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动》第14章


“我真的觉得我们该动身了。”阿奇波身子又移动了一下。“让我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好主意,阿奇波先生。我也正准备提相同的建议。”
“我们走出这间屋子,”阿奇波继续说着,“沿服务员专用的侧楼梯下楼。总共要下5层楼——听起来也许有点耸人听闻——只要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人走错一步,你们两人都得死。”
“而且是猝然死去,是这么说吗,阿奇波先生?”
“对极了,库斯柏先生。”
“然后呢?”邦德一面拼命要想出一种不致给弗莉克带来危险的脱身之计,一面极力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我们往侧门出去,对吗,阿奇波先生?”
“又说对了,库斯柏先生。从侧门出去,门外会停着一辆轿车,还配了司机。”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这次舒适的小小的旅行?”
“你可真来得快,邦德先生。差不多就是这样,上了车就走。星期天夜晚这个时候,我们是不大可能被别人看到的。”
“那你们两位不是要错过唱诗班练唱的机会了吗?”弗莉克毫无惧色地问。
“真是太风趣了,冯·格鲁塞女士,不过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实在话,我们的嗓子的确很好,或许我们会有机会在你们的葬礼上唱一唱。”
“唔,你们两位想得倒是很美。”邦德身子微微向右移动了一点。“但若我们不想做这次旅行又该怎么办呢?”
“邦德先生,你别无选择。”阿奇波用左手不自在地掂着手枪,邦德看到了他右袖口下露出的绷带。这无疑就是他刚抵达饭店门口时在车门上擂伤了其手腕的那个小伙子。看得出,用左手拿武器使他感到不快。
“哎哟,邦德先生,可别往这上面想。”看到邦德的眼睛盯住他那受伤的右腕,阿奇波后退了两步。“知道吗,你真个弄折了一根骨头?”
“就只一根?”
“很疼的哟,不过我不怕疼痛,我既能自己忍受疼痛,也能叫别人忍受疼痛,这一点你可能马上就会看得到的。好了,现在请你走到你女友身边去。”他用手枪往弗莉克那边指了指。
“哎,快点,邦德先生,别让人心烦啦,快走吧。”
“最好照他说的做,亲爱的,”弗莉克微笑着说,“我想他们两人的脾气都有点喜怒无常。”
邦德慢慢向她身边走过去,同时用眼神告诉她,尽管这两人表面看起来古里古怪,但他已看出他们有多么危险。当库斯柏和阿奇波这样的人成双成对地出现时,他们往往是精神病患者。除非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机会到来,邦德根本不想冒险尝试除掉这两个人。
库斯柏已从弗莉克身边退开,阿奇波让邦德和弗莉克拉着手。“做出你们是一对漫步走向格兰彻斯特花园的情人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暗示他们俩一抵达剑桥就一直处于塔恩手下人的监视之下。
他们的手刚碰到一起,库斯柏就上前将一副手铐铐在他们的手腕上。“瞧,”他啧啧赞叹道,“这像不像一对漂亮的同心结?现在,我提议我们开始以恒稳的步速前进。由阿奇波先生开路,你们俩跟进,我来殿后。”
“请不要逼得我们去做令人遗憾的事情。”阿奇波补充了一句。
他在门外停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他们一起沿着过道来到一扇没有任何装饰的平板门前,门上写着“工作人员专用”。
后面的楼梯非常简陋:从上到下都是一律的水泥台阶白粉墙。邦德注意到这两个讨厌的暴徒行动敏捷,步伐沉稳,完全像是受过良好训练的老兵,一个念头随之闪过他的脑海:这两人可能是为钱卖命的雇佣军。尽管他们表面看起来是那么一副怪模样,他们却很有可能出身于英国特种航空队或是美国三角部队。
一路下楼时他们两人显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邦德丝毫也不怀疑,任何想逃跑的企图都只会带来即刻兑现的暴死。
来到一楼时,阿奇波急速点头示意往一副内开式自动弹簧门的方向走。在走到门边之前的几秒钟内,两个暴徒的枪藏起来了,但两人紧紧地将俘虏夹在中间,迫令他们沿着指定的方向走。
门外是一条偏僻的小街,塔恩的另一辆越野吉普车就停在那儿,引擎已经发动,司机正握住方向盘等着开车。阿奇波打开近侧的车门,将弗莉克和邦德推入车内。与此同时,库斯柏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动作利索地钻进后座。总共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内,汽车已经开动,邦德和弗莉克被两个持枪暴徒一边一个地夹着挤在后座上。
“一切顺利吗?”司机说话时并没有回头,而是神情专注地开车,准备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
“如有神助。”库斯柏回答说。
“我要说是滴水不漏。”阿奇波补充道。
“不管车往哪儿开,等不到开出城区,你们就会被拦截住的。”邦德对此感到很有把握,饭店附近布置了那么多监视小组,要不了多久,总会有其中的某个小组要咬住第二辆越野吉普的。
然而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唯一造成车内空气紧张的是有一次响起了警报器的尖啸,他们不得不将车开到路边,看着两辆救火车、两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疾驰而过。他们已上了通向11号高速公路的辅助车道,还没看见一个警察的影子,也没见任何准军事性质的路障,只是库斯柏不停地叮嘱司机留心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邦德不时朝弗莉克望一眼,有好几次他们目光相遇时互相传递的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安慰,这表明两人都已陷入绝望,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从抓获他们的那两个怪物手中逃走。
更让人忧虑的是他们两人都没有被蒙住眼睛,似乎谁都不在乎他们会轻易记住路线。
“你们不怕让我看到行车路线吗?”邦德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怕吗,库斯柏先生?”
“一点儿也不,阿奇波先生。”
两个怪物吃吃笑了一阵后,库斯柏又补了一句,“我看老板不会让你们循着原路找回去。”
“有来无回。”阿奇波自鸣得意地抢着接了一句。
他们终于从8号出口下了高速公路, 有一阵子,邦德还以为他们是在开往斯坦斯特德机场,但汽车一直向前开,穿越塔克莱镇后又往前开了一英里左右,便拐入一条小路。
现在再要辨认方向就不容易了,因为汽车开始左弯右拐地尽走一些很少看到路标的偏僻小路。最后,汽车一个急转弯穿过一座敞开的门楼进入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私人车道,车道两边都栽种着灌木,但似乎无人修剪,任其自然生长,已长到一人多高,有的地方灌木甚至长到了路上,汽车开过时便擦在灌木枝上。终于,汽车的前灯照见了一座看起来似乎具有维多利亚风格的大宅院的轮廓,在朦胧的夜色之中,那尖尖的三角屋顶和砖墙都呈现出一幅阴森恐怖的景象: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哥特式建筑的废墟,在晦暗的天幕上映出其黑色的轮廓。这完全是一幅出自勃朗蒂的《呼啸山庄》或是狄更斯的《荒凉古宅》的景象。
司机闪了几下车灯后,门道里马上射来一丝亮光作为回答。
“看情况似乎还没到这儿来。”司机轻声嘀咕道。
“没赶上参加他们自己的葬礼。”库斯柏喜气洋洋地说。
“没关系,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阿奇波在邦德肋骨上戳了一下。“我们已到目的地了,邦德先生。都出来吧。”
“想上岸的都上岸啰,”库期柏接口补了一句。
仍被铐在一起的邦德和弗莉克两人爬出汽车,钻进凉飕飕的夜风之中,寒风之中似乎还夹带着一点濛濛细雨。司机正在那儿同一个人说话,说话声音很低,语速却很快,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一个高个子年轻女人,她手里拿着一只大手电。
库斯柏一直守在两个俘虏身边,司机转过头来同阿奇波说话。“至少贝丝已为我们准备了吃的东西。”
“我不知道什么吃的东西,但我很想上厕所。”弗莉克大声说道。
“嗯,算你运气,”阿奇波说,“贝丝会看住不让你动心思逃跑的。”
从里面看,这房子似乎已荒弃而无人居住,屋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陈设,连电灯都没有,只在位置较好的地方安了几支蜡烛。三个男人万分小心地打开将邦德和弗莉克连在一起的手烤,一边解手铐,一边将两人团团围住,以确保他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接着,他们被轮流带去上厕所。厕所就在一楼,借着一对蜡烛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见,厕所墙上和地上都长了霉。弗莉克上厕所时是贝丝看守,贝丝总是有意站在烛光照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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