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悲》第11章


“那是!……”红英刺探性问。
“龙将一臂!”皇子钧长舒一气,道:“赫连将军,果然宝刀未老!”
“赫连将军!”红英望向低处的断臂,细声喃道。这时,皇子钧望向了下方的兰凌,方展颜一笑,走上前去,“兰凌公主,你这斯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还得多谢祁连多次相帮!”回首,两两相对!倒是皇子钧似是觉察出二人神色之间的交错,心下一凛,却也无多言他!轻地一笑,皇子钧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执起兰凌之手,行至青龙旁那袭红色纱衣旁,皆抬头仰望。“公主,你看,这是大燕先祖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
“嫁衣?”兰凌轻撩起那垂下的抢眼大红,似是疑惑般,眼中竟也呈现恐慌,再次问:“嫁衣么?”
“不错!”皇子钧展颜,道:“我想好了,你我明日便在此长陵中拜堂成亲!”
“明日!……”此言,却是兰陵与祁连同时呼出。蓦然,祁连自觉失态,方缓声道:“会不会太急促了些!”眼神却是依旧的紧锁在兰凌身上,半点移不开来。然只兰另读得懂他神色中的迫切,渴望!渴望她拒绝这一桩婚事,跟拒绝他一样。
“这事我也想过了,”皇子钧徐徐道:“不过时下正是非常时期,待我成家,方能掌得长陵金龙骘,那时方能号令天下群雄,这是大燕历代祖训,违抗不得。所以,眼下不得不委屈公主了!等到诛灭二皇弟等叛党后,再举国列封,告知天下!”
“那好!”兰凌行出一步,似是宣告,“那便明日成婚,在这燕昭陵中,同偕白首!”望向祁连那厢,她却泪流!轻轻地,祁连颔首,“恭喜!……”冷眼环观四下,毅然而去!
皇子钧一手环过兰凌肩头,傲视陵顶!却任谁也没望到的,是身后红英神色中的黯然与妒忌!……
月华凝白似霜,映入长陵中,如梦似幻,烛影摇红,几许温柔!
那袭红色嫁衣,就这样穿在了她身上,她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倾城绝色,却苍白如灰,如死!有谁知道她,待嫁之心,却满滴血而落!然这样的梦寐相思之苦,也只得她独自承受!
长陵梦里水长流,菱花轻照细残颜。轻轻执起桌上檀木梳,云鬓如流,倾泄而下!透过铜镜的反射,她看到了立于一旁却止步不前的祁连,轻声道:“祁连,进来吧!”
祁连轻步行至她身后,双手倚上她的肩,细细端详镜中人。兰凌痴痴地,问祁连,“祁连,今日兰凌美不美?”祁连轻尤道:“何以,我总觉得我与你,像是相识了许久般,却由莫名的,总觉每次相逢,更像是初相识般,捉摸不定!”透过镜中,兰凌亦清楚地望见了他此刻的神色,是淡定,更是从容!
“相逢犹觉初相识!……”兰凌细吟,却骤然间再度莫名的,悲从中来。心如沧海小瓢舟独行,几经沉浮,再难安宁!“……叹人事沧桑,祁连,莫不是你已忘了旧时日里的兰凌了么?”
闻言,祁连淡淡一笑,接过她手中梳,径自为她输理着青丝,道:“旧时?”他说得有些嘲讽,“你我相识,也不过数天而已呀!何来旧时之说!……”
“莫不是,三生因果注风流!……”兰凌喃喃自问。抬手欲接过祁连手中梳子,却发现,他紧紧拽住,不肯罢手!从镜中望去,眼角余丝交错处,却各自隐含怨!“放手吧!”兰凌道。
“放手!”祁连闭眼点头,“是该放手的时候了!”说罢手中一松,兰凌却也没能接得住,檀梳“啪”的一声落地,却断落两截!“恭喜你了,明日起,便是燕国太子妃。”
“是啊,便是太子妃了!”兰凌蓦地狂笑而起,祁连却是不解。“祁连,你是该恭喜于我啊!明日起,我不仅仅是太子妃,我还可以为我父王领土上所死去的臣民报仇血恨,借他之力!那个我的夫君!……”她闭眼深吸一气,狠下心道;“这点,是你祁连永远也无法给我的!……”
祁连撩起那件嫁衣,“是啊,我永远无法给你的,是权倾天下的势力和身份,没有了权倾天下这份权利,我便永远无法与你相匹配。如此,便了,便了!……”猛地,他扔下手中嫁纱,决然转身。独留他望之不到了,一枝梨花春带雨,幽幽泪落!
对着镜中自己,兰凌凄凄一笑,“祁连,到时候你会明白我的!”她取出袖中藏匿已久的那瓶毒药,轻轻放至桌上,。“嫁与太子,便有名分在!你我此情此意,将随入黄泉,永在!……”
侧首望向窗外,一人一影一嫦娥!……
月色透过层层石缝,照进长陵古墓中,银白洒满白玉墙,照在青龙首之上,威严如斯!
骤然听得陵中空旷一声细响,兰凌冷喝,“谁!……”夜半行踪诡异者,非奸即盗!绕过长陵古碑,兰凌截下那身影,却大吃了一惊!“赛红英,是你!……”方放下了一身警备,却在斜眼觑见她手中那巾卷起黄布之时,再度防范,“你盗令旗!”
红英蓦地一笑,轻虐道:“那又如何,各事其主,各尽其忠罢了!”
“你是奸细……”
“你才知道!……”红英一手掠过,先发制人扣住其咽喉,狠其力度,“明日,去阴曹做你的新娘子吧!”力腕稍下,却教兰凌反脚往后一掠,闪躲之际,无奈松开手来!……
红英将其手中令旗塞入怀中,两手往后交叉而去,眨眼一瞬,兰凌只觉寒气直扑面门,尚观未清之时,只凭感觉而避。落地之时,兰凌望清了她手中双刃,似是,曾相见哪!蓦地,兰凌大惊,“在山中袭击我们的那黑衣人,原是你?”
“只消让祁连那小子破坏了我的好事,没能杀了你!”语毕,红英似也不恋战,转身逃离而去,然却似是早就料好,兰凌定会追赶而上,中其圈套!果不出她所想,红英前步方跨出,兰凌后步亦出,一路追赶而去,再无踪迹!……
第七章 红颜到死终惘然
“砰”的一声脆响,瓦罐被重重摔至一方被山风林雨吹打得发白的山石上。从瓦罐里流出来的阵阵醇香伴随着一阵阵狂妄的笑声,彻透夜空。“……哈哈哈哈,终于,终于等到今天了,二十多年的忍辱偷生,终于得见天日了呀!”紧随而来的,依旧是那粗犷的笑声,赫连天盘膝而坐,再度拿起身旁不知已然观看了多少遍的那张泛黄纸笺,只见寥寥数字,却得以动容天地:兵出京师日,迎君驾上,还君銮间!
轻风吹过,那张信笺被缓缓吹落手中,已现醉意的赫连天便也倒头酣睡不起!
不知何时到他身后的祁连,赫连天竟全然无知,直到他,执起了赫连天身旁的那张信笺,久久观望,方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抬起身旁赫连天零零落落的酒樽,仰头浇下!
一旁酣睡正甜的赫连天,听到动静,不免睁眼寻望,见是祁连,竟也呵呵笑道:“祁连哪,原来是你!”说着便坐起身搭上他的肩,前所未有过的热络,“来,陪老爹再多喝点!……”
“爹,这是什么?……”祁连交出那张信笺,见他不答,祁连径自道:“我虽然不明白什么天下大义,但这几个字我还是明白它之中的意思的。爹,你想造反?”
赫连天轻瞥一眼那张纸,呵呵道:“这哪叫造反!”他抢过那张纸塞进怀中,“……这是为我们的太子铺就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宝座的路啊!哈哈……祁连,你知道不知道啊!我的孩儿啊,即将是万人之上了,我会尽我所有,来成就他的一切的啊!哈哈!……”
祁连扶起笑得七倒八歪的赫连天,“爹,你喝醉了,醉得胡言乱语了,我先扶你回去歇息吧!”却只见赫连天摆摆手,道:“不必了!”闻言,祁连也只好作罢,他静坐一旁,沉声问:“爹,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斜觑赫连天,“能召起京师部属,更扬言要帮太子登上宝座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爹,你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孩儿的?”
此言一出,赫连天反倒安静了下来,不再漫笑无度,沉声道,却也柔和。是祁连与之相处二十几年来所未见过的柔和。“祁连啊,跟着我这二十多年来,倒也苦了你了!你,生不逢时,生不逢地啊!”他苦笑。
祁连心下一沉,却也想起了当年他口中是多么鄙夷地唤他那句,“狗崽子”的!此刻想来,却也心酸!忽地,他释怀一笑,随之淡然!
“当年,你爹我是赫赫将军,权掌天下兵马,一生征戎,为朝廷立下了何等样的功劳,就是连我也记不得清了啊!试问天下之人,谁人不知赫连天这三个字!”他说得自豪,却隐现忧伤。“可是功高必定震主,任他是谁,也断不能安坐龙庭!(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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