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尸案》第15章


“我当然也很乐于那样做,”梅森说,“可是这已经变成了一次正式的听证会,这使问题复杂化了。”
“我正在试着使它非正式。”
“但你说它是正式的。”
“好吧,那要看你指的正式是什么意思了。”
“你从写好的单子上读问题。”
“噢,我是想事先组织好我的思想。”
梅森责备地看着他:“这是准备那张纸的惟一原因吗,检查官大人?”
“噢,当然,”海尔德说,他突然有些窘迫,“我与其他官员们商量过了,他们提出了一些他们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就把那些问题写下来了?”
“就算是吧。”
“你看看,”梅森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是洛杉矶地方检查官提出来的,他只是想确立他的案子的某些理论。而他能以最专业的头脑来分析我的答案。”
“但是你的当事人没有被控谋杀她的叔叔威廉·迪莱诺,她被起诉谋杀了赫坦斯·帕克斯顿。”
“即使声称有这起谋杀,她也有资格得到威廉·迪莱诺的大部分遗产吗?”
“我是这么理解的。”
“威廉·迪莱诺的尸体还没被挖掘出来?”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他是自然死亡。”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男人已经快死了,他已经病危好几个月了。”
“快死的人对毒药免疫吗?”
“你是在暗指你的当事人毒死了威廉·迪莱诺吗?”
“天哪,不是,”梅森说,“我知道她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知道她没有毒死任何人。”
“她毒死了赫坦斯·帕克斯顿,”海尔德说,“她可能也毒死了爱德·代文浦。”
“噢,你在说什么呀,”梅森说,“你这是在毫无道理地指控。”
“好吧,我有证据,梅森先生,请支持我的指控。”
“用我不知道的证据?”
“那当然。”
梅森说:“又使事情复杂化了。”
海尔德恼火地说:“我问你简单的问题,你却一直在兜圈子。”
“这可不是兜圈子,”梅森说,“我请您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您会回答有关财产所有权的问题吗?”
“我没法把自己放在你的位置上,我不能给你建议,我也有令我自己头疼的问题。”
“正是这样,”梅森说,“所以,既然我不能求助于您的建议,既然您害怕负起责任……”
“谁害怕?”海尔德发难道。
“噢,是您哪。”梅森说。
“我不害怕任何事情,”海尔德说,他的脸涨红了,“我并不欣赏你的态度。”
“好的,好的,”梅森和蔼地说,“让我们不要把工作上的分歧带到我们的个人感情里来嘛,检查官大人,我只是说处在您的位置上您害怕负担起给我建议的责任……”
“我不害怕负任何责任。”
“那么您愿意给我建议啦?”
“当然不是。我的位置不是给你提供建议。我代表的是加利弗尼亚州的人民,我代表的是这个郡。你必须自己决定你的责任是什么。”
梅森说:“当然,检查官大人,在我看来您这么回答我是在逃避问题。”
“我在逃避问题?”海尔德喊道。
“一点没错,”梅森说,“您没有正面回答我作为一名代表米日娜的律师,我是否应该回答您的问题。”
“我不能在任何事情上给你建议。”
“那好吧,”梅森说,他的脸上突然展开笑容,好像有了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似的,“您能否向我保证,如果我直接回答您有关所有权的问题,那么我的回答在任何时候不得适用于我的当事人?”
海尔德犹豫了一下说:“嗯,让我想想……我不明白它们怎么会被用上。”
“但是您能确切地向我保证吗?”梅森问,“您能负起这个责任吗?您敢担保吗?”
“当然不能。”
“你看看你!”梅森说。
他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吸着烟,好像正在竭尽全力地寻找打破僵局的办法。
海尔德看着警长,然后又看着他的助手。突然间他说:“梅森先生,您和斯特里特小姐可否稍候我们几分钟?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想和我的同事们商量一下。您,警长,还有你,奥斯卡,跟我到另外一间办公室里去好吗?”
他们三个人离开椅子,拉开门走进第二间办公室。
德拉·斯特里特转向梅森,说:“嗯,你似乎……”
梅森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眼睛环顾着整个房间,然后打断她的话说:“我似乎是身处困境,是吧,德拉?我希望和海尔德先生平等相待,我希望坦诚相见。可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我怎么能够忽略这个事实,就是我必须对有关我当事人的问题负责。现在又提出了所有权的问题,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是啊,”德拉·斯特里特说,“就这么几个初级的问题我就看出来了,事情会变得很复杂的,而且地方检查官有几张打印好的纸。”
“其实,”梅森说,“我当然愿意和他们合作了,德拉,但是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我们不能无限期地呆在这儿,真希望他能加快速度。”
德拉·斯特里特微笑着。
梅森冲她眨眨眼,“吸烟吗,德拉?”
“不了,头儿,谢谢。”
梅森靠在椅背上吸着烟。过了一会儿,他说:“但愿他们不会花太长时间去商量。别忘了德拉,我们还有一架租来的飞机正等着呢。而且我还有必须完成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梅森又冲德拉·斯特里特眨了眨眼,说:“好了,德拉,靠在椅子上睡会儿吧。你也够辛苦的了,一整夜都没睡。”
“是啊,我合过一次眼吗?”德拉·斯特里特装模作样地说。
“是呀,”梅森说,“要是能睡着的话你就尽量睡一会儿吧。”
说着,梅森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德拉不要再讲话了。
“好吧,谢谢。”德拉·斯特里特说着,出声打了个哈欠。
有几分钟屋子里静寂无声。德拉·斯特里特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梅森若有所思地吸着烟,不时把烟拿在手里放在面前,注视着缈缈轻烟。
终于,另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三个人鱼贯而入进了房间,他们后面又跟了第四个人。
梅森看着进来的第四个人,说:“好哇,好哇,悉尼·包姆。包姆先生,您好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他起身与悉尼·包姆握手。
包姆微笑着说:“您好吗,梅森先生?您好,斯特里特小姐。”
德拉·斯特里特与他握手,说:“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谢谢。”
椅子又是一阵吱吱呀呀地推拉。
海尔德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新一轮进攻。他开始向包姆提问。
“你是天堂的一名警察吗?”
“是的。”
“是警长办公室之外在这里工作的副手吗?”
“是的,先生。”
“昨天晚上你是否被叫到爱德·代文浦的住宅?”
“您是指在科莱斯弗车路的住宅吗?”
“别问我它在什么地方,我在问你问题。”
“噢,我不确定谁拥有那所房子,除了……啊,对了,我知道了,那个女人告诉过我。”
“哪个女人?”梅森问。
“秘书,美宝·诺格。”
“请等一等,”梅森说,“对这种确定所有权的方法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必须提出抗议。”
“我不是在证实所有权,”海尔德愤怒地说,“我只是想让你面对一些我们所掌握的证据。”
“但是你直截了当地问他谁拥有那所房子,”梅森说,“他告诉你说他惟一证据是美宝·诺格说过的话。现在我得说美宝·诺格不是遗产所有权方面的专家,所以她做的任何陈述都只是非直接证据,而且……”
“好了,好了,”海尔德说,“这里不是法庭,我们不是在讨论所有权。”
“但是你提到了所有权的问题。”
“我只是在形容那所房子。”
“那么为什么不用科莱斯弗车路的门牌号来形容?”
“好吧,”海尔德说,“我们就这么说吧,包姆,你被叫到科莱斯弗车路上的一个地方,它在哪儿?”
“到了科莱斯弗车路,一直走到尽头,右手的最后一处——一座果树和遮荫树环绕的错落着的大房子。”
“你脑子里能分清果树和遮荫树的区别吗?”梅森问。
“我能。”包姆说。
“噢,实际上,包姆先生,果树也可以遮荫啊,比方说这些无花果树吧,我想也有人管它们叫果树,还有……”
“好了,等等,”海尔德打断梅森的话,他的声音里强压怒火,“我在进行提问,梅森先生,我现在正在问包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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