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第83章


俊?br />
周太太倒吸口冷气,腿一软,坐倒在座椅内,说:“那么,只有远走高飞这条路了。”
她幽然叹口气说:“也罢,走就走吧,落得个清静平安。咱们家出了个抗日的,也算是周家的造化和荣耀了。走吧,走了的好。”
繁茂见母亲赞同自己走,十分高兴,说:“事不宜迟,我这就准备行李动身。”
“慢”!周太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伸手拦住他,脑中盘算了一刻,说:“干脆,大家都一走了之,一了百了。你,带着玉茹一起走吧。”
第十三章(6)
“什么?”繁茂震惊至极,脱口道:“这怎么行呢?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怎能去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
玉茹大出意外,站起身来,正要开口推托。周太太却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多言,继续道:“眼下这形势,我真是担心。玉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回娘家去生。茂儿,你就以护送她回娘家等候临盆为理由走。安顿好玉茹后,你再离开。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这两人万万料不到老太太会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来,情不自禁喜上眉梢来。周太太看在眼里,心中惆怅,站起身来,说:“就这样,事不宜迟,你们明天走。我这便去替你们收拾些细软盘缠。离了周家,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可是万万不行的。”
她去卧室内暗格内翻寻出些金银饰品,外加现洋、钞票,点了点数目,一半给媳妇,一半给儿子,再三叮嘱仔细小心些,别被人看出来摸偷了去。
(三)
第二天早上,繁茂依旧提着书袋去学校上课。只是书袋中不是书籍,而是绸布包裹好的钱物。他悠悠然穿街过巷,去了学校。途径德顺元药铺旧址,这里已经被皇协军夷为平地,残存的木料、砖瓦都拆下来,用车拖去建营房了。
进了校门,他也没上课,直接去找校长,要求将今天的课调到明天上,自己家中有事亟待处理。校长自然答应照办,由他自去走人料理家务去了。繁茂在学校稍作停留,转身离去。这下子,没有依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向东,从万字会大院南侧的巷口穿过去,来到东门。这里大摇大摆地出了城。他在城外租了辆骡车,去北门接人。
骡车一路小跑,20分钟后,折返到北门外等候。
这时,玉茹佯装出门走走,挺着大肚子离了同春里,在天禄街头叫了辆黄包车,指示方向,直朝北门而来。车子到了城门之下,忽见人潮熙攘,个个仰首惊骇。她坐在车上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不禁惊叫了一声。原来,昨天力敌便衣队,引爆火药与敌同归于尽的李掌柜,今天一早残存的首级被皇协军从废墟里翻寻出,请示周繁昌后,以网兜笼起,悬挂在城门楼上示众。
在城外接应的繁茂见黄包车出来,车上的玉茹脸色难看,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忙搀扶下来,问询缘由。玉茹便把方才所见告知。繁茂一听,满腔热血涌上头顶,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绪,恨恨地跺脚,和她一起上了骡车。
车把式长鞭轻点骡身,车轮转动向前,带着这对男女向城外一片枯黄萧瑟的田野间奔去。
海陵城中,周大少爷破获了新四军地下组织的事情,被沸沸扬扬传得遍城皆知。不过,这些传言里,对这位手段阴毒的青年人,颇多不敬之词。反正,在德顺元药铺那场激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便衣队损折了十来条性命,自然逃不过附近旁观者的视线。所以,李掌柜是新四军,以一敌十最后用炸药赚取了一批垫背的上路的壮举,四处传扬。
这些言论,多多少少被特高课散布在城中的特务听在耳里。这些人正事办不了,添油加醋告密的本事一流,马上取汇报给三木中佐。三木本来对繁昌的本领半是佩服,半是妒忌。这一刻得知底里,不由发笑。原来,所谓缉破新四军情报站是这么个缉破法:现场无一有效证据,相反地让两名敌方人员逃脱,只有一个未能脱身,却用一包炸药和十几个便衣队同归于尽了。这样的战果,简直是笑料。
正巧,南部收到了繁昌的汇报文函,叫来三木正要训斥几句。三木有了得力的证据,哪里肯自甘下风?立即对照着那洋洋大观的报告,逐条批驳,反过来弄得南部很是尴尬,狠狠用拳头砸了两下桌子,说:“这位周先生很有文化,遣词造句来掩饰自己的失职和失败。你看,这上面写着擒杀敌酋一名。是擒杀,捉住后杀的。不是捉住具尸体,还搭上了十来个部下的性命。用一具死尸的脑袋挂在城头,装点什么呢?快命令摘掉。我要知道的是这个情报站的人员和情报来源的详细情况,这一点,他半点也没提。是糊弄我们呢。这一叠废纸!”
第十三章(7)
三木心中高兴,但仍恭敬道:“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破获了一处敌方的联络点,至少给我们的士气有相当的鼓舞。我认为,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大有文章可做。”
南部眼珠一转,颔首赞同道:“你可以同时介入,暗中陪着这药铺以及平日里来往频繁的人进行调查。注意,不要被周繁昌发现。你做你的,他做他的。井水不犯河水。”
三木欣然领命而去,密令特高课所有秘密成员进入到德顺元药铺的探查工作中去。
文明旅社那边,似乎并没有因为侦破了新四军情报站而兴高采烈。繁昌原来留在城中的便衣队十来个人,后来带回30余人,孰料这一场大战下来,折损了半数,自然是高兴不起来。更为郁闷的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却一无所获,空自担负个破获新四军情报站的虚名而已。他向南部递送了份极尽粉饰之能事的报告后,坐在旅社里思考下一步的打算,感觉到了身心交瘁,躺在逍遥椅上边抽烟边打盹。
这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毡帽下拉,遮住了面目,侍立在他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地说:“大少爷,大少奶奶和三少爷大半天出门未归,好像离城走了。时间大约是在上午。我是刚刚得知的,一路过来报讯。”
繁昌手中的烟头陡地落地。他翻身坐起,追问道:“他们走了?去了哪里?”
那人低声道:“据老太太露的口风,三少爷送大少奶奶回娘家了,是待产临盆。”
“回娘家去了?”繁昌疑惑地复又躺下,默思会儿,说:“你替我盯着点儿。看看老三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三天后还不见人影,就赶紧来告诉我。”
那人领命,行了个礼,转身欲走。繁昌叫住他,从兜内摸出5块银洋来,递给他说:“赏你的,去买酒喝,好生听我遣用,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道声谢,悄然无声地退出去,离开文明旅社。繁昌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心神不宁。他仰卧了良久,站起身来,见窗外残阳依稀,忽地动起返家看看的念头,穿起衣服来,佩上手枪领着几个手下出门,往周家去了。
这会儿的周宅,正应了那句老话,叫做人去楼空。繁茂出了城,繁盛回了娘家,只剩老太太孤家寡人一个,率着些佣仆们空守这偌大的宅院,自然是寒风凄凄,配以落叶凋零的景色,更显萧索不堪了。繁昌心中冷笑着踏进大门去,径自进了自己的院子,在空荡荡的房屋院落间走了个来回,一屁股坐下,点起烟来,借着袅袅四散的烟雾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一刻,周太太得讯,赶到前院来看他。见了这副模样,自然心中有数,说:“这会儿赶回来,是看媳妇吧。她一个劲地闹着要回娘家去生孩子。我左思右想,觉着这风俗是古来有之,也不好驳她,本来是想要通知你送送的,不料她死活不肯。只好让茂儿送她一程了。”
繁昌听母亲如此说,却也当面挑不出刺儿来,沉默了片刻,说:“难道,他会这样恨我,连走也不让我送吗?”
“恨,怕是不会的。我看她是担心腹中的孩子。你在海陵城中结下了这许多的仇怨,总不能让他们娘儿俩日后也牵扯进来吧。”周太太的话语渐而强硬起来。
繁昌受了这一噎,没有开口反驳,站起身来,点头笑道:“也好,我周繁昌眼下是妻离子散了。下一步,大不了是丢掉这条性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四)
将玉茹安置在她哥嫂家后,繁茂租了艘小船从此地水路向北去,拐了个不小的圈子。船儿慢悠悠地到了周庄河口外一里地时,已是下午3点多钟。繁茂向船夫道声谢,跳上河堤,背着包裹上了黄土大道,径自投沙沟方向去了。大约天黑后8点多钟,一路跋涉来到了沙沟镇上。这里对繁茂而言,尚属故地重游。虽然上次来时,没有尽赏街景,这次步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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