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混账》第8章


“哦,那路痴大人,”含光随意往我面前一坐,食指轻叩桌面,淡淡道,“我只是来告诉你,织绣夫人今夜摆宴为前来参赛的有情人接风洗尘,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四处走动,以免错过了宴席。”
“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茶具被我摆弄得当当作响,含光垂眸瞥了一眼,而后只静静坐着,没有再出声。我气呼呼地倒了杯茶,看也不看就凑近嘴边,茶水刚在舌头里滚了一圈,就把我烫得眼泪汪汪,“噗”地一下全吐了出来。
含光愣了愣,与我对视半晌,忽然一手扶住额头,一手轻拍桌面,压抑地低低笑起来。笑笑笑!你就知道取笑我!
我恼羞成怒,站起来狠狠踹了他一脚,大声道:“你出去!”
“白虎大人何必这么生气?我方才绝无恶意,只不过是觉得你近来傻气得紧罢了……”含光抬头看我,眼神挺无辜。
我傻,就你那颗被驴踢了的脑袋聪明!转身大步跨过去往床上一躺,我用被子闷住脸,气冲冲地吼道:“快滚!本王要睡觉了!不想再见到你!”
屋子里一下静下来,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含光语气淡漠地说:“既如此,我走便是,不碍你的眼……”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了。
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怔怔发呆,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失落和难过。
入夜,织绣夫人果然派人来请我们去中庭赴宴。中庭四周花团簇拥,香气袭人,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设了席位,种种新鲜的蔬果与精致的菜肴摆列其上,就连来前来服侍走动的丫环也个个笑容甜美。
我恍然有种参加蟠桃盛宴的错觉,不禁低头一笑。
既是与含光假扮情人,自然是同席而坐,别个都是说说笑笑,情意浓浓,唯独甜蜜的气氛到了我们这里就僵硬冷凝。
我心内负气,不肯先开口与含光说话,他自然也不会来哄我。南风自宴席开始就频频投来热切的目光,含光笑起来,遥遥与他举杯对饮,倒是衬得我像个不相干的人,独自闯入了别人的世界。
织绣夫人与我想象中差之不远,容貌绝艳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眉目间带的英气,谈吐中的大方得体,都非一般女子所能比拟。
唯有天后与她颇为相似。
“两位客人,”织绣夫人笑看向我们这边,“妾身见你们神色之间疏离冷漠,想多嘴问一句,你二人莫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为何整场宴席也不曾见你们说过话?”
含光微微笑起来,声音柔和:“夫人多虑了,我家相公今日身体不适,所以话比较少。”他扮女人倒扮得挺像样,俨然是一个贤内助。我撇撇嘴,对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感到不屑。
织绣夫人看了看我,含笑道:“依妾身之见,好像并不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位公子,你当真喜欢身边这位……姑娘吗?”
她问得太直接,我反倒一愣,脑中一片空白。
含光忽然在下面用力拧了我大腿一把,我“哎哟”一声叫唤出来,在众人诧异投过来的目光中尴尬地笑了笑,连忙结结巴巴地说:“呃……自、自然是很喜欢……很喜欢的……”
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来连我自己听着也像那么回事,转头对上含光视线的刹那,我觉得脸颊又不争气的开始发热。
真做(上)
织绣夫人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看过来的眼神里似乎别有深意。
宴席上一派热闹,表演的种类繁多,玩杂耍的、唱歌跳舞的、弹琴舞剑的,本都是十分吸引我的节目,可是坐在含光身边,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的心情却像好些了,甚至会倒酒的时候帮我也斟上一杯。我战战兢兢盯着他侧脸看,心里正在猜想他这算不算是在向我暗示和好,含光却忽然抬眸看我,低声道:“怎么?不想喝?”
“……不是,我喝。”
我端起杯子沾了沾嘴唇,而后饮了半杯就放下了,抬头的时候发现含光还在看我,漆黑的眼眸波光盈盈,我怔了怔,伸出舌头快速舔了舔唇,讪讪道:“你看着我干嘛?”
含光垂下眼,很快转过头去,连连灌了两杯酒。
我撇撇嘴,埋头吃起菜来。
宴席结束之时,已是月上中天,织绣夫人像是喝醉了,被丫环扶着摇摇晃晃地渐渐走远。
南风喝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却甚为亢奋,等他老娘一走,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对着含光笑眯眯地说:“地窖里藏了好些上好的酒,这宴席着实无趣,你与我同去续杯,我们秉烛夜谈,不醉不归,如何?”
我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白寒啊白寒,你怎么这么贱?他都不愿意你管,你瞎掺和什么劲儿?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人家一句“我们没关系”这类话么?
含光笑了笑,我咬咬牙正要转身走,却听他说:“多谢公子盛情,可惜天时已晚,我们还是来日再约吧。”
南风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抓住含光的手腕,睁大眼道:“来日又岂会有现在这样的好心情,我不骗你,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酒!”
这是我家娘子!你抓什么抓!色狼!
我死死盯着他的手,怒气冲天,正要冲上去推开他,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轻轻松松抓住南风的后领,一提,一摔,就像扛麻袋一样把他倒扛起来,大步往回走。
南风呆了片刻,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挣扎着在那人肩头乱动,怒斥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莽夫!”
那人冷冷道:“少主,请安静。”
南风急起来,一口咬在那人肩膀,我看得头皮一麻,那人却岿然不动,似乎对这个戏码极为熟悉,只轻轻叹了口气,稳步往回走。
“……太、太恐怖了。”我咽了咽口水,想着南风那尖尖的牙方才若咬在我身上不知该多痛。
含光瞟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咬人的功夫也差不多。”
“……”
我就知道这个小气鬼肯定记仇,但是那会儿我咬他也是在被打回原形之时,无奈之举好不好?我郁闷至极,含光却翘起嘴角笑起来,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各自回了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仔仔细细琢磨了半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哪里有第二次见面就拉着女子去喝酒的男人?还要秉烛夜谈?
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即便是含光与我并未成亲,但是他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未婚妻。“男女有别”,这南风也不知道避避嫌。他虽然看起来风流,但是并不似轻浮之人。而且这名字……这名字……
眼前闪过织绣夫人别具深意的目光,我猛地站起来,往含光屋里冲!
急急敲敲门,都没人应声,我焦躁地抡起胳膊想要用力撞开,手刚碰上扑了个空,身体往前倾,脑袋一下撞上含光的胸膛。
软绵绵的……像是女人的胸脯……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我按住满天星的脑袋傻傻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怎么还是女装?”
含光道:“方才有下人送热水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变回来,你找我什么事?”他收回手,施施然走进去。
我关上门,疾步走进去,道:“我终于想起来南风是谁了!”
“嗯,”含光吹了吹热茶,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奉天城的少主吗?还能是谁?你不要多想了。”
“不是!”我凑到他面前,“我之前听过他名字,早些年在仙界还一度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当做谈资!他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也就罢了,重点是他喜欢男人啊!”
含光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抬眼看我。
我像个发现重大秘密,急着邀功求大人赞赏的孩子,连忙欣喜道:“你看!他喜欢的明明是男人啊!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扮演女子的你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不是有问题吗?”
含光的脸色微变,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
我料想他这此刻定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不禁喜上眉梢,美滋滋地说:“南风南风,你听听,你听听,这个名字取得,一听就是断袖!”
含光猛地一拍桌子,哐当一声,震得茶杯也颤抖了几下!
我被他吓了一下,下意识退了一步,呐呐道:“又……又……怎么了你?”
“白虎大人,”含光冷冷一笑,语带讥讽地说,“在你眼中,喜欢男子就是这么可笑的事吗?世人皆认为男女相爱乃是人伦纲常,是以就能随意看轻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吗?”
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我“咚”地一下倒坐在床上,被唬得呆住了。
“断袖怎么了?他们的感情莫不是比你们少了一斤半两?只独独你们的感情弥足珍贵,他们的感情就要受尽冷眼与嘲笑?”
我瞠目结舌,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含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急摆手,“我只是恼他对你意图不轨,所以才出言不逊,你怎么越说越歪了呢?”
含光幽深的眼眸似海水一般,潮起潮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