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存在,像是被埋在土中十年的结果一样,完全被微生物消灭尽
了!’
苏耀东道:‘可是‥‥‥池中的龙虾反倒活著?’
李邦殊点头:‘正因为消灭的过程,实际上是在空气中进行
的,所以龙虾反倒可以生存。整个过程极快,那一对男女,连离
开水池边的念头都未能起,所有可能被细菌消灭的东西全消灭了
。只有少量的金属品,留了下来,跌进了水池之中。’
苏耀东道:‘是你的设想,还是‥‥‥’
李邦殊挥著手:‘是它们告诉我的,全在我所看到的文字之
中。’
原振侠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声音之中,带著极度的震栗:‘
这不可能,它们若是能分泌出这样强烈的酸性物质来!它们自己
也早不存在了!’
李邦殊闷哼了一声:‘原医生,你对生物知道得太少了。你
应该知道,人体内分泌的酸液,像胃酸,酸性何等强烈,可是也
未见得使人的胃不存在!’
原振侠张大了口,感到呼吸极度的不畅顺。李邦殊又道:‘
更何况,它们这样做的话,它们自己的牺牲,也极其巨大!不过
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而繁殖方式又那么进步,所以它们全然
不怕牺牲,可以禁得起用极大的代价,去完成它们要做的事!’
苏耀东问:‘代价大到甚么程度。’
李邦殊叹了一声:‘像在海中,把一个人移送到一个目的地
去,它们的牺牲,约莫等于人类经历一次世界大战!天知道,它
们哪来的这样的勇气和意志力!’
把‘勇气’、‘意志力’这样的词汇,和微生物连在一起,
真有一股捉摸不到的虚幻之感。那是存在的事实,可是这种事实
,距离一切教育所形成的观念又是那么遥远,那样不可捕捉!
李邦殊看到了苏耀东和原振侠,那种无可名状的神情,他笑
了一下:‘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怎样把
这种事实告诉世人才好!而它们又那么认真,它们展示的能力,
实在十分惊人,远远超出任何人所能想像之上!’
原振侠呻吟了一下:‘别告诉我‥‥‥它们能令一只手,单
单的一只手,有力扼死两个人!’
李邦殊双眼之中,射出异样的光采来,声音也变得十分尖锐
:‘为甚么不能?’
原振侠用投降似的声音道:‘如果你这样向世人说,唯一的
结果,就是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去!’
李邦殊用力挥著手:‘科学上的先知,都是被人当精神病的
,吉渥达诺·布鲁诺被烧死,就是因为他是先知!’
苏耀东的声音听来十分疲弱:‘那‥‥‥真是‥‥‥一只手
‥‥‥扼死了两个人?’
李邦殊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道:‘一只手,肌肉和骨骼结
构完整,就可以活动,可以做任何手能做的事。亿万微生物的力
量,不但可以使一只手活动,甚至于可以使所有还完整的身体,
譬如说,可以使一个死人,做他能做的活动!’
岩洞之中本来就不是很暖和,这时,连李邦殊在内,都感到
一股极度的寒意。似乎在黑暗之中,他们都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
:所有的死人,包括已埋葬了的和没有埋葬的,都蠕动著破土而
出,用他们已死了的肢体,做著他们能做的事!
李邦殊不由自主喘著气:‘还不止这样,它们更示范了可以
令得一个健康的人窒息而死。这对它们来说,更加简单了,只要
大量聚集在人的呼吸器官上,堵塞空气的进入就可以了。人脑只
要缺氧三分钟,就会形成死亡,多么脆弱的生命!这种生命,要
经历几十年才能成长,而在一秒钟之内就可以消失,而且繁殖又
是这样困难。比起微生物来,人的生命形式,真是落后至极,真
难想像这样落后的一种生命,竟然能成为一个星球的主宰!’
李邦殊涨红了脸,顿了一顿之后,才又道:‘有一个事实,
你们总应该明白了?’
他不等回答,立即又道:‘这个事实就是,如果微生物和人
类之间,正式展开一场大战的话,被消灭的,一定是人类,不会
是微生物!’
原振侠和苏耀东两人,都不由自主点著头,他们的确已明白
了。但是,别人会明白吗?正在作出各种各样行动,破坏自然生
态的人会明白吗?黄绢会明白吗?已经明白了的极少数人,能为
阻止破坏自然生态做些甚么呢?
原振侠叹了一声:‘我们不能做甚么,除非我们可以率领微
生物,去让全世界人明白这种情形!’
李邦殊长叹一声:‘这正是我们提议它们去做的事。它们既
然能用一种力量,使人脑中的视觉神经起作用,叫人“看”到东
西,又能用同样类似的方法,使人“听”到声音──玉代市场的
那个收银员,就听到了交谈的声音,就应该尽它们一切力量,使
世上重要的,有力量的人物,看到和听到这一切!’
原振侠声音苦涩:‘事实上,它们是在这样做,黄绢就曾看
到过它们的警告,可是‥‥‥可是‥‥‥如今领导著人类的那些
大人物、领导人,全是那么冥顽不灵,那么只顾到目前的利益,
给他们的警告再多,他们也不会相信!黄绢就一点也不信!’
苏耀东也跟著苦笑:‘除非它们集中力量,把它们的示范扩
大,才能使人类知道,自己面临著一个大危机!但到那时候,人
类文明大倒退,又回复到原始时代了!’
李邦殊盯著苏耀东:‘你倒很乐观,回复到人类的原始时代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史前文明,在我们这一种人出现在地球之前
,早已有过高级生物,可是却灭绝了。有的人说是被核战消灭的
,现在我知道,全是被微生物消灭的!’
原振侠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把一块小岩石踢进水中:‘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李邦殊道:‘它们正在组织力量,会送我们离开的。它们其
实不是想敌对,对我的船队,它们就只是让它迷失在海洋中,现
在,应该已经“脱险”了。耀东,我决定要尽我一切力量,向世
人宣扬这件事,同时,再进一步研究它们!’
苏耀东沉声道:‘我会尽一切力量支持你!’
原振侠缓缓地伸出手来,苏耀东和李邦殊也伸出手,他们像
是在参加一个庄严的宗教仪式一样,三个人的手凑在一起,然后
紧紧地互握著。
在这之后,他们就保持著沉默。岩洞之中十分静,静到了可
以听到相互之间的呼吸声。
时间慢慢地过去,李邦殊在过了很久之后,才低声道:‘近
来它们的活动,一定令得它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它们曾表示过
,不愿再用这种方式和人类沟通,所以我们就必须研究,如何进
一步去了解它们!’
苏耀东侧头想著:‘第一步可以做的事,是联络可以联络到
的微生物研究工作者,把我们的发现向他们宣布,然后再展开研
究。进一步的工作,是可以和保护自然生态的组织联络!’
李邦殊叹了一声:‘是啊,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原振侠道:‘只要我们开始去做,情形总比不做来得好!’
他们继续讨论著该如何进行许多要进行的事,大约在四小时
之后,才有一个浪头,突然卷了起来,把他们从岩石上卷进了水
中。
然后,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有一个相当大的空间,在他们的
头部。这一次,他们三个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在那个空间之外
的海水中,现出了文字:‘谢谢你们’。
半年之后,有一件轰动科学界的大事,有一千多位著名的微
生物学者,集中在苏耀东主持的远天机构的会议大厦中开会。可
是开会第一天,就有九百余名学者,退出了会议。
退会代表纷纷指责这次会议,一位曾经得过诺贝尔奖的学者
的发言,最具代表性,他说:‘我以为来参加一个严肃的科学会
议,谁知道结果是来听一个疯子的梦呓,对这类幻想式的会议,
我没有兴趣。’
留下来的学者,不超过一百人,李邦殊、苏耀东和原振侠已
经十分满意。因为那些学者,至少在观念上接受了他们提出的事
,虽然真正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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