮主身后的九爷也认清了这几个字,九爷翻出一张报纸给帮主:“你读读这篇稿子,跟你要写的差不多。”
帮主稍一浏览这篇题为《正局长贪权,副局长行凶》的稿子,就交还九爷说:“哪里会一样,王苟可没有杀闵所长。”
“表演该结束了。”九爷捡起那张纸,在帮主眼前晃一晃,“能写出如此多的同音字、能如此迅速阅读一篇文章的人,竟敢哭哭啼啼地装文盲。我劝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再次败下阵来之后,帮主省悟了,无论智商还是情商,自己都决不是这位铁腕九爷的对手。心里想通了,手里就写得顺。原来,王苟的老婆叫叶月,三年前离了婚。离婚之后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逮进看守所,王苟总是以提审的名义打她。闵所长批评了几次,两人因此翻了脸。
当天傍晚收监,小如就将帮主写下的文字折成纸条,注明“投海源三中405信箱”交到小鸟手里。兴奋退去之后,小如渐渐担忧起来,万一小鸟随地一扔、根本没投进周明老师的信箱呢?
“真是环境锻炼人哪,当两天牢头就学老成了。”九爷先是表扬,然后点拨,“问小鸟海源三中门卫的长相就知道他有没有进去。”
“这个还是不能说明问题,他从三中大门口过一下就行了。”
“再问他信箱号码的颜色。”
“如果他故意不投呢?”
“人的心思是什么他就做什么,小鸟为什么要故意不投?”
小如想想也对,凡事都有个动机。“那好,明天送开水我就问他。”
“又太急了,”九爷摇摇头说,“派内役进城无非是买米买煤买杂货,不可能天天要买,何况他们是轮流进城的。”
“要不然让帮主写下一个问题,王苟为什么跟我爸过不去?”
“这等于逼帮主泄露王苟的谋杀,我们目前还做不到。”
天黑透了,白炽灯蛮横地亮起来,小如一时没了主张,有点发呆。号房里的人三五成群,挤作一堆说三道四,小如的表情告诉别人他和九爷有重要的话要商量,大家都自觉远离他们所在的角落。九爷从床板的夹缝里摸出一把塑料小梳子,一下一下梳理他本来就十分滑溜的长发,好像在梳理混乱的思绪。九爷梳完头,用小梳子敲打自己的手心,悄声说话的样子就接近耳语了:
第47节:九号房(47)
“帮主把事情简单化了,世界上的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王苟为什么要离婚?叶月犯了什么事进看守所?离婚没什么,是正常现象。不正常的是,离了婚为什么还要打叶月?王苟心中一定有难以平息的屈辱。打一打自己的原配老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至于跟闵所长翻脸?可见事态的严重。当务之急,解决第一个问题,王苟为什么离婚?”“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九爷掖好小梳子,盘起腿准备打坐,最后一句话是闭起眼睛说的:“好比你去北京,乘飞机却要先到南边的厦门,看起来走远了,其实离目标更近了。”
帮主在过道的墙角搂紧交通的脖子耳语,不知道帮主在说什么,把交通的脸都说红了。小如将帮主从交通身上剥开,提出新要求:
“王苟为什么离婚?写下来。”
帮主甩开小如,显得非常气愤:“我说过,我只写王苟和闵所长的矛盾,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非要你写呢?”
“小不点,做不到。”帮主一屁股坐回墙角,重新搂紧交通的脖子。这不让小如生气,小如生气的是帮主居然叫他“小不点”。小如气呼呼地对刀疤说:“帮我办一件事,你从明天开始可以不搞卫生。”
刀疤两眼放光,弯下腰请教小如:“谁来搞卫生?”
“你跟交通对调,他搞卫生你摊被。”
“要我办什么事呢?”
“叫那狗日的帮主难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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