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票》第31章


祁子俊说:“我是牛兄弟的朋友,祁子俊!”
mpanel(1);祁子俊说:“十多年前,我欠下牛兄弟三千两银子。这么多年了,连本带息,也该这么多了。那三千两银子,可救了我的命啊。”
刘氏感激涕零,作揖不迭:“谢谢了,谢谢您的大恩大德,祁少爷!”
吴国栋进了祁子俊房间,吴国栋说:“祁县知县吴国栋见过祁大人!”
吴国栋报道:“祁大人兑换老村妇陈年汇票的事,美名远扬,下官十分敬佩。
祁县商界几位头面人物专门找到县衙,说起此事,感慨不已。他们倡议,要为您送块金字牌匾!“
祁子俊说:“吴知县,我所做的只是生意人的本分,哪当得起如此殊荣?免了免了!”
吴国栋说:“祁大人不必推辞。牌匾已经做好,明儿就送来。我区区知县给祁大人送匾,似有不敬之嫌。可是我想着自己代表祁县父老,心里就安妥些了。今儿登门,就是先来禀告一声。”
祁子俊说:“哎呀呀,这怎么成呢?好吧,既然是父老乡亲的美意,我只好接受了。”
有人报来,杨松林到了。子俊送走了吴县令,便去花园。远远地望见杨松林在花园里低头散步,似乎满腹心事,无心欣赏园中美景。祁子俊走过去,打招呼。
杨松林客气几句,道:“子俊老弟,我有件事,请您帮忙。”
杨松林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四周,低声说:“王爷们往票号里大把大把存银子,这不是稀罕事。可是有位王爷的银子一直托我保管着,您听着可就稀罕了。”
祁子俊惊愕道:“啊!”“议政王!”杨松林压着嗓子说。祁子俊问:“多少?”
杨松林淡淡地说:“不多,一千五百万两!”当日,杨松林辞别祁子俊,往太原去了。他留下话,马上找人在义成信太原分号办理存银子的事。祁子俊应允了,又派人火速赶往太原,如此如此吩咐了。
祁子俊在家里又呆了几日,同世桢慢慢儿说上话了。见孩子不再那么冷淡自己,心也就放宽些了。估计杨松林存银子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就把总号同家里的事统统调理了,就起程回京。
到了太原,祁子俊径直去袁德明府上拜访,细细地说了盐政混乱,民怨沸腾的事儿,劝说袁德明早拿主张。袁德明本来就有些心虚,可他听出祁子俊有向着自己的意思,便问:“依祁大人意思,我该怎么办?”
祁子俊说:“袁大人不必过于自责。要说责任,首当其冲的不是您袁大人。暂且不说这个,我担心的是事情很快就会捅到议政王那里去的。山西富商中间,通天人物可多啦!”
袁德明无可奈何的样子:“如此说,我只好对不起松林了。可是,不参则已,一参他的脑袋只怕就保不住了!”
第四十章
祁子俊今天兴致甚好,携润玉去京西郊游。两人下了马车,见山峰秀丽。润玉道:“子俊,你不会真去弄个户部尚书当吧?”祁子俊笑了起来,说:“真让我当户部尚书,我会比这些酸不溜丢的文人好上百倍!他们哪里懂得理财之道?再说了,我祁某人至少不会去贪!我要花钱,凭自己本事去挣!”
润玉更是吃惊了:“你这么说,我倒真的怕了。我可不想让你去当尚书啊!”
祁子俊说:“同你随便说说,你怕什么?”
润玉低头说:“每想到我爹的遭遇,我就害怕官场。”
祁子俊停下脚步,望着润玉,说:“润玉,我不会让你再有害怕的时候。我的心思你早该明白的,你就给我句话吧。”
润玉抬头望着祁子俊,发呆似的看了半天,突然把脸一红,说:“子俊,我答应你!”
祁子俊听了,不相信这是真的:“润玉,真的?你真答应我了?”
阿城在门口张望着,很焦急的样子。
阿城见了马车,早迎到大街上来了:“二少爷,议政王府的人等着您,我们没处找您去。”
祁子俊随了家丞,急急忙忙往花园里去。
议政王回过头,望着跪在地上的祁子俊。祁子俊又道:“见过玉麟格格!”
玉麟说:“怎么?又叫我格格了?”
议政王说:“祁子俊,很难请动你啊!”
祁子俊仍跪在地上,低着头:“回议政王,子俊正好出门了。等我回来时,知道议政王召见我,诚惶诚恐。”
议政王说:“山西巡抚袁德明参了盐道杨松林,你听说了吗?”
祁子俊马上躬着身子请罪,说:“议政王恕罪!子俊知道杨松林在太原知府任上为官还算干练,不曾想他做了盐道,竟会到这步田地。”
议政王说:“但是,杨松林做山西盐道以来,并没有拖欠朝廷盐课,户部去年还为他请过赏哩。”
祁子俊说:“容子俊直言,这正是杨松林最为可恶之处。他一面扰乱盐政,乱中自肥,一面搜刮商户,邀功请赏。这是地方为官者惯用的花招,明明是勒索士绅乡民,偏偏要说成是百姓乐捐。如此最易蒙蔽朝廷,待上面觉察时,盐政已到不可收拾之地步!”
mpanel(1);祁子俊递上一个纸封。议政王接了,打开纸封,骤然变脸,眼里喷火:“祁子俊,快说,怎么回事!”
玉麟吓了一跳,望着议政王,替祁子俊担心。祁子俊说:“杨松林说,这是议政王您托他保管的五百万两银子!我敢用脑袋担保,这五百万两银子,正是杨松林历年贪污所得!”
议政王说:“他的算盘是,万一有人要查义成信,见着议政王的名字,谁也不敢吭声了?你又怎么知道这就不是我的银子呢?”
祁子俊说:“议政王的襟怀,装得下大清江山,装得下亿万百姓,却不屑装这睹心之物!”
议政王笑笑,“来人,传我的话,都察院速速派人赴山西,先抓了人再说!山西盐道事务,暂由巡抚袁德明兼管着。”
祁子俊这才起来了,随议政王继续游园。议政王在蝙蝠湖边的游廊边坐下,说:“子俊,你也领着大清正二品职衔,我想问问你,于今之计,朝廷当务之急要抓什么?”
祁子俊说:“我是个生意人,不谙经国大道。今日议政王问起,就依平日最有感慨的,胡乱说说,议政王切勿怪罪。”
议政王点头道:“但说无妨!”
祁子俊说:“大清目前百事待举,但依子俊愚见,首当其冲的是两件,一是吏治,二是洋务。”
玉麟微笑着望着祁子俊,又望望奕昕,指望他能夸祁子俊。议政王说:“子俊说得在理。你说的这两条,最重要的还是吏治。吏治不严,诸事不成!”
这时,家丞过来报道:“议政王,陈昭陈大人来了。”
议政王说:“陈昭,你说说,吏治腐败已到何种程度了?”
陈昭说:“吏治乃朝廷根本,说到如今腐败的危害,怎么估计都不过分!”
议政王忧心忡忡:“吏治到了这个地步,朝廷是有责任的。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贪官都杀绝了。陈昭,你依据各方上来的折子,先拟个十人名单报给我。先杀他十个人再说!对了,如果属实,刚才我说到的这位两个儿子做生意的一品大员,应该在十人里头!”
花园里,玉麟依然同祁子俊东扯西扯地说着话。祁子俊本想早些走人算了,却找不着脱身之计。玉麟谈兴正浓,这会儿又说:“我哥什么话都愿意同我讲,只是有些折子不让我看。我最好奇的是他有个抽屉,有些折子他看了也不批字,也不呈给皇上跟太后,只放进那个抽屉里。”
这话倒让祁子俊很有兴趣,问:“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折子吗?”
玉麟说:“我说过不知道嘛。”
祁子俊忽然若有所思,脸色不由得变了。玉麟忙问:“子俊,你怎么了?”
祁子俊掩饰道:“没有什么呀?玉麟,民间有句话,叫秋后算账,你听说过吗?”
玉麟把祁子俊送到奕昕书房。祁子俊还得依礼参拜:“子俊拜见议政王。”
“子俊,你坐吧。”议政王问祁子俊:“依你做生意的经验,你以为盐政如何整顿?”
宫里的事情,老百姓永远弄不懂。外头人都说,议政王严肃吏治,最安心的该是西太后了。人家孤儿寡母的,没有小叔子奕昕帮着,还不总让人家欺负了?这事儿却偏偏让西太后不高兴了。一日,她突然想起了瑞王爷,立即派人去他府上。
祁子俊事先是想过这事的,随口便答道:“依子俊愚见,八个字,课厘入市,严办私盐。如果按照这八个字办理,盐课跟厘金卡死了,官盐的价格降下来了,私盐的风头就不那么有力了,加上严办私盐,或可禁绝。只是,此法不一定行得通。”
议政王睁开眼睛,问:“如何说?”
祁子俊说:“此法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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