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来年炙烈的阳光》第45章


她抬起头来,也笑嘻嘻地看向那位张主任,说:“张主任,您瞧我这项目可以功成身退了吧?”那主任抬起头来回应她:“不错不错,你们这一代年轻人都成就惊人。”半夏听了喜不自胜,牙也不咬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在座这些人都是她的重要关系人,对他们可马虎不得。这一次项目结束了,明年马上又要申请,半夏对这些人每回都是格外殷勤。
菜陆续上来,她示意服务员替每个人斟上酒。她是主人,自然先端起酒杯,敬向在座诸位,“领导们百忙中还要抽出时间,真是过意不去,我就先干为敬了!”酒桌上最忌讳不干脆。她一杯酒下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那可是一滴不剩。
大家喝完了,她又扬起笑容,笑嘻嘻地再敬了几位大领导。众人只差拍手叫好了,“想不到孔小姐能力强,酒量也厉害。好,好,就该这样。”她脸颊微红,坐下来才觉得脑袋有点晕,但仍旧笑容灿烂。那一脸的笑,谁看了不觉得喜欢?这样的女子够豪爽,在座的这些北方男人都是顶欣赏这样的人的。
半夏的笑眼无意间对上谭谏严深邃的眼睛,她一怔,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暗暗有点儿恼,冷冷地转开了视线,可谭谏严的声音还是飘进她耳朵里:“张主任,您上回可是没有喝过我,这一次孔小姐请客,咱们放开了再拼一拼如何?”别看这些学问做得顶级好的老专家平日里都很严肃,但到了饭桌上谁不是只酒虫?此时有人说这话,自然所有的酒兴都被挑了起来。
于是半夏反而被晾在一旁,看着一桌子人敬来敬去,多是谭谏严起敬,那些人应接不暇。
偶尔也有人还会想到她的,酒杯伸到她的面前,要敬她,她也笑着回应。酒气更甚,她的头开始有些迷糊,迷迷糊糊中却发现那人也被拉入了谭谏严的战圈。
她迷糊中想:这男人是在帮自己挡酒吗?她出神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不一会儿,谭谏严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里隐约传出声音:“你这趟厕所也太久了吧?快来快来,今天我过生日,怎么也不可以这样不给面子放我鸽子!”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她一怔,电话里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他的结婚对象呢?
这么一想,她方才的蒙眬又清醒了几分,内心的涟漪也平静下来。
并没有什么好沉醉的,就算他不愿意,他家庭的力量也早晚会让他投降,不是吗?这些日子她离开他,也不觉得生活当真就少了什么,她胸口微涩地想。只是那一点儿涩,难道就不是少了的?如果有他,她胸口涨满的应该是一缕一缕的甜。
她一出神,谭谏严说了什么她并没听到。等她回神,谭谏严正要告辞离去。
“去吧去吧,原来是有朋友过生日,怎么不早一点儿说?早说我们也不会拉着你,做了不知情识趣的人。”这话说得颇暧昧,他亦暧昧地笑一笑。他走了,剩下的人差不多也都喝高了,于是吃饭变成了单纯的吃饭,倒也其乐融融。
半夏心里不是不感激谭谏严。她酒量不好,以前赴宴回去总是要死不活的,要吐不吐,所以这一回他挡在她的身前,解了她的围。她嗟叹一声,这样的举动哪个女人能无动于衷呢?
等到结账走人,半夏分别叫了车送专家们回去,自己站在饭店外的大树底下醒酒,任晚风拂过面颊。她一面等着车,一面出神地凝视城市的霓虹夜色。她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多年。她来的时候除了爱一穷二白,现在十多年过去,却是除了爱她什么都心满意足。
饭店的玻璃门开合后,几个人出来,其中一个女子叫了声:“谏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声音依旧软软的,煞是动听。
孔半夏听到了,却没有回头,只烦恼此时的出租车不好叫。
谭谏严笑着,笑声里透出魅惑,“男人哪有劳烦女士送的?你们先回去,我自己打车。”听着脚步声朝自己这边来了,半夏隐隐有一点儿急切,好在这时终于有一辆空车停在她面前。她喜极,拉开车门正要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谭谏严微冷的声音。
“我喝醉了,你就不送我一程?”她心头一怔,只得讪讪地转回头,用他刚才的话回激他:“一个男士劳烦女人送,怕不太好,会影响你的形象吧。”谭谏严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凝神两秒钟,目光从她的襟口跃到她的脸颊上,“我在你面前还要什么形象?再说现在车不好打,我有点儿不舒服,你送我回去……要不,你把车让给我,你再等一辆。”他的脸色确实显得青白,一句话说完,语气似微微轻叹,眼神暗沉地看着她。
半夏打量着他的神色,终于还是动容,他酒量好,如若不是替她挡酒,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她颔首,就见谭谏严朝她这边走来。她急忙走到副驾驶门边坐进去,谭谏严拉开车门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半夏才听到后面的开门关门声。
她向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车开动了,后座静悄悄,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用眼角的余光从后视镜里瞄过去,就看见谭谏严歪斜地倒在坐椅里,闭着眼,面露倦怠。
车里很静,司机突然打开广播,吓了她一跳。她把视线转向窗外,好像是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建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谭谏严的公寓外头。孔半夏转头要和他道别,却见那人头靠在车窗上,显然是睡着了。
她连叫了几遍也不见他有反应,车厢里有很重的酒气。这时,司机说:“小姐,我看他是醉了,自己也不能上去,你认识他就把他扶回去吧。”她沉默了片刻,从包里取出钱付了账,下了车走到后座拉开了后车厢的门。门一开,谭谏严的身体顺着往外开的门朝下一溜,他这才终于有了反应,模糊问了她一句:“到了?”她“嗯”了一声。谭谏严略略坐起来,任由她伸手扶他下车。车开走了,她扶他上楼,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搀扶。半夏有些吃力,可他怏怏的神色和发青的脸,还是让她有一点儿心疼。这个男人,怎么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当酒桶?逞什么英雄呢?她明明都要跟他划清界限了呀,何必还这样护着她!
她扶着他,垂眼,视线落在电梯门上。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弹开来,他移动了下脚步,她也赶紧配合着他走出去。站在屋门口,她在他口袋里翻找钥匙,许久,才终于把门打开,扶他进去。
一进门谭谏严就倒在了沙发上。半夏到厨房里倒水,听到客厅里有响动。她急急地端着水走出去,一股浓重的异味扑鼻而来,只见谭谏严瘫在那里,脚下吐了好大一摊白白黄黄的东西。
她忙走过去把水递到他的唇边,他张开嘴。她又稍稍斜了杯子,水徐徐滑进他的嘴里。
她看差不多了才把水杯拿开。她又把他扶起来,支撑着他一步步往房间里挪。
她不是没有照顾过喝醉酒的人,可是像他这么合作安静的,还是第一回见到。她不禁有些动容,这个男人醉了也知道要跟她合作吗?
奇让他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她已热出了一头的汗。谭谏严比她高许多,就是他再合作,她依然费了不少力气。
书半夏走出卧室,看着客厅里谭谏严方才制造的那一团污物,她没有走,而是去厨房里找了扫帚,默默地清理现场。
网等到她都忙完,喷上了空气清新剂,都不知道是几点了。
半夏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关门离开。她回到家,澡也没洗,倒头就睡下了。在她合上眼的那一瞬,眼前全是谭谏严的身影。
她心底在挣扎着,她该想他吗?不,她不要重温旧梦。
她的这一番挣扎还未完,却已经睡熟。
谭谏严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阳光明媚。他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是在他自己家里,然后隐约想起孔半夏把他送回家的情景。他薄唇勾起来,可是只一会儿,他身上的味道就让他难以忍受地皱了眉。那个女人太吝啬了,也不肯替他换上睡衣再走!
他起身洗澡,刮胡子。他走出房间,客厅是孔半夏收拾过后的整洁干净,他的眼光微微一闪,有一点儿暖意。她是一个好女人,温柔,容易心软,她有那么多的好,可是偏偏不爱他!
他心里竟然有一点儿悲哀。他告诉自己,爱情需要耐心,比长时间复杂的手术需要更多几倍的耐心,终有一天,他会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谭谏严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谭老爷子的电话,许久没有回家的他受到老爷子的点名召见。下了班,他开车回到谭家,老爷子已经坐在饭桌前等他了。
想不到是二人世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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