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第2章


大人对恩仇总是耿耿于怀。陈辰内心并不以为然,但还是紧守规矩。徐头年轻时当过很长一段时间老师,对小孩很好,允许他们结队去家里看电视。但陈辰从来不去。电工儿子回来告诉他,那电视很大,而且从来没有雪花。
作者有话要说: 坑没填完,CP拆了。改原创。
☆、第二章
老徐家在庄口,门口放着一个小黑板,白色粉笔写着当日温度、天气、风向,大家来来往往,都能看到。
陈辰以前从来不相信天气预报是准的,有好多次经过徐家门口看到黑板上的内容嗤之以鼻。直到被暴雨淋过三次后,才变的十分虔诚。这里的雨很烈,砸在泥地上一点一个坑。雨水啪在脸上,泥点子甩到腿上,污垢藏在指甲里,因为他的白,就更难以忍受。再骑车经过那块黑板,只要上面写着“雨”,他就折回去取伞。
徐头写字好看,带着老派的风骨。但今天的字,很幼稚。肯定是俞聪写的。为了突出,那个“雨”字比平日里都大。他瞥了一眼,假装不经意地路过。陈辰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心虚,像做了亏心事。
“小晨,你吃桌上的西瓜啊,才切的,怎么咬一口就不吃了。”徐奶奶的声音传出来。
陈辰有一瞬间以为叫的是自己,忍不住停下来向里面张望。
铁门上涂了一层银色的漆,大敞着。檐廊上爬满了紫藤,花期已经过去,枝叶愈发苍翠,整洁,有序,优美。水泥地面是打扫过的痕迹,绿荫阴下静静地立着两个红木小凳。院子里围了一个小水池,里面养着鲤鱼,有一条是红色的,电工儿子这么告诉过他。连着的是一个小花园,里面有好多花,陈辰只认识月季,明黄和玫红两种颜色。抬眼望了望天空,清晨明亮不刺眼的光仍是让他眯起了眼,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受。
俞聪拿着根黄瓜突然出现在视野,跨坐在红木小凳上。黄瓜滴着水,上面的毛刺有些扎手,头上还有一点没摘掉的黄花。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桃花眼似睁非睁,眯眯眼眼前还闪着光晕,什么都没看进去。陈辰受惊,走了两步,就消失在俞聪的视野里。而俞聪,拿起黄瓜,咬了一口。咯嘣脆。
陈辰回到小屋,神色恹恹。老陈在屋前的空地上翻弄鱼饲料,见他来了,扔过来一个草编篮子,“小鱼塘的线要全部重弄,去把鱼喂了,一天三顿,别落下。”
陈辰蹲下,自虐一样把篮子装的满满的,猛一提劲横跨在右小臂上,白皙的皮肤立即被勒出一道红印。左*倾着身子,往小鱼塘挪去。
“饲料快没了,卖饲料不知道啥时候能送过来。先紧着大鱼池,小鱼池肯定不够,陈辰你这两天多割点草喂鱼。南边的河堰上草长疯了,我才点的黄豆。”
陈辰没搭腔。经过银杏林下的黄瓜架,忍不住看了一眼,开满了黄花,瓜不过食指那么长。他古怪地收回视线。
“小辰,小辰……”他嘀咕两声,忽而转变了声调,仿佛有些害羞,“小辰……小辰……小辰”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一种叫法。
一枚青色的银杏果从枝叶间坠落,砸在头上。陈辰费力地将篮子平放在地,捡起果蒂,狠狠地向河中扔去。
“陈辰!”
陈辰不想说话。
老陈认为他没听见,接着吼道,“陈辰……”不听到他答应绝不停下。
陈辰太了解他爷爷了。只得回了一声,“又干嘛!”
“等会太阳起来了,你把草帽带着。”
他皮太白,晒伤了就全身发红,好几天都不退,整个人看着惨兮兮的。老陈特不乐意见他那个样,不说但心疼。
系绳太长,耷拉在胸前。头塞在帽子里,晃荡荡的。能闻到上面经久的汗味。
“咣咣,咣咣”,陈辰敲了好一会的铁盆,觉得两声两声太短促,换成三声,“咣咣咣”。没多会又变成“咣咣咣咣咣”。对比了一下,五连敲太累,还是三下最合适。不多时,鱼群聚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他用力将鱼食沿扇形向各个方向抛出,几个来回,只觉疲累而无趣。想一股把脑篮子里的饲料全倒河里。同时克制着不去嗅自己的手——鱼食的味道沁进皮肤,怎么洗都挥散不去。
鱼群等了等,没有更多的食物,很快便散去。阳光从耀眼变的烧灼,河面尽是粼粼波光。额头、鼻子、脖颈上沁出一溜的汗,陈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没有套个长袖,已经透着红了。正准备起身,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的余音。他转身看去,只有身后那片稻田正中的山楂树枝叶轻轻抖动着。注视了一会,下方的稻子也晃起来,窸窸窣窣的,像什么动物。
刚插完秧的时候,能在水田里见到鸭子。陈辰还捡过几次鸭蛋,长椭圆形,天青色的皮,高兴坏了,而并不是为了吃。可是田里早就没水了。稻穗还在晃动。陈辰想,或许是一只没了力气的水鸟,被迫降落在这里。总归能捡到什么的。放下手中的篮子,提着镰刀,向山楂树走去。
掉下来的一瞬间,俞聪觉得自己会摔成一个傻子,或者残废。巨大的震动过去,察觉到自己没傻,四肢也还健全,被巨大的庆幸弄的反而脱力。稻穗的刺痛和阳光的刺眼都不能阻止他多躺一会。
断掉的山楂枝条静静压在胸口和腿上,俞聪伸出手,揪掉一个,咬了半口。红的滴血,却是翻山倒海的酸意。他右侧着头,吐的老远。
靠的越近,陈辰手里的镰刀握的越紧。幸好那东西渐渐没了动静,不然他不一定敢过去。拨开稻穗,直挺挺躺着是早上刚打过照面的人。他立刻将镰刀藏在身后,草帽拂下来挂在背后,面皮却不可控制地红了。
俞聪被看到糗样,不知其意地哼一声。陈辰以为他摔着了,甩了镰刀就去扶。
没等靠近对方就自己坐起来,陈辰只好帮着把山楂枝拿开。
不说话怪尴尬的。
“这破山楂根本就没熟。”
“嗯,要到10月份。” 陈辰有些急,“你摔到哪里没有?”
“没,好的很。”俞聪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和草叶。
“这玩意是什么,你要干嘛?”
陈辰脸又一红,“镰刀。”等了一会,意识到只回答一半,“我要去割草喂鱼。”
“哦。”俞聪不感兴趣。从树上掉下来,山楂没熟,弄的他意兴阑珊。想了想,还是拎起了自己的战利品。最后觉得还是应该感谢一下,毕竟对方看上去挺担心的。“你叫什么名字?”
“陈辰。”
俞聪扯了扯嘴角,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心想这小子的形象倒贴合这个叠音的名字——肥肥的,白白的,傻傻的,不如叫蠢蠢。“谢谢你来救我。”这感谢一点都不真诚。他拖着山楂转身都要走了,然后注意到田间一个个的小丘。“那又是什么?”
“坟。”
“什么!”俞聪跳到他身边。
陈辰的手快速划拉一圈,“那,那,那,都是。”最后往山楂树下一指,“这里也是。”
俞聪这才注意到树下的土地是凸起来的,面积很大,不太会注意到。霎时在烈日底下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你送我回去。我记不得路。”
“可是我要割草。”陈辰怕他真的走丢,特仔细地指着路,“越过稻田,往左边的小路一拐就到你家了。”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陈辰不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低了下去。
俞聪的桃花眼眯起来,更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反正我找不到。”
“你是不是害怕这些坟?”
“怕个鬼。”
俞聪吼起来是有些凶的,陈辰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脖子,“要不我带你到小鱼池,你从我家门口走,沿着通大路的小路一直走,不要上去,左拐也能到。”
“不行!电工儿子说你家有三条大黑狗,我怕它们咬我。”
陈辰想,可是你长的就像一条小狗啊。“不是三条,有一条是白的。”
“嘿嘿,中华田园犬。”
“什么啊。”
“没什么,挺威风的。他们有名字吗?”
“没有。”
俞聪捏着陈辰泛着红的胳膊,“快走,随便哪条路,反正你得送我。”
“可是……”他并不太能说出拒绝的话,尤其是我家和你家有仇这种话。
俞聪的脸忽然凑到跟前,沿着他的脸,脖子,上衣嗅着,“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陈辰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被对方一把抓出来,使劲嗅了嗅,“这是什么味啊!”
“鱼饲料。”他挣脱出来,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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