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之眼》第60章


黑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告诉社主,目标跑了!”
老倭瓜掩上门:“怎么回事?”
黑衣人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老倭瓜急急忙忙往楼上跑。不多一会儿,渡边一郎和老倭瓜一同下来。
渡边一郎对黑衣人说:“再说一遍,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听完黑衣人的话,渡边一郎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老倭瓜和黑衣人错愕地看着渡边一郎。
“你们还记得那个乡下人吗?是我让你们放走的。那个人的打扮很奇怪,发式很像我们古代的武士,还背着一支火枪。”
老倭瓜和黑衣人依然一脸茫然。
渡边一郎一掌拍在老倭瓜头上:“笨蛋!岜沙!那是个岜沙人!李畋曾经救过一个岜沙姑娘。”
老倭瓜好像被一巴掌打醒:“对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这么说,李畋肯定没死。不仅没死,而且安全地回到贵阳和他老婆见了面。”渡边一郎自言自语。
“社主,我们怎么办?”老倭瓜问。
“追!往岜沙方向。”渡边一郎恶狠狠地说。
贵阳郊外,山路崎岖。
两匹马在狂奔,一红一白。
十余骑在后面追,剽悍异常。
李畋没有想到这么快那帮人就追了来,只得拼命打马:“驾!驾!”
后面的人在鼓噪:“姓李的,你跑不掉了!”
易明纵马越过李畋,奔向一条更加崎岖的小路:“李先生,跟我来!”
李畋打马紧随。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
弯弯山路没入一片松林。
“砰!砰!”老倭瓜开枪。
两颗子弹打在白马屁股上,白马惊颠,李畋险些摔下。
“不许开枪!要活的,死的没用。”渡边一郎叫嚷。
“我没打人,我打马!”老倭瓜辩解。
“八格!万一枪口一偏老子的心血就白费了!”渡边骂了一句日本话。
松林挡住了渡边一郎一伙人的视线。
林子深处,李畋的白马流着血,速度越来越慢。
易明回头:“李先生,怎么了?”
“马受伤了。”李畋答。
易明飞身下马,解包袱取火枪。
李畋骑马赶到易明身边:“你想干什么?和他们相比,你这不叫武器!”
易明装入铁砂:“烧火棍有烧火棍的用法。你先走,沿着小路一直右转,我随后就到。”
“易明,不要莽撞!”
“放心吧李先生!我是猎人,知道怎么对付野兽!”易明微笑。
那笑容真的让李畋放了心,因为那不是一个莽夫的笑。白马没有停下,李畋按易明指的路线行进。
易明装好了火枪,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面向来路,选择了一个绝佳的射击角度。
小路很窄,容不下两匹马并行。鼓噪而来的马队难以施展。渡边一郎不停地催促抢在前面想立头功的老倭瓜:“快!快!”
轰然一声闷响—易明扣动扳机。
枪管里飞出的铁砂形成散弹,打在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上,顺便也捎带上了老倭瓜。那匹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惊厥、挣扎、冲撞、卧地、死掉。马临死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老倭瓜。老倭瓜本身就先中了铁砂弹,又被马一折腾,摔倒在地上痛得哭爹叫娘。不幸的是,马队是在急速行进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遭到狙击,马与马之间的距离过于迫近,一匹马摔倒,所有的马受阻。
渡边一郎急得嗷嗷直叫。
易明乘机跃上马背,急驰而去。
渡边一郎开枪—易明不是李畋,死一百次都无所谓。但是,松林太密,子弹全都打在树上。只得眼睁睁看着易明的背影消失在丛林深处。
易明追上李畋。
那匹白马的后腿在打颤。
“李先生,下马!”易明呼叫,自己先翻身下来。
李畋下马之后,易明扶李畋上了自己的枣红马,之后又将白马横在狭窄的山路上,缰绳在树上拴牢。这又是一道屏障。然后自己也跃上枣红马,两人同骑而逃。
枣红马上,易明在前驭马,李畋在后。但这样的乘位却将李畋的后背暴露给渡边一郎一伙人。李畋恰巧被一颗穿过林木的子弹击中左肩胛。
易明抄小路而行,终于甩掉了追兵。
一路风雨兼程,七天之后的黄昏时分,易明带着负伤的李畋回到岜沙。
岜沙苗寨再一次沸腾。
寨主下令封死所有进山的路口,派人日夜把守,有悍然闯入者格杀勿论。岜沙苗寨成了一座堡垒—人心筑成的堡垒。岜沙汉子将平日里对付野兽的枪口对准了比野兽更凶残的日本人。
随后而至的渡边一郎最终在岜沙人的枪口下却步,没有贸然和岜沙人正面交锋。渡边一郎很清楚,这里毕竟是中国的腹地,日本军队再强也是鞭长莫及,万一闹出事儿来,中国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把他们淹死!但渡边一郎并不死心,而是在山寨外围布设眼线,耐心等待李畋离开岜沙的那一天。
回到岜沙的第二天。
李畋躺在竹床上,伤口被雨水淋过,已经感染了。
阿雅静静地守候在李畋身边,用竹管盛水滴入李畋已经干裂的唇。看着李畋的病容,暗自垂泪。
李畋苍白地笑笑:“阿雅,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
阿雅索性哭出了声:“李先生,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是什么人这么狠毒,非要置你于死地?”
李畋依然苍白地笑,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阿雅的问题。只是说:“放心吧,我死不了。我从悬崖上跳下来都没有死,这次更死不了。我命硬,阎王爷不要我。”
阿雅抽泣,泪水止不住地流。
“阿雅不哭,都快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哭鼻子?”李畋的眼中流露出父亲般的慈祥。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易明背着一篓草药回来—全是一些治疗创伤的赶风柴、岩豇豆之类。
山里人不懂西医,也从来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枪伤,只有按治疗金创伤和火枪伤的办法来弄。岩豇豆研成粉末外敷,赶风柴煮水清洗。能想到的办法全用上了,但依然不见伤势好转。伤口溃烂一天比一天严重。
“易明,易明……”李畋轻唤。
易明一边答应一边走到李畋的床前。
李畋拉住易明的手说:“易明啊,一定想办法把我治好。我不怕死,可我现在不能死。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
易明强忍悲痛:“李先生,你会好的。等我们的孩子出世,还要请你吃满月酒呢!”
李畋笑道:“哦,那一定很热闹。”
阿雅说:“很热闹,整个寨子都会来呢!”
“那我一定得参加。易明,快找一根绳子来,把我绑在床上……”李畋说。
易明和阿雅面面相觑,而后不解地看着李畋。
“你得把子弹给我取出来,那东西留在肉里我好不了。把我绑在床上你才好动刀。”李畋又道。
易明面露难色:“可是,我不会取啊!”
李畋很沉着,这主意仿佛已经想了许久:“很简单,你就照我说的做。拿你的短刀在火上烤过,然后割开我的伤口,那些烂肉就直接割掉了,找到子弹就把它剜出来。这就行了!”
“会流血的,流很多的血。”阿雅担心地说。
“多采些止血的草药,再准备几块布。没事儿的!子弹不弄出来才会要我的命。”
易明想了想:“好吧!我这就去弄!”
“易明!……”阿雅叫了一声,她看看自己的丈夫,再看看李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易明说:“没别的办法了!”而后转身出去。
不大一会儿,易明就找齐了所有的东西回来。
李畋想自己翻身,但四肢无力。
易明帮着李畋翻了身。
李畋俯卧在床上,肩部的衣服早已经被撕开一个大洞,伤口已经不堪卒睹。
易明开始捆绑。
“你弄松一点,别伤着先生。”阿雅在提醒易明。
“要弄紧一些,弄紧了我才不能动。”李畋说,脸上依然带着笑。
易明手上加大了力道,他知道,李畋先生说的是对的。
李畋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在竹床上。
易明转身去烘烤一把短刀,一言不发。火塘里的木炭燃得很旺。火光里,易明面色凝重。须臾之后,易明猛然起身走到床前,取过刚才阿雅用过的那根竹管递到李畋唇边:“李先生,衔在嘴里,止痛!”
李畋张嘴衔住。
阿雅背过脸去。
易明的尖刀插入伤口。
李畋的牙齿死死咬住那截竹筒,浑身都在痉挛,豆大的汗珠很快从额头上浸出。突然,咯叭一声,李畋口中的竹筒爆裂。血从嘴角流出—锋利的竹片划伤了李畋的唇。
“阿雅!止血!”易明手里拿着一颗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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