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卷三韦帅望 之 众望所归》第85章


84,遗恨
韦帅望的盒子,很快也从京城运回来了,韦帅望欢欢喜喜查看自己的小玩意。
看到自己拆着玩的火霹雳微微呆了一会儿,微笑拿起来,那只拿东西的右手,在微微颤抖,韦帅望笑笑,把那东西放到兜里。
最近韦帅望的玩具变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木头块,装来拆去,最后变成个球,变成个四方的盒子,都是冷良找人做出来给韦帅望玩的,帅望也拆得很熟了,今儿,看到旧友,手痒起来,决定拆拆火霹雳。
韩青回家时,已经傍晚,
帅望坐在床上,左手握紧半个球形,右手拿着细细的一根铁丝,最后一个零件插进去,手指上到处是细细的小口子,一整天,不住地摆弄这些东西,一整天,才拼到最后一步,帅望觉得眼花手抖,手指随着呼吸在移动,他记得以前他一双手坚定如铁,怎么现在呼吸会让他的手指移动位置?即使他屏息,脉搏的跳动仍会让他的手指抖动,“哗”一声,右手的铁丝断裂,左手的火霹雳重新变成碎片。
帅望呆了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碎片,忽然间愤怒而暴燥,猛地握紧左手,殷红的血,顿时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妈的!”帅望咬牙:“他妈的!” 
人们常说假如有来生,你要不要来生?韦帅望不想要,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得重做一次。好笑不?
门响,帅望忙拉过被子,掩住受伤的手。
韩青进门来,笑骂:“你越来越过份了,这个时候睡起觉来!”
帅望微笑:“无聊啊,你去哪儿了?”
韩青过来:“无聊?帅望,你或者可以考虑开始……”
帅望打个呵欠:“我真的困了。”
韩青苦笑,无奈地:“好吧,或者,你还需要一点时间。”伸手给帅望拉拉被,手指在被头触到一点湿,凉而粘,韩青的动作慢下来,愣了一下,轻轻翻起被子,只见里面一个鲜红的血印。
然后,看到那只正在滴血的手。
帅望苦笑:“只是不小心,真的,只是不小心。”
韩青看着那只手,是吗?只是不小心?那么多的血,是怎么不小心弄上的?韦帅望的那只手,曾经拆过一百次弹药,有一次不心,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他轻轻掰开帅望的手指,帅望的掌心,一片片六连形的铁片深深刺入肉里。帅望苦笑:“仙人掌。”
韩青站在那儿,没出声。
没有表情,不动。
只是站在那儿。
内脏仿佛被闪电打中,那一阵挛痉与刺痛,让韩青呆站在那儿,一动不能动。
帅望抬起头,看到韩青没有表情却已经缩成针尖般大小的瞳孔,帅望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最后一次努力:“很久不玩了,拼错了。”没有反应,帅望微笑着,泪水慢慢盈满眼眶。
韩青默默地,把碎片取出,给帅望的手擦上药,无言。
帅望轻声:“师父。”
韩青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
韩青终于清醒,抬起头,看着帅望盈满泪水的眼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轻声:“我知道,我只是——,”沉默一会儿,低声:“小心点。”
韩青把装着碎片的盘子端起来,想再说什么,终于沉默了,他慢慢转身,想要离开。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韩青回头,帅望还是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轻声:“那天,我拿着冷良的图,你问我想说什么。”
韩青回忆,是,那天帅望想说什么?
帅望微笑一下:“我是想说,每个人的骨头都是不一样的,当然了,一定是可以修整一下的,那么——”
帅望微笑,沉默一会儿:“反正要修理一下,何必修理别人的骨头呢?我身上,并不是每一根骨头都缺一不可,而且我的骨头,会随着我长大,一起长大。”
韩青瞪大眼睛,愣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帅望的手:“天!你说得对!我们怎么会没想到!”狂喜。
帅望倒吸一口气:“哇,我的手!”
韩青忙松手,笑,帅望皱巴着脸抬头,笑瞪他一眼,韩青轻轻捶他一下:“你这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喜极,大笑,可是眼里已经泛满了泪水,韩青哽咽:“臭小子!”终于忍不住问:“那天,你为什么不说?”
帅望依旧微笑,可是他的眼睛微微垂下去,不想与韩青对视,扫了一眼地面,又抬起来,再扫一眼地面,最后决定停在韩青的下巴上,微笑:“我要想一想。”
韩青看着韦帅望那双不肯与他对视的眼睛,狂喜的灵魂被一股子冰冷的寒意刺透,就象火热的石头,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韩青听到石头四分五裂炸开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一抖,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展露一个微笑,轻声:“哦,还是……,现在也不晚,还是太好了。”声音颤抖,韩青转身,端着盘子出去。
帅望听到水滴落在金属片上的声音,轻微的,带着金属的颤音。
泪水滚下来,韩青才知道自己哭了。
是如释重负吗?
有一点。
是喜极而泣吗?
也有一点。
可是,韦帅望挂在脸上的永恒微笑,不愿与他对视的眼睛,温和合理的声音,那样深那样深地刺痛他,比亲人死亡更痛的,就是亲人还活着,却已经不再当你是亲人了。
那个孩子会干干脆脆地回答他亲生父亲:“永不!”
现在,给他的答案,也是一样。
韩青轻声对自己说:“即使那样,他仍是我的孩子。”至少,那孩子愿意治好自己的伤,愿意好好活下去,只是这样也可以。
85,结局
深夜。
望着地上一道白霜。
帅望睡不着。
刚刚又被冷良打开过的手腕隐隐作痛。
从帅望的小腿骨近膝盖一头,取了一小块骨头,替韦帅望一块已经无法修复的骨头。冷良认为,如无意外,韦帅望的这只手应该是一点问题没有了,只不过,被刀子切过一次又一次的手,是不是还适合练剑,他就无法给出答案了。
帅望当然知道冷良说的无法给出答案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并不剧烈的疼痛,却在这寂静的深夜,在韦帅望身心俱疲的时候,让他无法入睡,让他暴躁。
每过五分钟就要皱眉忍耐一阵刺痛,耳朵还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沙沙,沙沙,院子里,窗外,轻微的声音,不是脚步声,是草叶划过衣服的声音。
没有脚步声,因为那人轻功很好,因为他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停下来很久,有时不停地,一直走过来走过去。有时彻夜不停,有时,会停下一阵,帅望听到那人回房躺下,很久很久,当他醒来,又听那沙沙声,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不停不停不停地响着。
轻微的,细细的,就象一根羽毛,轻轻地刮过他的伤口,或者并没有带来伤害,也不痛,可是不停不停不停地,让他的灵魂暴燥疯狂。
屋子里桑成沉重均匀的呼吸,越来越象一种讽刺。
帅望躺在那儿,手腕再一次传来割裂般的痛时,他流出了眼泪。
韩青总是躺下一个时辰以后才起来,也许他认为这个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熟了吧,或者,瞪着眼睛躺一个时辰他终于受不了吧。
他睡不着。
也不想惊动任何人。
黑着灯,他起来,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或者,应该去向冷颜学观星术。
我毁了那孩子。
毁了他的手,他的功夫,他的前途。
有时心痛难忍,有时胃部抽痛,有时失眠让他头晕恶心,他不得不停下来,也有时,内心焦灼如火烧,让他彻夜无法停下脚步。
那种努力克制不能表达的煎熬,让韩青的目光疲惫。
温和的笑容里都充满了那种渗透进骨头里的疲惫。
他做的对也好错也好,都已没有意义。
后果是韦帅望失去了一只手。
那种痛,是把心脏放到小火上去慢慢烤熟的痛,剧烈,无休无止。
沙沙声,在静夜里,草尖轻轻划过衣角,那声音,在韦帅望越想忽视的时候越清晰,清晰得象针尖划过他的心脏,开始不过是悸动,渐渐变成刺痛,最后变成抽搐,韦帅望怒吼一声,跳下床,扑到桌前,抓起砚台,狠狠向那声音扔过去,怒吼:“够了!停下!”
破空而至的石头,发出呼啸声,韩青愕然转身接住,什么事?
远远看到窗子似乎破了,韩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步跑到门口,韦帅望已打开门,小小人,披着头,光着脚,小野人一样站在那儿,野人一样的狂野目光,野人一样的威胁姿势,韩青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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