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第30章


“好吧,先生。我们俩单独去过许多偏僻的地方。他在这儿过夜,我也去过他那儿。他要是想拿我开刀,岂不是早就可以下手了?”
“那也不一定。”麦金尼斯道,“他可以利用你,通过你了解警察在干些什么。”
“可是,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
“你肯定吗?你能肯定连一个点儿都没涉及到吗?”
“从没提到过关键问题,我肯定。”
麦金尼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相信凯茨的直觉,但还是有点儿担心,于是又道:“我也不认为瓦莱丽·托马斯就是我要找的人,凯茨。”他说话时语气沉重,“可他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放心不下。我担心的是你。”
“怎么?”
“问题就在这儿,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在找……”他说不下去了,倒是凯茨替他说了出来:“找死?”
他想笑;立即又道:“不,是麻烦。”
“可你的意思就是找死。”
“不,我没这么想。”他还想说什么,凯茨插话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是女巫吗?”
“你喝多了吧?”他问。
“没有,先前倒是喝多了点儿。”
“什么?”
“没什么要紧。”
“刚才我喝多了,摔在路上。”
“下午你喝酒去了?”
“是啊,今天上午我心情坏极了,心里想的不是瓦莱丽就是雷吉·史密斯。布莱克赛让我去疗养,你也让我离开一阵子。我难过极了,没人觉得我胜任这工作。”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这么想,可要是别人这么认为,你和布莱克赛、穆尔都这么认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干得不错,凯茨。”
“是,是干得不错,”她说道,“所以才会把我调去和延格尔,迪本一起玩电脑。”
“别这么敏感,弗拉德。电脑房也需要警探,那里需要一个不仅会打字,而且善于发现的人。你是新手,又是女性,所以布莱克赛会选中你去干这项工作。”
“说得好听!”
“别这么发牢骚,弗拉德。相信我,你干得真不错。”
“我去把茶热一下。”说着凯茨走进厨房,麦金尼斯端起桌上的威士忌。
她在厨房里对探长道:“我还在想,当初我们捉拿特里沃·琼斯是因为他和格林、伯恩利两人都认识,而且又有前科。”
“对,那时我们的确动手太早了。”
“可是,我们忽略了他的妻子詹妮·威尔金森,她倒是有作案可能。第一,她和格林、伯恩利打过交道。第二,没了房子,她肯定极不高兴。第三,和特里沃·琼斯一样,她也极可能是个反同性恋者。说不定,她和伯恩利有染。因为案发前,有人看见伯恩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先等等,”麦金尼斯打断了她,笑道,“伯恩利和格林都是被男人杀的,况且现场还有精液取样……”
“那倒是个有说服力的证据……”
“是结论性的证据,弗拉德。”
“不要这么肯定,先生。虽然我们从精液取样而猜想谋杀是出于性的动机,可是威尔金森完全有可能先杀了这三个人,然后再叫个同性恋来奸尸。”
“上帝啊,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能简单地把这些案子看成出于性的动机。我已经说过,伯恩利不可能是同性恋,我相信他不是。”
“只是相信?”
“好吧,我肯定他不是。”
麦金尼斯沉吟了一会儿:“好吧,凯茨,暂且认为伯恩利是百分之百的异性恋,那又怎么样?毫无疑问那是个男人作的案,难道不是这样吗?”
“作案过程中有男性在场,这一点的确可以肯定。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这个男人就是凶手,不是吗?”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这是什么意思,长官?”
“我们不是不愿意作大胆推测,一旦有合适的线索我们就要追根究底,直到水落石出为止。现在看起来凶手就是男性,被害人是同性恋。他们都独居,我可以肯定凶手是个男性同性恋。”
“可是我们并不能证明伯恩利和比奇曼是同性恋。城里的各个同性恋俱乐部我们都至少去了两回,大大小小的告示也贴了不少,可结果却什么也没有。他们俩要真是同性恋的话,会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消息吗?”
“好吧,弗拉德。就按你说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一个精神变态者先强奸了被害人,又杀了他们,是吗?”
“女人强奸男人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这毕竟有点儿特别,不是吗?”
“这是几桩不同寻常的杀人案,长官,您看。嘿,我该叫你汤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麦金尼斯笑了笑,凯茨接着说:“汤姆,还有伯恩利和格林,他们都去过格里格夏,这是为什么?咱们得追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如果这中间确实有联系的话,一定能找出这些人被害的原因。”
“我可以发表意见了吗?”麦金尼斯问。
“抱歉,长官。”
“叫我汤姆,记住了?”
凯茨点点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们还调查了戴维斯的案子,记得吗?就是那个从阳台上掉下来的人?”
“怎么?”
“他的确喝得不少,从验血看大概喝了五品脱。可据他姐姐透露,戴维斯喝酒从不超出两品脱。我们让她再好好想想,她说只有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戴维斯才会喝那么多酒。”
“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想不是。他虽然一个人住,可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据说他们的性生活还蛮不错的。”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用现金支付开支吗?”
“据阿沃卡多说,是的。”
“他是不是被人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能肯定。”
静了一会儿,凯茨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多少和钱有关,他又不是同性恋,更没受到性骚扰,那么……”
“那么怎样?”麦金尼斯道,“问题就在这儿。”
“那么其余的三个案子里,‘性’也许并不是关键所在。也许是碰巧,这甚至有可能是凶手有意设置的烟幕。”
“别开玩笑了,凯茨。好,接着说。”
“说正经的,汤姆,我至少可以给你举出两条理由。”
“我洗耳恭听。”
“上学时,我学过一门课叫非正常心理。我们的老师说,一旦有一天他杀了人,他会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给首相寄去。”
“什么?!”
“请让我说完。比如说你出于金钱或什么别的原因杀了人,就会被推广。这样至少判刑7年,甚至有可能是12年或者终身监禁。”
“这我知道。”
“可要是这桩杀人案被认定属于‘非正常’,别人以为你是疯子,那就顶多把你关到疯人院或戒毒所去。”
“这样难道比坐牢强吗?”
“当然,过一阵子,假如你心智恢复健全,他们相信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一时鬼迷心窍。通过各项测验你完全恢复了健康,过几年以后,你就又获得了自由。”
“你没有夸夸其谈吧?”
“当然。谁都有脑子,被抓和不被抓,其中的区别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常识。这有关一个人的前途,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一个人整天在屠杀牲畜,也许会被认为是个傻子,可他要是在屠宰场工作,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麦金尼斯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既有恼怒,又有钦佩。凯茨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见,谁知他叹了口气,放下酒瓶问:“那么第二个理由呢?你刚才不是说有两条理由吗?”
“我说了吗?对,就是烟幕。”
“可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推测。”他有点儿不近人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同性恋没被骚扰,和人发生性关系的倒是另两个人。因此我认为从现场不能证明他们和人发生过性行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伯恩利的住所情有独钟吧,弗拉德。”
“不,先生,这完全是巧合。乔治的确是被人谋杀的,他不会主动去和人发生同性恋关系的。”
“你信不信,一个正直的人也会干出同性恋这种事来。如果真像你说的,谋杀不是由于性的动机,那床上的精液又怎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汤姆。这得先了解凶手的行为受到哪些动机的影响。
“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是举不出——可是在战争中,士兵会戮尸。祖鲁人的一种死刑,就是把一枚长钉子钉进肛门!你能说那是出于性的动机吗?其实,那是用来吓唬活着的士兵用的。”
“好吧,好吧,我记住了。了解这些又怎么样呢?”
“至少可以让我们避免一错再错,继续走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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