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第44章


他们来到一个名叫“Down”的房间。“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雷切尔介绍说。房间的门厅很小,屋里贴着昂贵的墙纸,地上铺盖蓝灰色的地毯,墙上是一幅描绘乡间风景的水彩画。
穿过大厅是一个大房间。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厚重的木桌。木桌上方洒下的灯光像一座金字塔一样,特别引人注目。整个房间都是深色调的,其中一扇墙边是一套同样色调的高保真音响。
“凯茨背靠一个灰色的大靠垫在地板上坐下。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雷切尔问。
“两个音箱小了点儿。要是我踮起脚跟,能看见它们的顶部,这有点儿扫兴。”
“是吗?情绪不好的时候我会到这里来听听平克·弗洛伊德的唱片。”
凯茨嘴上应付着,不住地打量着这面造价昂贵的墙,它的价值几乎抵得上凯茨的整个公寓。
这是一套现代的声控视听系统,凯茨有点儿不知所措。雷切尔熟练地操作着。不一会儿,音乐响起,两人端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下。沙发的位置正好在两个音箱中间,坐在那里听起来效果特别好。两人碰了下杯:“你觉得怎么样?喜欢这个房间吗?”雷切尔问。
“这里和别的房间不太一样,不过很合我的口味。”
“你不觉得这是个男人住的屋子吗?”
“不,它虽然粗犷一点,但挺适合我。”
“很有情调是吗?”
“说得太对了!”
“这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地方,你可以和托马斯先生一起来坐坐。”
二人听着音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雷切尔讲述着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谈话越来越随意。她说自己曾经在麻省理工学院做过研究,后来又在几所英国大学里呆过。“父亲名声在外对我帮助很大,不过我还是自己奋斗出来的。拿到学位后,我从事过细胞,繁殖方面的研究。可是后来兴趣转移了,我更愿意直接与人打交道,所以就到这儿来了。”
两人喝得已有些醉意,凯茨半开玩笑地问:“你难道从来没对来这儿的小伙子动过心吗,雷切尔?有些人还是挺有味道的。”
“感觉倒是有过,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对我来说,一个男人长得英俊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人得正直。”
“我们挑选男人的时候非常严格、仔细。”雷切尔醉意朦胧地咕哝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听到这话凯茨的酒醒了一大半,只听她继续往下说:“我们挑选的男人都是高智商、身体健康、相貌英俊的人。过高过矮的人,我们都不要。我们需要的只是稍稍高出一般的人。”凯茨给她倒满酒,继续往下听:“嗨,凯茨·弗拉德,我真的希望你能上这儿来,咱们俩在一起,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你说呢?”凯茨点点头表示同意,把酒杯递过去。“上这儿来的男人大都不错,要是你遇见这样的男人会怎样?我们对他们做全身检查,把他们的身体数据都存在电脑档案里。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从电脑库里查找。这个主意怎么样?”
她又喝了几口酒:“我们有他们各自的DNA档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捐献者的真实姓名。”
此时的弗拉德警探已经完全清醒了,而此时的雷切尔却目光有点散乱,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愉悦中。
“男人……男人都那么自大。一旦有了钱,有了权,他们就更不得了了。”她换了个更多舒服的姿势接着道,“凯茨,我们的客人都是些非常了不起的女性,她们是世界是最美丽的女人。”她打了个嗝,“对不起,她们是最……对,这我说过了。这些女人,她们想要孩子……她们和那些巨头,有权势的男人结婚,甚至还有危险。”
“危险?”
“对,凯茨。没有什么比自大的男人更危险的事了。”
“我……我不太明白。”凯茨自言自语似地说。
“上这儿来,凯茨。”雷切尔软绵绵地斜靠在凯茨身上,“我认为,问题不在这些女士身上。她们那么健康,丰腴。问题出在他们那些自大的丈夫身上。”
凯茨瞪大了眼睛。
“想想看,假如你是卡扎非夫人,我是萨达姆·侯赛因的女人,我们总是怀不上孩子。你会怎么办?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错。你去医院检查,结果都是没有问题。毛病都出在那个老头子身上。”雷切尔显然是醉了,她抓住凯茨的手,说话声音变得尖厉起来,“如果你是医生,怎么向她们的丈夫交待?你会老老实实告诉他们真相吗?你会不会建议她们上这儿来?”
“这儿?”
“对,来‘医治’不孕症。”
“噢,上帝!”
“我们的成功率极高,客人们都愿意上这儿来。”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噢,不,凯茨。”雷切尔格格地笑起来,“我们采用了许多技术,比如像捐献精子什么的。男人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更不会让他的女人公开地上这儿来。所以,就出现了我们这种地方,专门为这些人服务。”
“那你们的捐献者们,他们会不会……”凯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会不会把消息走漏出去?”
“不会。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安排人接受精子捐献,再由他们和福斯特先生联系。他们是不允许到城堡来的,甚至不可以进入格里格夏附近20英里的范围。他们都以为捐献的精子是作研究用的,并为此拿到了报酬。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我们才把他们请到这儿来‘协助研究工作’。他们来这儿和女客人们一起共进午餐,让她们自己看‘货’估价。”
“天哪!”凯茨不由得惊叫出来。
“取得精子样本以后,他们会收到一封信。信里说明他们捐献的精子不适合作研究用,不过酬金还是通过第三者照付。这事归乔治管。从那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凯茨说,“这些房间是谁设计的?今晚咱们都喝得不少,这些秘密以后再说吧。”
“你不想听了吗?凯茨,咱们是朋友,我没醉。”
“对,是朋友。我也没喝多。”
“好吧。”雷切尔闭上眼睛,“‘芒果’和‘槟榔屿’倒是有些相同之处,不过我并不觉得它们出自一人之手。‘凯瑞’和‘摈榔屿’应该是同一个人设计的。”她睁了睁眼,又闭上叹了口气,“我太累了,实在想不出来了。咱们明天再讨论吧,我得……”
“得去睡觉休息了。”凯茨替她把下面的话说完。
“对,我是这个意思。去睡——”
雷切尔挣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凯茨也站起来搀扶住她。
“不用。”雷切尔喃喃地说,“我没事,你自己回房间去吧。”她来到走廊上,凯茨紧跟在后面。来到“芒果”门前,她停住了,梦呓般地说:“晚安,今天晚上很愉快。我喜欢你,有个人说说话真好。”
说完,一边笑着一边蹒跚着走远了。
43
7点半凯茨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要在平时,那显然是要迟到了。可现在是休假,起得多晚也没有太大关系。房间里没有窗。凯茨走到游泳池那边朝外张望着,窗外正下着毛毛雨,有点儿凉,她要打个哆嗦。游泳池的水还是那么蓝。
她说服自己换上运动衣准备出去跑几圈。昨天她虽然不像雷切尔那样喝得酪叮大醉,可是酒精的作用还在身上隐隐作怪。今天还是最好活动活动。
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这么悄没声息地擅自出门,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出门再说,看看到底怎么样。她拨开铜制门闩,拉开厚重的门来到门外,天刚蒙蒙亮,地上的草湿湿的,走上去很滑。细雨像雾一般笼罩着她,不一会儿脸上、身上就全湿了。
跑到大门口,她刚要弯下来,转过身跑回去,只听耳边传来“咔嚓”一声,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淌着雨水的男人端着枪横在眼前。
凯茨浑身打了个哆嗦,背后袭过一阵凉气。那个男人抹去额头上的雨水,看清了来人后,放下枪:“小姐,你疯了吗?这会出人命的。”凯茨气喘吁吁地道了声:“早晨好!”加快脚步转身往回跑去。
昨夜的酒精还在作怪,她的头开始疼起来。她想打电话给麦金尼斯,打听阿沃卡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心里盼着麦金尼斯会自己打电话来告诉她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冲了个澡,凯茨换身衣服走进饭厅。早餐很丰盛,乔治·福斯特朝她点点头,指指身旁的空座:“早晨好,小姐,去跑步了吧?你好像很热衷于健身?”
凯茨冲他点点头:“对,要是总吃这么高营养的早餐的话,就得一天锻炼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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