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悲》第2章


半的弟兄,心中更是愧愤难当。
一手紧护婴孩,反脚一踢,掠起地上长刀,疯狂撕杀,似乎他恋上了长刀划过血肉的那般快感,似乎他已杀疯了心,却也依旧疯狂地杀戮着!直到,眼前站满了箭弩手,蓄势而发。
“将军快走!……”箭离弦端的那一刻,邢松将之赫连天重重一推,滚落纱窗外,独挡一臂,万箭穿!
逃,荒不择径地逃!逃至一处锦宫处,一阉人见赫连天手持长刀带血,赫赫双目凶如猛兽,一语未呼,却已一命毖!赫连天夺宫而入,锦宫中空无一人,正待他转身之时,忽见内宫侧角处一小小摇篮,想王后与他荆妻同月产子,莫不是他闯进了王后的寝宫之中!
正待他欲离去之时,蓦地一念闪过心头:皇家,诛他全家,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他尚出生未久的孩儿,他能不恨么?他望向怀中的孩子,突然心一狠,与之摇篮中的皇子衣物相换,放进摇篮中。他抚摩着自己的孩子道:“孩儿,非是爹狠心,在此,你会更安全!”他抱着与自己孩儿调换的皇子,无奈道:“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家里,若是我今日逃不出此地,你便与我一同陪葬便是!”说完,悄悄潜出宫中,往着越是偏僻的地方而去。他知道,他既调换了自己的孩儿,那么越是远离自己的孩儿,他的孩儿便会越安全!
……
黄土陂上,招魂幡远!无数白骨堆积,阵阵凄凉悲凄!白色的麻带一圈一圈地缠绕过那雄壮却伤痕累累的肩背,凄风伴着极其刺耳的婴儿哭声,使得他好不烦躁。蓦地,他抓起那婴儿,与那双圆碌碌的小眼睛对上。那一瞬间,婴儿哭声也止,却是咯咯直笑地与他那满是恨满是怒的双眼直直而对!
轻轻地,那人将手中的孩子往上而抬,越过他的眼,他的顶……那婴儿,却还是依旧咯咯直笑,似乎完全不知道此刻,正处于即将被杀的状况!
赫连天闭上那满布血痕的眼,深吸一气,两手重重而落……
就在这一刻,“哇”的一声啼哭再度响起,更是响亮!
他呆了,这一哭,他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缓缓地,他将孩子轻轻放下,细细凝望。他很漂亮,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有很明亮的眼睛!……
赫连天满心凄楚,他望向身后那数百新坟,他一身血恨,却对这个仇人的孩子下不了手!“啊……”一声长啸,响透寰宇!……
天山绝顶,风雪肆虐,长年的冰雪覆盖下,祁连山中万物不见生机,偶尔“吱呀”一声枯木断裂的声音班驳,天地间更觉死寂沉沉!
履足弥漫深,风雪总无情!不远之处,隐隐传来一声大喝:“狗崽子,还不给我走快点!……”说话的男子,似乎很不耐烦,眼神触及身后那五六岁大的孩童时,显得鄙夷不堪!
那孩童却也顽劣得很,闻声,故意放慢了脚步,蹲下身哎呀道:“爹呀,我脚崴到了,痛死了呀!”说着,时不时地偷偷抬眼斜觑前面的男子,期望他能有所回应。
赫连天稍稍回头,冷睨一眼,闷哼一气,大步往前而去,道:“那你就死在这里吧,反正我也少了个麻烦!”孩童见他不是在吓唬自己,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站起身,喃喃道:“你死了才更好!哪有这样的爹!哼……”说着,便大步跑上,依旧是那稚嫩的声音徘徊在茫茫雪山顶!“……爹,你倒是等等我啊!”
蓦地,赫连天停了下来,那孩童一个不留神,“啪”的一声,撞倒在地上!“你干嘛呢?”孩童大喊,边起身整理他那件破旧的棉衣,边时不时地嘟囔着。骤然,他只觉胸前被人重重提起,双脚骤然离地,他竟惶恐得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喏喏道:“爹,爹你干嘛?”
“别叫我爹,你不配叫我爹!”说完,赫连天心中一怒,也不顾孩童尚年幼,用力往地上一扔,摔开数丈远。那孩童闷的一声落地,这一摔,竟叫他站不起身,只得瘫坐在原地缓缓神!他愤怒地望向赫连天,却也倔强地狂呼道:“你这个疯子,疯老头,亏我还叫你爹……”
“哼!”一记不屑的冷哼,打断了那孩童的话,孩童只定定地望着他,打心底他恨这个所谓的爹,却谁也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纪,眼中竟也浮现出淡淡的哀伤,或许因为他那鄙夷的一哼。“你就一狗生的崽子。”赫连天极其不留情地蹲下身,拽紧他的前襟,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来,说完,一把将之扔下,径自走去。
穿过层层风雪,那孩童眼见赫连天渐渐走去,心中不悲反怒,雪落在他那通红的小手之上,猛地,他摸到埋在雪下的一块石头,随之拿起往赫连天头上一扔,道:“你这个死疯子,你才是狗养的崽子!”
这一击,对赫连天而言,虽不足道,却也羞辱,他转过身,夺步而来,将之一把拽起,横在腰间,值此风雪天,竟扒下孩童的裤子,大掌无情而落,直到孩童的臀部尽数通红,他也似乎还无意松手。猛然,赫连天惊觉腹下一凉,他茫然推开了那孩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直视手握匕首,却似乎很惶恐的孩童,他望向自己腰间只剩下的刀鞘,轻轻抬起一手,尚未落下时,那孩童蓦地狂呼,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尚一边大喊:“杀人,杀死人了!”……
风雪弥漫,赫连天望着孩童跑去的方向,却已然不见踪影,他苦笑一声,茫然闭上双眼,任自己躺在这茫茫雪地上,风雪依旧!……
瑟瑟风声,夹杂着越来越浓的风雪,孩童一直跑,往前狂奔而去,直到,他累了,再也跑不动了,他望着天色的越来越暗,心中却是更加的忐忑:他不会真的被自己杀死了吧?他蹲下身子,埋头啜泣起来,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有心的呀!你应该不会死吧?”他想了想,喃喃道:“应该不会死的,他那么强大!”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心,孩童故意笑了笑,道:“他怎么会死呢!”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可是就算不死,晚上也会有狼出来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会被吃掉的!”
猛然,孩童起身,往着适才的方向走去,却只走了数步,他又迟疑了,“回去会被打死的!”他摸着自己仍在发烫的臀部,将手中的匕首一仍,坐在了雪地上,静看风雪天。
“怎么办,怎么办呢?”还同一直念着,抬头看天色,已然快漆黑,朦胧之间,他深吸一气,往着适才跑来的路上狂奔回去,呼道:“爹,你可千万别死啊!……”
待到他跑回原地之时,早已不见赫连天的踪影,就连那血迹,也被风雪覆盖得无影无踪,天地苍茫间,他骤然只觉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不胜孤寒!“爹!……”仰天狂呼,却再无人应!他无奈地哭了,夜的苍茫,更是如死,只剩下他啜泣的声音,再无其他!
“长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骤然,从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孩童茫然回头,“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他望着赫连天手中那只肥胖的兔子,原来他是打猎去了!
“还不走留在这里喂狼狗吗?”赫连天依旧口吻不变地呼道。
“来了!”孩童应道,起身追上,问道:“爹,你的伤,没事吧?”
赫连天轻瞥一眼,道:“这点伤就想要我有事,你也太天真了!”说完,他笑了,孩童也笑了,问道:“爹,这里叫什么名字?”
“祁连山!”
“祁连山啊?”孩童大呼,“那以后不许你再叫我狗崽子,我的名字就叫祁连!……”
“哼,”赫连天又一声闷哼,道:“狗崽子就狗崽子,叫什么祁连!”
“我叫祁连!祁连!……”孩童大喊,声声飘送风雪中,一切依旧!……
第三章 千山独钓一江饮
微风拂起一江春绿,小叶残落,惊起一圈圈涟漪,久漾不去!
正午过后的骄阳,肆虐在半空,棵棵古树压低了茂叶,垂首江面上,倒映出别样的风情!偶尔空中一声长吟鹰啸绝起,抬眼望,不难见到雄鹰盘旋群山之间,空旷绝尘。
比之群山外面烽火连绵,百姓流连失所,过着朝生暮死的惨淡生活,这一带依山傍水,两岸渔民自食其力与世无纷争,倒也如沐武陵。
江面之上,碧波粼粼,时不时可见附近渔民过往,江河虾蟹,满载而归!
一倒熟悉如往的身影自江面飘过,足点碧波处,轻媚一笑,手中竹槁重落江面,半挥半洒,荡起一幕水帘,那人翻身一越纵入水帘中,如步踩炼花,连环而过,虾蟹尽数落入不远处一艘小船上的竹筐中,生鲜乱蹦。那少年如沐春风,平摊两手,再度反身足点江面,利落返回小船中。
一眼扫视过自己今日的收获,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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