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长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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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青的一位太太,睁着眼看赛明军,眼神带一点点的不屑,跟她浑身嚣张至极的打扮,倒是配衬。
明军也稍稍把对方打量,发觉她的衣饰,全部是极品名牌。穿名牌货色的女人一般来说有两种,一种是闲闲的、优雅的,专挑那些不是极内行的人不会看出牌子来的货色穿着。另一种呢,偌大个招牌,放在最抢眼的位置,或是穿那些在杂志上卖过九千九百次广告的服饰,教完全没有资格买名牌穿用的士女都一望而知是何货色。
这面前的一位太太,就是后者。
不能说她不艳丽,然,的而且确带一点伧俗。
还在私心品评对方时,已经听到她说:“谁会有空硬凑在一起,为了要把你们的赠品拿到手而后快呢,你的这个比方打得完全不合理。”
年纪较老的一位太太立即插口:“何必跟她们理论,我们若要赠品的话,成箱成箱扛回家去也可以!”
“对呀,等下就偏要烦这位叫什么?赛小姐的帮这个忙,看用不用出示购物收据?”
赛明军完全不明所以,只一味温和的答:“我不明白两位的意思,或者……”
“用不着你明白,等下你自然知道。”,正在言语纠缠之际,有一位高大而英俊的年青男士,轻轻挽扶着另一位老太太走了过来。那位老太太说:“东西买完了没有?车子在外头不能久候,会抄牌。”
“买完了,这就走吧!”原先那位年纪稍长的太太对后生一位说:“回头嘱你的丈夫给下属一个教训,也是时候了,有眼不识泰山。”
一行四众就这样离开百货店了,赛明军目送着这批顾客离去,心头有无尽的感慨。
世界上不明事理的人这样多,天天的纠缠,日日的瓜葛,无有已时,教人疲累至欲哭无泪。
售货员跟赛明军说:“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明军笑笑,安那售货员的心,说:“不用担心,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投诉也属枉然。”
事实呢,并不如此。
翌日,赛明军接到人事部一张通告,把昨天那位负责化妆品的售货员刘小芬革职查办。理由是接到有关昨日事件的投诉,认为她不尊重顾客,影响公司形象及体面。
赛明军吓一大跳,这怎么可以?
如此行径,不只是有欠公平,而且是热辣辣的给明军一巴掌似。她当时在场,并同意及支持售货员的做法,如果要大兴问罪之师,应该把矛头指向她,不应该拿低级职员开刀。
第二部分昨夜长风(15)
赛明军立即转动内线电话给人事部的经理黄太。因为群姐的关系,明军跟黄太有点交情,且已是多年同事了,故此不怕开门见山就说:“不应该开除刘小芬,她是无辜的,我昨天刚好在店内,目睹及知悉一切。”
黄太在那一边问:“明军,你办公室内有人吗?”
明军答:“没有。”
对方之所以问,一定是有什么知心话要说,不便被其他人听到。
“明军,下字条要革职查办的人不是韦老总!”
“谁?”这是赛明军下意识的反应,随即她心上的温度骤降,跌至零点。
还未等对方回应,她又不期然地喊出声来:“天!是左思程吗?”
“明军,刘小芬开罪的客人,不是等闲之辈,正是主席的太座与千金,也就是说,左思程的妻子。”
明军心内霍然亮起一把怒火,按息了对讲机,不由分说,直趋左思程的办公室。
她铁青着脸,对坐在左思程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说:“请通传,我有急事要见左先生。”
秘书看明军的脸色,就知道事态并不寻常,立即按动对讲机,说:“赛小姐现在办公室门外,有要事要见你。”
传来左思程淡淡地回应:“只赛小姐一人么?”
秘书答:“对的。”
“请她进来吧!还有,我在等谢适文先生,如果他来了,别让他久候,请他进来,赛小姐不会逗留太久。”
明军再没有闲情剩意去留心这番话对她的尊重程度,她只有一个热烈的意念在脑海里,左思程要对付她,压制她,什么都可以,但不要殃及无辜。'|。'如果对方以这一招去迫她辞职,也能接受,只要把刘小芬留住,还她一个公平。自己跟左思程的账,应该另外算。
明军推门走进左思程的办公室内,思程立即问:“有什么事吗?”
“刘小芬是无辜的。”
“你指哪个售货员?”
“若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曾记得,可见你并没有查询过发生的事,就下了这个判断。”
“对。”左思程直言无讳,毫无愧色。
“就因为她开罪了你的妻子。”明军冲动地说了这句话。
“明军,请别借题发挥?”
“借题发挥”四个字如泰山压顶,令赛明军惊痛莫名。
左思程言下之意,以为自己因妒恨谢家小姐,而故意小题大做,或甚而无事生非。
洞悉明军对左思程依然有极大程度的依恋,并不是令明军激动的地方。
以为明军公私不分,不管青红皂白的袒护下属,才真真正正侮辱了一个安心出来社会做事的职业女性的尊严。
左思程可以看不起赛明军,因为她仍然忘不了他,依旧求庇乞荫于他的屋檐之下。
然,左思程不能对尽忠职守的下属,加以莫须有的罪名。在烈日当空之下干活,凭自己一双手生活的女人,最尊贵的是工作上头的理直气壮与来清去白,不容别人染污,不可被人诬告。这些委屈如果都要生吞掉,就连支撑着残躯两餐的力气都褫夺了。
因而赛明军非据理力争不可。
“刘小芬没有错,我昨天在场。如果有开罪了顾客的地方,我待她顶罪,你把我辞退好了。”
“一个小职员的去留,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义之所在,责无旁贷。”
“似乎没有更佳的安排与选择,是不是?”
这句话就等于同意明军的建议,接受她请辞了吧!
刹那间,明军呆住了。
是不是过分冲动,把自己困在墙角,再无去路,抑或长痛不如短痛,这么一种畸型的宾主关系,应该早早就予以结束,图个干净,何必苦缠。日日狂吞那一口嗟来之食,总会抵受不了;那时,就连死也死得不清不白了!
思路完全在这一刹那混淆之际,有人推门而入,先给左思程打了招呼,再向赛明军微笑点头,且伸出手来,跟明军一握,说:“我是谢适文,谢书琛是我父亲,赛小姐,你好。”
左思程问:“你见过赛明军?”
“昨天在太盛广场碰见过面。就在适元无理取闹地大发她的小姐脾气之时,我在场,思程,看来,我这妹子没有因为幸福的婚姻生活而改变多少她刁蛮的性格。”
左思程尴尬的笑了。
“赛小姐应付顾客的态度与耐力都是一流的,我且由衷地敬佩你的责任感。”
说这话时,谢适文很诚恳地看牢赛明军,一点都没有伪善的成分。
一时间,左思程语塞,赛明军无言。
谢适文继续款款而谈:“我刚自外国回来,加盟建煌,将来同事之间,有极多的合作机会,有什么艰难,请随便找我或思程讨论,总会想出个可行的妥善办法来!”
谢适文这么一说,左思程立即插口:“既然昨日之事,适文在场目睹一切,那就不应怪罪刘小芬了,就麻烦明军跟人事部照会一声,不必采取什么行动了。”
是左思程真的相信谢适文的在场力证?抑或是他顶会做人?一听谢适文的口气,生怕赛明军即席在这位正牌太子爷跟前投诉,后果差不多肯定是赛明军得直的,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弄得自己最后下不了台。
两个推测,当然以后者的成分居多,然,赛明军都不及细想了。
她要深究,又有什么用呢?
既老早抱了先骑牛,后马的决心在建煌呆下去,在未有可策骑的骏马出现之前,能安稳局面就不必多生枝节了。
一次又一次的肯定左思程对自己恩尽情绝,甚而是铲除自己而后快,对短暂时间内不得不跟他相处的情势,非但一点辅助力量也没有,简直只有适得其反。
绝不能让自己朝那方向想下去,自讨苦吃。
什么叫忍辱负重?现今赛明军是太知之甚详了。
她悄然引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才吁出长长的一口气。
建煌的行政决策大权,自谢书琛的儿子谢适文回来履新之后,一分为二,分别掌握在谢氏的一子一婿手上,平分春色。
谢适文的出现,在公司内的风头比左思程尤甚。
不但由于谢适文个子高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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