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糖果之衣冠禽兽》第34章


“下个月一号我结婚。你来吗?”瞳灵看着叶开,忽然觉得往事翻滚。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叶开转身离去。
情爱是烟云,变灭太快,都是虚妄,欲望让我们一生受苦,一生奔波,辛苦到死。我们所追求的皆是容易磨灭的事,迁转变易,草草一生。
叶开的快乐,犹如叶幽的快乐。
瞳灵的烦恼,犹如众生的烦恼。
要结婚了,请帖发出去的很少,瞳灵只发出去一张,一个无法赴约的约定,所谓的希望是我们自己骗自己。
(五十八)
结婚,两个神圣而滑稽的字眼。
瞳灵不知道结婚的滋味,但程翟说结婚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你会死我前面,我至少可以再活四百年。”瞳灵躺在床上晒月光,屋顶是透明的天窗,倘若下雨,透明的玻璃上啪啪的雨声,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那你会不会改嫁?”程翟抱着瞳灵光溜溜的背,果然是妖,背如美玉。
“不知道。”瞳灵迎合了上去。
据说只有人和人能面对面做爱,所以,瞳灵尝试了一下,终于还是趴着了,这是她最喜欢的,原始的,但绝不是传统的。二者有本质区别。
瞳灵不是叛逆女人,她根本不是人,所以,她总是希望人们不要约束她。
背后还是舒服,一耸一耸,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不错的,无论干什么。到了深夜,程翟还在做,瞳灵觉得有点累,干脆全部趴下来,抬头看看天空,明天会下雨。
瞳灵睡着了。后面的眼睛睁着,看程翟一脸认真的表情,男人以为时间越长女人越喜欢,错了,不要超过三十分钟好不好,否则神仙都受不了。
终于完了,程翟推推瞳灵,新娘子,洗澡去。
瞳灵在浴缸里还是睡着了。头发散落在水上,身体自然浮在水面,黯然疲惫。
早晨果然下雨了,隔着房间的落地窗,小花小草被这场秋雨打得抬不起头,漂亮的裙子穿的时间太短,接下来,是秋天。别人伤春逝,瞳灵伤夏去,夏天,爆裂的阳光,融化手中的冰淇淋,舔手指,无望的前途和短暂的快乐,是我们的夏天吧。明年,如果还能过夏天,总是很好。
程翟从后面猛的抱过瞳灵,“想什么,开饭了。”
上午11:44分,瞳灵上餐桌,有些幸福,有些饥饿,有些不安,有些期待。程家伟不在,在公司或者在女人堆里无从可知。
中餐很多是冷盘,精致而衰败,仿佛漂亮女人的尸体,美得让人丧失胃口,陆陆喜欢吃,他是个奸尸癖。不知道柳清香的口味变换如此之快。冷盘是瞳灵不喜欢吃的,看了看程翟一眼,“我先回房间。你们慢吃好了。”
程翟陪母亲吃饭,柳清香的脸色和冷盘一样无动于衷,“下午别带她去公司了,婚纱店会有人送婚纱过来。”
程家伟叫程翟去公司,不能不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里有钱是家里的,如果暂时依赖家里的钱,就要做个乖孩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程翟并不想瞳灵跟着自己吃方便面。
可瞳灵喜欢吃方便面,各式口味,各种包装,永远记得在山上封绿芽给自己的那碗方便面,香气存留在脑海,爱是怀念,怀念中的遗憾,遗憾中的落泪。
瞳灵反锁门,房间的衣柜最后一层,推开花花绿绿丝丝绒睡衣内裤,露出几包鲜红色包装的方便面。迅速打开,放到藏好的杯子,开水一泡,香气肆意的飘散,热气腾腾,瞳灵不怕烫,呼呼两口就吃下去,连着汤一喝,舔舔嘴角,洗干净杯子,藏起来,象个做坏事的小孩。
程翟进来,嗅了嗅房子,吻吻瞳灵,“你又偷吃泡面了,小心被我妈看见。我下午去公司,你在家试婚纱。我四点前就回来。”
送到车上,瞳灵觉得有些不舍得,这是个不详的预感。
婚纱在中午12:22分准时送到,六十件崭新的婚纱,一个漂亮的婚纱店老板娘和一个中年伙计。这样的婚纱挑选这是让很多女人羡慕的,许多时候许多女人,婚纱只是租着照相或者结婚的时候穿一天,恋恋不舍的还回去。
瞳灵挑的是最简单的一款。白色、蝴蝶结。头发垂下来,脸很苍白,但眼睛很生动,兴奋的时候放着蓝色的光芒。
“就这个。”瞳灵转了一圈,但停住了,转了个半圈。
第三只眼睛看见熊婆和竹叶青冷笑的表情,试衣间是大的,封闭的。客厅里的柳清香对着电视发呆,韩剧,拖沓唯美,唯美拖沓。
竹叶青在抓住瞳灵,狠狠往墙壁上一按,近的一看,认出来了,那双眼睛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颜色和光芒。
“师父快杀了她,就是这个妖怪,上次那事情全拜她所赐。”竹叶青的手里拿着尖细的倒铁钩,扑的一声响,插进瞳灵的太阳穴。瞳灵一声尖叫,站在外面的佣人们无动于衷,主人吩咐过,听见任何声音,不能问不能动。
瞳灵对于这种剧痛难以忍受,一边哀嚎,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熊婆。
“对不起,收人的钱,要除害,你们这些妖,到底想得到什么,不好好的在下水道里自生自灭,害人不浅。”熊婆的手里是一把刀,锋利的,下过咒语的破妖刀。撕开婚纱,瞳灵的腹部白皙细嫩,那是程翟拿来当小枕头玩的。
冰凉的刀锋,毒蛇爬过的恐惧感,夏末秋初的下午,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漠不关心。
(五十九 上半部分 )
熊婆兴奋,眼泪激动的掉下来。“杀了你……杀了你。”刀锋利,腹部细细血溪。瞳灵身体颤抖,痛到麻木。
为什么是这样。我总是衰败,凌乱,希望在哪里,任何好的事情不是与我无关,就是短暂。我是妖,如果我害人害自己,让我毁灭在命运的手中,唯一让我眷恋的,你的让我沉溺的怀抱。太苦,太苦,离去了。
瞳灵闭上眼,做人辛苦,有完美的爱情,付出的是自己的命。人,为什么要有高低贵贱之分,女人,漂亮为什么还要求单纯,要求家世显赫,要求背景纯洁,要求门当户对,要求顺从任何应该顺从的顺从。
柳清香似乎闻到血的腥味,腿有节奏的摇晃着,这是报复的快感。人有时候会莫名的对陌生人产生好感,有时候会莫名的产生仇恨,仇恨是感觉,许多杀人犯就是这种杀人的感觉恰好遇见要杀的人。
切进去,血溪开始往外喷,尖细的水柱,婚纱残破鲜红,滴着血。
刀的刃渐渐深入,清楚看见自己的死亡是恐惧。
刹那,刀抽出来,熊婆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惊恐的看着瞳灵,竹叶青松开铁钩,太阳穴处一个小小的血洞,汩汩的冒着血。
“你……到底是什么。”熊婆往后退了退,手里的刀变成铁锈一样的红。
竹叶青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了她!!!”
熊婆的刀迅速朝竹叶青砍去,那一刀很快,削掉了半个头,斜斜的飞出去,半个头盖骨和眼睛一起掉在地上,竹叶青倒了,头颅里的内容滚了出来,鲜嫩的粉红加上普通的浅黄,冒着团团热气的类似肠子一样的物体,弥漫着新鲜死亡的味道。
熊婆忘不了这种味道。随身携带的袋子,把竹叶青往里塞,身体太大,一刀一刀砍碎,就着关节砍,很容易脱节,肉也砍,竹叶青的肉很松软,附在骨头上的肉用手一扣,分离,一小块一小快,有几块肉上有黑色的良性肿瘤,小颗小颗,这不妨碍熊婆念叨着收拾。
到客厅,柳清香紧张的看着。
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熊婆笑的虚弱,刚才收拾的太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走了。”
柳清香奔到瞳灵的房间,尖叫着倒在地上。
程翟提前一个小时回来,就是为了给瞳灵一个意外的惊喜。回来却受到了意外的刺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倒在血泊中,瞳灵的太阳穴和小腹冒血。
到医院,柳清香是惊吓过度。
瞳灵失血过多。头部也要做手术,剃了长发,丝丝海草枯萎坠地,瞳灵并不知情也无力反抗,知道了会哭,封绿芽不喜欢她短头发,叶开,叶幽都不喜欢。那些脆弱而美丽的日子,如今烟消云散。你们和我再也无关.
手术室外守着一个眼睛哭红的男人,程翟。
柳清香醒来了,抱着程家伟,哭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程家伟抱着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虽然老了,但毕竟是自己的。
“她是个妖怪。”柳清香抓着程家伟的衣服,“真的,我在监控都看见了,她要害死我们的儿子,录象我都存在家里,不信你回去看。道行高啊,我请的法师都搞不过他,家伟……我们命苦啊。”
女人歇斯底里可怜而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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