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第28章


麦金尼斯让凯茨写下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他要每天和她保持联系。
“相信我,凯茨,好好休息几天对你有好处。早晨跑完步,再好好睡了觉。”
“你知道我在练晨跑?”
“我见过你跑步,你总在上班前一个半小时路过我住的地方。”
“所以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知道你每天早晨都在干什么……”
凯茨感觉他的话没说完,果然他又接着说:“非但是我,也许还有人在暗中观察你,是吗?”
麦金尼斯喝得不少,凯茨不想让他送自己回家。她倒宁可一个人去海滩边走走。两人握手道别时,感到有什么火花在心里闪了一下。
27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既不太冷又没风,湿漉漉的,但又不像在下雨。这是典型的“英国式的冬天”,也是在布赖顿常见的天气。商店里没有多少人光顾,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把装着面包的纸袋放到顾客手里。山坡上,一辆车正费力地缓缓朝上爬,春天到来之前,整个布赖顿就像一幅画,节奏缓慢,一副冷清、闲散的样子。
凯茨喜欢这样的感觉。冬天,当周围的事物几乎静止时,人会从往日的喧哗中浮现出来,更加夺目。一旦春回大地,城市再度喧嚣,人就会淹没在熙熙攘攘的繁华中,渺小得不见了踪影。
她踱到海边,怔怔地望着大海出神。大桥上,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冬天的海水阴沉沉地浮着绿色。这一切只能让她情绪低落,于是她沿着人行道往回走。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阿曼多餐馆前。店门半开着,两个侍者正在里面争论着什么。只听见加布莱利大声吆喝了句什么,争吵戛然而止。加布莱利拿出两瓶自称专门准备的好酒,凯茨今天想喝个一醉方休。
“是不是不开心?”加布莱利的声音深沉而具有诱惑力。
“只是有点儿小麻烦。”
“是不是那位意大利语说得不错的小伙子?他是你刚交上的男朋友吧?”
“对。”
“我感觉他是个好人,我以前见过他。夏天他来过几次。那时候生意忙,也顾不过来。”
“是吗?他和谁一起来的?”
“让我想想。他和迈克尔说起过的那个胖男人一起来过。就是那个和被杀的那个人一起吃过饭的胖子。”
“他叫雷吉·史密斯,”凯茨心情愈发郁闷,“被杀的人叫乔治·伯恩利。”
“我不认识伯恩利先生,也不认识那个叫雷吉·史密斯的胖子。只是那个胖子常常和别人一起来这儿吃饭,包括你的朋友。”
话说到这儿,凯茨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加布莱利还是看出来了:“凯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凯茨转过脸:“真抱歉,加布莱利,我走神儿了。”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掩饰过去。这酒又香又浓,感觉好极了,“我很好,现在喝了酒感觉好多了。来,接着喝。”
菜上来了,香味浓郁、让人垂涎欲滴。
她离开阿曼多时街灯已经亮了。一个下午就么昏昏沉沉地伴着酒香和老朋友过去了。她喝了不少,吃得也不少。一开始还担心摄人热量太多,可是转念一想,去他的?这是度假1加布莱利去找老婆了,凯茨独自冒着细雨走回家,这样可以清醒清醒头脑。
她缓缓地在街上踱着,车流如水般从身边驶过。她把案件材料揣在夹克里,以免被雨水淋湿。酒喝到这样的境界真是再好不过了。
飘飘然不知悲喜,又不算太糊涂,还认识回家的路。
快到家门口时,天越来越黑,开始下起了海上飘来的瓢泼大雨。她稍向前倾,不让雨水打湿怀里的材料。她暗想,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刚才要是没喝那杯咖啡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十分钟前就到家了,也不会淋着这场雨。
可是谁让加布莱利这么招人喜欢呢?他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更加魅力无穷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个罗密欧式的人物。凯茨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朝家走去。
走到小街尽头,雨越下越大,凯茨竖起衣领缩紧了脖子。她好像看见有个身穿浅色外套的人在前面。这衣服的颜色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可还是迟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重重打了一下。她感觉不到疼,却向后一头栽了下去,后脑撞在路边的栏杆上。她感到一阵晕眩,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她闭着眼,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触到自己脸上,继而又拿开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就看着远处昏黄的街灯,她看清那是把利刀。她想动,可是头疼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28
黑暗中,凯茨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她醒了,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仰面躺在路边。自己这个样子太可笑了。她想爬起来,可是身体一动,头就剧烈地痛起来。她抬了抬胳膊,还好,手还听使唤,可是却抖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道刺眼的火照到身上,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抱住了自己。浑身湿漉漉、冷冰冰地被抱了起来。有个人正注视着自己,他也是浑身湿透;他管自己叫凯茨。
他真是个好人,把自己带进屋里。
凯茨湿淋淋地躺在床上,告诉他别忘了把手提包拿进屋。他说自己叫瓦莱丽。
瓦莱丽的头发温湿地粘在头上:“天哪,凯茨,你简直把我吓死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夹克也撕了。
她觉得浑身疼痛,可还是想坐起来:“我想洗个澡。”
“别忙。”瓦莱丽说,“先好好躺着,我把这儿收拾收拾。”
他用一块温热的白毛巾替她擦干脸上的雨水。伤口还在流血,瓦莱丽要送她去医院,凯茨执意不去。他终于妥协了,默默地替她解开鞋带。
案件材料从夹克里掉出来,它们被血水和雨水染成了粉红色。
凯茨的头部、颈部受了伤,她挣扎着说:“求求你、瓦莱丽,不要打电话告诉别人,我不会死……帮我脱衣服,洗澡。”
瓦莱丽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像在作决定,随后替她解开了纽扣。
门外好像有什么响动。瓦莱丽回头望了望,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他把凯茨放回床,匆匆走出卧室。只听他问了几声“谁在那儿”,然后“啪”地关上了门。
凯茨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只见瓦莱丽一手提着把切菜刀,一手拿着小刀出现在门口。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慌和忧郁。他放下刀,走近她:“凯茨,感觉好点儿了吗?”她微微点点头。
瓦莱丽走进浴室。床头的钟嘀嘀嗒嗒地响着,卧室里一片寂静,时间过得真慢。
瓦莱丽撩开她额前又脏又湿的乱发,仔细察看着她头部的伤口。他脸色凝重,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他捧起她的脸:“一切都会好的,别害怕,现在这里除了咱俩没有别人。
凯茨躺在浴缸里,瓦莱丽一边轻声说着什么,一边捧起水洒在她肩上,手臂上。她的胸前有一片青紫,颈部到胸部有一条细细的血印,锁骨下受了伤,伤口结成棕色的硬痴。
“有多少伤……”她轻轻问。
“七处。”瓦莱丽用药棉轻轻擦拭着伤口,“还有脖子上……不过,不太严重,亲爱的。”
“还在流血吗?”
“不流了。”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我的脸呢,瓦莱丽,脸上破了吗?”她想起刚才有一样冰冷的东西触到自己的脸。
“不,没有,你脸上被重重打了一下,倒是没有伤口。说着,他笑了,“凯茨,你还是很美。虽然脸被打紫了,可美是千真万确的。”
“我胸口也疼。”她道。
“是吗?”瓦莱丽想开个玩笑逗逗她,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凯茨比刚才活跃多了,她想喝茶。
水哗哗地淋在身上,触到伤口时,疼得她直咧嘴。她怀疑是不是伤到了肋骨。凯茨背靠在浴缸边上,就这么想着想着陷入了沉思。
作为警察,她分析起刚才发生的事来。要说是巧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她明明看见那人也穿着一身浅色外套。她真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几乎送了命,要是没喝酒的话,她肯定能回想起刚才事情的全部过程。打在她头部的那一拳,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从那以后,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瓦莱丽替她脱衣洗澡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刚才搁在自己脸上的那东西,凉凉的,莫非是刀子?胸前那道伤幸好不深,不然的话会伤到肺部,看来那“刀”并不锋利。
肩部到胸口的那道细细的刀痕显然是用刀刃划的。刀的确不锋利,否则,自己非被开膛破肚了不可。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瓦莱丽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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