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舟》第66章


“瘦猴”清楚刘林,马上想都不想地说:“天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想看,也得能看见。”
刘林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滚!”
“瘦猴”捂着屁股边走边嘟囔:“是怕沾你的光,还是瞎犯晕,还整天狗屁朋友呢。”
一个星期后,刘芳跟着丁涛,跃跃欲试地到南方去上任了。
天刚麻麻亮,一辆银灰色的凯迪拉克就在临河饭店的停车场上发动了。保安是负责任的,在过去看清车牌号后,就不觉得什么了。
唐西平精力出名的旺盛,不管睡下去时间多晚,早上五点钟一准醒来,如果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做,就自己驾车到宝安寺回民区喝老马家的头锅羊肉鲜汤。一年四季如此。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论,人不能恋床,一恋床偷懒,就离败家不远了。
这次,唐西平没有去宝安寺,而是开车去了城区北边的天云别墅区。这座小区也是唐西平开发的,他要给自己找补的不单单是女人,而是方方面面。所以,当公司销售部经理来请示他准备开盘时,他拿起笔,把其中两套面积最大也最豪华的别墅给圈了下来。小区销售异常火爆,三天之内抢购一空。这也是所有生意人的通病,卖烧饼的只要有人还来买,就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给自己吃,哪怕最后饿着肚皮朝回走,心里也高兴。销售部经理是唐西平花大价钱通过猎头公司从上海挖过来的,他兴奋地来找唐西平,想劝他把那两套房子都拿出来,赢一个满堂彩,没想到,唐西平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我要留着。”
销售部经理按商人的思维逻辑说话:“只要能赚到钱,唐总可以在第二期、第三期给自己建更好的。”
“问题是,那样一来,我就不是临河第一批住进别墅区的人了。”
“那有什么关系?”
“舒坦,明白吗?”
“不明白,我们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赚钱干什么?还是为图个舒坦。”
两套别墅从外表看,绝对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有唐西平一个人清楚,它们不一样。他住的那一套,要比另外一套高出几公分,也就是一砖的高度,但高一公分也是高,矮一公分也是矮,临河老习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姓唐的就世世代代要占尽风水,兴对方一头。为求保密,他私下塞给负责设计的工程师五千元钱。
剩余的那一套,他起初没打算送给孙庆,而是想送个正厅级干部———市长或市委书记。他倒是想过送给王定一,但房子还没等完全建好,王定一就拍屁股调走了。后来考虑的是刘沉,但始终没敢开这个口,也是瞧着孙庆眼前活动得厉害,刘沉不管是走是下,他都志在必得,才下定决心把房子送给了他。而孙庆还以为唐西平是因自己在临河苑小区帮忙投桃送李。
孙庆在副市长的职务上住进去,实在是被唐西平高看了。
只是,这秘密,永远都只会烂在唐西平一个人的肚里。
唐西平并不常在这里住,甚至多天也不来一回,享受什么绿色,小时候家里房子后边,满眼都是菜地,一望无际,他早享受够了这些,他神往的是城里金碧辉煌的高楼。
凯迪拉克直接停在了孙庆门前,快步走上台阶,按门铃,没动静;伸手拍门,同样没动静。唐西平伸手摸手机,要碰着口袋又缩回来,使劲一推,门,居然轻易地被推开了。偌大的客厅,黑乎乎的,唐西平伸手去摁开关———两座楼是同一家公司按同一个标准装修的,熟悉得跟进了自己家没有两样,手刚摸上去,“啪”,灯亮了,他真被吓了一跳。
第89节:资本革命(3)
孙庆穿着丝绸睡衣坐在沙发上,烟上吊着长长的烟灰,一动不动,落地灯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唐西平尽管心里早急得上了火,还是习惯地先把门关上。
“孙大市长,你一个人坐这儿发什么愣,打禅?”
“等电话。”
“沈书记的吧?我也等了一夜。”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一大早朝这儿跑。”
“你说,平常临河针眼大的事,他都那么上心,这次远方出这么大的事,他倒一言不发了。”
“你不就惦记着远方的地嘛,放心吧,拿掉熊灿,厂会死得更快更透。”
“那是,白向伟、刘沉他们现在就是有心给它输血,也找不到血管。”
“我担心的是,白向伟、刘沉他们想借熊灿,来做沈书记的文章,想在临河一举抹掉他的痕迹,好开创他们的时代。”
“说句良心话,刘沉这个东床,这些年没少受压抑。”
“毛主席他老人家讲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要不这次他会跟老泰山掰腕较劲?”
“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你比刘沉的年龄还要大两岁,再提不上去,就该等着退休了。”
“我能不知道这些?!”
“心动不如行动。刘沉知道你已经背叛了他,一旦他和白向伟联手,你就不进政协进人大了。”
“我在临河多少年?比他们两个谁的根都要深,把我逼急了,两个一锅儿端。走,咱们现在就上省城,我还不信熊灿的事,他老人家就一点都不急。”
唐西平站起来。
“还有闫明那里,要叫他想法通知到熊灿,张口越早,死得越早。”
“我已经给闫明打过电话了,熊灿,也不是一只笨熊。”
两人要走,唐西平忍不住笑着问:“你这地上,是和谁发生了搏斗?”
孙庆不在意地说:“何燕,妈的!”
唐西平清楚孙庆把底刘沉和何燕的来龙去脉,忍不住一惊:“她可是……你把她怎么了?”
“女人不搞到床上,心就不能真正拉过来。丫挺的,还跟我装模作样。”孙庆阴着脸,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衣领深处,有一道深深的抓痕。
唐西平脸阴阴晴晴几经周折才算稳定下来,说:“不要看你是市长,朋友妻不可欺,你他妈连混混都不如,没一点江湖道义。她现在怎么样了?”
孙庆瞪他一眼,说:“你倒学会怜香惜玉了?这是政治。政治最残酷无情。丫挺的哭半夜,现在想通了,老实了,在上边正睡得香着呢!走吧,婆婆妈妈。”
在省城,好不容易孙庆和唐西平在一家豪华的游泳馆里找到了沈均。沈均时而侧泳,时而仰泳,动作娴熟闲适。唐西平心里一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孙庆的游泳技术,只怕是当初陪练的结果。
孙庆等沈均上来,帮他披上浴巾,说:“沈书记,眼下领导干部不兴张扬,不然,凭您的身体,横渡长江也没有问题。”
沈均端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说:“横渡长江?没有这个兴趣。我想,如果老人家还活在世上,看到长江被污染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有兴趣的。还有你们那个临河,原来是什么样子,鱼在河草里穿梭都看得见,到了夏天,大人小孩都抢着跳到里面洗澡,现在掏钱请你们下,你们下不下?所以,熊灿叫我说,抓抓也不亏。”
孙庆担心沈均不清楚事情的严重程度,说:沈书记,熊灿可不是为那点污染的事被抓的。”
“我看就是那点事!林若诚自己被整了一下,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一个人挨整冤枉,千方百计要给自己拉一个垫背的。”
唐西平有许多不惹人讨厌的地方,譬如说,私下里,他连沈均也敢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猛一瞧给人乍乍乎乎大大咧咧的感觉。错,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他会比谁都更加内敛,心里默记的是小脚文盲的奶奶在他小时候常念叨的一句话:盐多饭咸,话多人烦。实际上,凭他这些年闯荡的经验,奶奶的话是接近真理的,万言万妥,落个会说,涮嘴皮子,这跟着就是不藏事不牢靠的代名词。如果无意之中话走偏了,那就得因一句之误,劳心费神上一万句去解释去回护,得无益,失则莫大。所以,关键场合,除非实在必要,话在喉咙里来回滚上三遍,才会让出来。他故作憨厚地说:“林若诚现在不是已经解套了吗?”
孙庆说:“他当然会解套!刘沉和钱明军和他在大学是一个班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唐西平说:“还有白书记呢。”
孙庆说:“白向伟看着人温文尔雅,其实一出手比谁都来得生猛。你大约还不清楚,瑞雪公司现在那个毛蛋孩儿副总,就是白向伟的公子。为‘5?22事件’,林若诚不但为他在北京购置了豪宅,还送给了他南方公司30%的股份。下一步,只怕白向伟还要不遗余力地帮他上市呢。”
唐西平恍然状地一笑:“真看不出来,这林若诚的肠子能绕上180道弯呢,不过,他何苦要害远方?”
孙庆说:“这样一来,他不就可以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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