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第10章


“好吧,那,除了它们呢?”
“嗯,还有读书。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心理学,以前还钻研过遗传学和社会生物学之类的东西。”
他看上去有些茫然,凯茨又补充了几句:“比如说从动物的角度或是基因携带者的角度来观察人类,从中解释在各种进化阶段的行为表现。那很有意思。”
他笑了,于是她又说:“就拿现在来说,满足了食欲之后,我就应该准备好应付你咄咄逼人的嗜好了。”
“什么?”
“想藏是藏不住的!”
“什么咄咄逼人的嗜好?”瓦莱丽抗议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你当然是,它就在你的基因里,就像我说的,藏不住,那是不由自主的。因为你是雄性动物。雄性暴躁,统治欲强,占有欲强。即使你读了许多‘怎样做个好男人’之类的书籍,可你终究是个男人。”
“你这个夸大其词的鬼东西!”
“不,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只是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妇女应该享受更多的权利。她们有爱心、无私,值得信赖。女人想要的是安稳,男人却可以和随便哪个女人生孩子。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对立。男女关系就是一种微妙的妥协。男人们多可怕,他们会让女人怀孕。反正,咱们俩就是不一样!”
“男女当然不可能是一样的。”。
“我不是说长相上看起来不一样或是身体的某些部位不一样,”她喝了一口酒,“我指的是做事情的动机不一样。我们去不一样的地方,各有不同的弱点。”
他拿起酒瓶想倒酒,但凯茨挡住了他:“我们都生活在各种各样的行当规范中,一旦打破这些条条框框就会出问题。所以我不会说,‘瓦莱丽,我需要你’,更不会和你上床。”
“说得好,我也不想冒险。”他赶紧说。
“这样的事当然不会发生。可是你还是想引诱我。男人好像生来就该追求女人,女人是天生的猎物。一旦反过来,大多数男人就表现得缩头缩脑的,一副想逃避现实的样子。任何一个女人,包括动物,都不想怀抱着幼息被人遗弃。可到头来,这些事情还是由男人说了算,真是活见鬼。”
他握着她的手说:“可是,别忘了,还有避孕法……”
“噢,得了吧。你认为我是不想生孩子,才说这样的话吧,以为我把几百万年来的自然规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也许是吧。”
她又喝了一大口:“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她们也渴望得到异性的爱抚。可是那会带来什么,紧接着是十月怀胎,16年的拖累。所以,女人必须十分小心谨慎。虽说现在有了各种避孕药,女人也有了一部分权利。可是自然规律终究不能打破,我们体内的基因接触到这些东西会惊慌失措的。”
“你会吗?”他问。
“什么?”
“看到避孕药,你会惊慌失措?”
“当然不会。”
“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我找不出别的合适的词儿。我们的基因会告诫我们‘抓住他,一旦怀上了孩子就别让他跑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明我们还拿不定主意。”
“你太激动了。”瓦莱丽插话道,“酒喝得太快了。
“那是你的错,是你让我激动起来的。”
“不会是因为腊肉酱吧?”
“没错,是它。”她举起酒瓶晃了晃,“怎么样?再喝点儿?”他点了点头,凯茨把剩下的酒都倒进了他的酒杯里。
“那么‘爱情’呢,它的位置在哪里?”瓦莱丽接着刚才的话题问。
“爱情,”她叹了口气,“‘爱情’是暂时的妥协。冲突迟早要爆发的。
她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滑动。他们却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凯茨好像醒了过来,想起了外面冰冷的雨夜。
“喝完这些酒,听点布鲁斯音乐吧。”她建议。
凯茨放上唱片,瓦莱丽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腿上坐着一只毛绒绒扁平肚子的玩具小猪。
“它叫文森特,每天晚上它和我睡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维多利亚会陪它过夜。那就是维多利亚,它也是女警察。”
她抚弄着瓦莱丽的头发,心里涌起一股哀伤。她知道,今晚他不会因为自己而去打破那些规则了。
“你是个好人,瓦莱丽。你真的不想冒险吗?”
“爱情会伤人哪。”瓦莱丽若有所思地说。
10
凯茨醒来时,怀里抱着文森特,它毛绒绒的大肚子贴着自己的脸。她竭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是的,昨天下雨了,特里沃·琼斯给逮起来了,是瓦莱丽做的晚饭,他们俩还干掉了两瓶红酒。
她翻了个身,伸了伸腿,再次肯定自己昨天喝酒了。那么瓦莱丽呢?昨天这么晚了,她肯定没让他开车回家。她双手抱着肩,坐了一会儿,觉得清醒多了。瓦莱丽,他肯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肯定是他把自己弄上床睡觉的。
她把手伸到双人床的那头,文森特正专注地看着她。昨天晚上的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对了,瓦莱丽是个谨慎的人。昨天晚上他肯定是在沙发上过的。这个老实的家伙,真是一本正经。
她坐了起来,觉得肩膀有点微微刺痛的感觉。凯茨做了几个压腿,拉了拉腿上的肌肉,这这才觉得每根神经都醒来了。就像清晨的小鸟一样,她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
收音机上的数码时钟显示现在是5点5分,平时她要到5点45分才打开收音机。现在她可以搂着文森特在被窝里再小睡一会儿,也可以继续坐在这儿胡思乱想。或许还可以起个大早跑上几圈,或者今天不跑了,钻进浴缸好好泡个澡。她甚至还想像自己一丝不挂地到客厅里钻进瓦莱丽的被窝……。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些想法,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可脑子里却全是瓦莱丽的模样。
她换上一套艳丽的运动服,端来一壶咖啡,还有糖和牛奶,不过并没给他倒上送过去,她觉得自己还没和瓦莱丽亲密到那种程度。
“我半小时以后回来。”她说,“你可以到我床上去躺一会儿。”
被露水打湿的街道结了一层薄冰,特别滑。凯茨小心地走着,拐了个弯,来到较为热闹没有结冰的路上。她拐了几个弯,突然发现运通公司的大楼矗立在眼前。这儿倒是离警察局不远。大楼光滑的外墙映着街灯的光亮,看上去像座英国式的古塔。“我怎么上这儿来了?”她暗暗问自己,“是想来看看他工作的地方呢,还是想去看看警察局?”她想起来,特里沃·琼斯此刻正在警察局的牢里。这个家伙昨天即使晚上睡觉了,也肯定没睡安稳。她回想起琼斯被逼到绝境时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当时,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杀人犯,她也感到一丝恐惧。可是后来还是她胜了。
她边跑边想着特里沃·琼斯脸上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出这会是一张杀人犯的脸。不知道探长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来了。她边跑边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于是加快脚步往回跑去。
她进屋时,屋里响着收音机。瓦莱丽正坐在地床上,坐在文森特旁边,读着一本叫《自私基因》的书。“这本书写得不错。”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你听这个节目!”她略带挖苦地叫起来。
“这是最好的节目。”他答道,“我刚打开收音机。”
凯茨朝他走去,把文森特一把抹到地板上,握住他的手。她轻轻吻了他一下,说:“你可以把这本书借走。”说着,她笑了,“昨天晚上,谢谢你。”
“谢谢我?为什么?再说,昨天你醉得不省人事,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先搁在一边了。”
“什么!”凯茨想跳起来揍他几下,可手却被瓦莱丽攥在手里。
“我知道,”他接着道,“这有点困难,可我控制住了自己。再说,维多利亚也挺善解人意的。”
凯茨把手抽回来:“维多利亚?不!文森特会伤心的。”她从地下拾起小猪,举着它警告瓦莱丽:“在文森特面前,你说话可小心点。他敏感得很。”
文森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流着汗,一双绿色的眼睛特别明亮。两个人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我想带你离开这儿,”他说话的声音特别柔和,“我要带你离开这儿。”
“什么时候?”
“现在。”
她告诉瓦莱丽,现在不行,要是星期六倒还说得过去。
说完,凯茨转身进了浴室。屋里正在放音乐,曲子很有情调。
洗完澡,她裹着浴巾出来,只见瓦莱丽身穿一条运动短裤,把腿伸到沙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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