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送花》第44章


“詹姆斯, 你总是福大命大!”M说起话来声音并不显得很激动。“那么第二套装置又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另一个鸭头问道。
“这个东西更精致。”那位专家开始把那个黄铜鸭头和木块拆卸下来,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无庸置疑。鸭头里又有个枪闩,但这一次孔径却小得多,那个装置里装有一颗CO2子弹。在枪膛里他们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明胶胶囊。
两个武器专家一致认为在某个地方一定还有一支孔径更小的枪管,那个胶囊装的是什么东西一定要经过检验才能知道。“但是,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这件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这个胶囊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们在处理它时要极其小心。”
“好厉害啊! ”季安内…弗朗科又使用他喜欢的词藻。武器专家一离开,邦德认为该吃饭了。 他拿起一块塞满火腿的长方形面包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M听见他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心里不禁有点怜惜。
大家终于都吃起来,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说不定将要熬一个通宵。他们差不多把一大盘三明治吃完时,几个保安人员和两个高级警官把他们认为是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的人带了进来。他的神色显得疲惫而憔悴;但十分清楚的是,就体格和容貌来说,他与他的兄弟戴维一模一样。他环顾房间四周,向邦德苦涩地笑了笑,表示认识他。
没人想限制他的行动。 一个警官把一小叠打印的文件递交给李安内…弗朗科·奥尔西尼。
“我已把一切事情都告诉这些先生了。”他坐在方桌旁边,俨然是举行记者招待会一样说道。“那个伟大的演员的嗓音全世界的戏迷和影迷都曾听过,他说话的声音与那位演员的声音完全相同。我十分乐意回答任何问题,然而我意识到我很可能因我兄弟那个公认的杀人狂的死以及卡梅尔·钱特里的被害而遭到审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正在瞄准我的兄弟,她叫嚷起来。那一定是子弹反弹回来了。”说到这里他踌躇了一下。“我非常喜欢钱特里女士,詹姆斯,她和你一样以为我是我的兄弟戴维。”
“那么,我得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了,戴——丹尼尔,对不对?你是丹尼尔吗?”
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点点头。“十分正确!使你和其他许多人发生误会,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们家是很封闭、很骄傲的。我们竭力隐瞒戴维的情况,是大错特错了。”在邦德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他想,丹尼尔的话听起来是那样无奈。也许这是他受了某种打击的缘故他记起在德拉赫堡时,德拉贡波尔也曾谈到他家族的骄傲。
“这可正是我想知道的。 ”M向方桌走过来,双肩耸起,双手托着下颔。“为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个著名的戴维·德拉贡波尔有位相貌一样的孪生兄弟?”
“许多人都知道。在我们的出生地德里莫利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在康沃尔,上年纪的人也都知道。但是,他们也是忠心耿耿的,两年后我们家的人对外说,其中一个孪生子已经死了。任何愿意仔细研究公开记录——出生、死亡之类的记录——的人都可以发现这一事实。”
他停下来,环顾方桌四周的人,似乎在寻求证实。“我们是相貌相同的孪生子这一事实报纸上从未报道过,这令我也感到纳闷。当然,这么一来后来倒变得很有好处。你们知道,戴维生来就没有说话能力,也听不到声音。他是个天生的聋哑人,而我却是个正常人。我们整个家庭都是骄傲成性的,无法正视戴维有严重的生理缺陷这一事实。当时的医生坚信——我们全家人也认为——戴维要在他自己的小天地里度过他短暂的一生。他们把他当作植物人,对我们全家来说,他是不存在的。因此,他们就按许许多多的旧贵族家庭的惯例,隐瞒事实以遮丑,不肯接受戴维有严重生理缺陷这一事实。”
“那么,他们是把他遗弃了还是送进了教养所呢?”
德拉贡波尔慢吞吞地摇摇头。“都不是,”他近乎耳语般说道,“这个故事听起来像是维多利亚时代那些古老的传奇剧。戴维变成了一个关在阁楼里的小男孩,像《简·爱》中的格雷斯·普尔和《秘密花园》中的那个男孩梅林一样。他是个使家人难堪的人,由三个保姆照料,直到发生一个意外事故。”
“什么事故?”
“梅芙和我小时候都是由许多家庭女教师教育的。我们有时住在爱尔兰,有时住在康沃尔。全家到哪里就把戴维带到哪里。没有人敢把他留下来不管。我们要是在康沃尔,他就在康沃尔。要是我们在爱尔兰,他也在爱尔兰。事故是在爱尔兰发生的,那时我们——就是戴维和我——才三岁,才三岁。”他说了两遍“才三岁”,一时,他显得茫然若失,黯然神伤。
“总是定期去看你的兄弟吧,是不是?”M问道。
“是的。我去看他,然而去看他的具体情景很多我都记不得了。我只依稀记得这个可怜的小男孩是与世隔绝的,但是我们的童年时代大部分是一起度过的。那是在事故发生以后。”
“你要把那次事故的详情告诉我们吧, 是吗?”M用最耐心的审问者的口吻问道,好像在他看来用什么口吻无关紧要。
德拉贡波尔问他是否可以喝杯咖啡。有人吩咐拿些咖啡来,但是咖啡拿来了,他仍然呆呆地坐在那儿,神色忧伤。邦德回忆起他饰演的汉姆莱特,脸上呈现着同样忧郁的神态。接着他醒悟过来,那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他的兄弟。
德拉贡波尔呷了几口咖啡又开始说:“我能给你们讲的大多是在家里听到的——家庭传说。然而我确实记得此事的戏剧性和奇迹般的结果。那次意外事故发生以后,我的生活也完全变了样。”
他又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咖啡,仿佛在拖延时间,造成紧张气氛。
“我们当时在爱尔兰。事故就发生在德里莫利克那幢房子里,那是一座冰冷、沉闷的石头房子。戴维照例被关在那座房子的顶层。顶层有两个房间,位于一个很大的楼梯平台的两侧,那里有两套楼梯。其中一套楼梯通到房子的前门;但地板上还有个小小的活板门,下面有个梯子,通到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又有一段楼梯,通到下面仆人的住处。”
“三个保姆对他照料得很周到,但是——这件事我记不得了,是后来家人告诉我的——其中一个保姆不得不离开,她是因为生病或是别的什么事住在家里了。戴维时刻需要有人照顾,因为他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伤害。两个人是不足以照料他的。那可是又累人又烦人的工作。”
“说来奇怪,我还记得一个保姆的名字——贝拉。现在很少有人叫贝拉了。唔,贝拉应该值班,可她却睡着了,情况似乎是这样,戴维不知怎么搞的走到活板门和那个小小的梯子那儿去了——那梯子现在已不在那儿,早就撤掉了。他摔下去了。有多高?12英尺?15英尺?他是头朝下摔下去的。我记得当时人声鼎沸,乱成一团。当地的医生赶来了,我记得有人叫我别哭别闹,还说戴维可能要死了。”
“但是, 他并没有死。”M说这话的腔调似乎是在责怪丹尼尔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堆令人厌烦的废话。“他不但没有死而且病好了,是不是?他的聋哑病彻底好了。是不是?”
“是的。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所有这一切你都知道似的。”
“这是维多利亚时期小说的动人情节,德拉贡波尔先生。”
“也许是吧!但这是真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是的,是的,经过这次意外事故,他再也不浑浑噩噩了。据说,他几乎一个星期昏迷不醒。然而,他一苏醒过来,就能听到声音,也能发出声音了。一年之后他能说话了,两年之后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会读、会玩,会烦恼了……”
“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有,多得很!在德拉赫堡我们有信件和我们父母亲的日记。那些信件和日记我只浏览了一下。我喜欢相信我自己记得的东西,但梅芙却仔细读过了。”
“因此,一切都突然变了。你有了自己的兄弟作为玩耍的伙伴了。”
“我们一起度过了美妙的童年。除了……”
“除了什么?”这一次轮到邦德满腹疑团了。
“他有点偏执狂……而且残忍,非常残忍。”
“在哪些方面表现出来?”
“表现出偏执狂吗?”
“你愿谈这一点就先谈这一点吧!”
“嗯,我们家的人并没有就戴维以及他突然变得正常一事到处张扬。他们甚至也不否认他已死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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