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女》第4章


“用手帕或裙子边。”梅森说。
她撩起裙子垫着手拉开抽屉。抽屉内分成许多格子,每个格内放着大小不一的橡皮筋。
梅森用钢笔尖挑起两个橡皮筋,点头示意穆里尔关上抽屉。
他用橡皮筋将钞票捆起。
“你继母是个很整洁的女主人,”他说,“这地方和你父亲的工作间正相反。”
“我知道。南希有洁癖,暗室也不例外。不过在家务方面她未必这样细心,她的暗室却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你父亲和她不同?”梅森问。
她笑了:“如果你把爸爸的工作间比作苹果饼,那可是个露了馅的苹果饼,馅里也是切烂了的苹果。”
“我懂,”梅森道,“你能找到一张你父亲的照片吗?”
“当然了,我的房间里就有一张,在相框里,不过……”
“也许你现在回楼里去不合适,”梅森道,“暗室里有吗?”
“啊,有,我猜一定有。南希有几十张。她喜欢照人像。她会一种技术,使照片非常亮,然后上色,最后使照片看上去象一幅油画。如果不在近处仔细看,就看不出原来是一张照片。”
“那么这里应该有你父亲的照片,”梅森说,“试试看能不能不碰什么东西就拿出一张。”
他们走进暗室。穆里尔说:“我想这个抽屉里有。”
她弯下腰去撩起裙边垫着手指拉开抽屉。
“有了,”她说,“这里有几张。”
“我们只拿上面这一张吧。”梅森说,拿起最上面一张8×10英寸的放大照片。“这是你父亲?”
“是的,这是爸爸。反差很小,印在纸上就更显得淡,这是南希的方法。不过这是爸爸,没错。”
梅森很有兴趣地研究着那张圆脸。
“他多大年纪?”
“我想想,大约是四十二三岁。”
“你继母呢?”
“天晓得,”她笑着说,“快40岁了吧,但是她自己从来不说,我们也从来不问。”
“南希的女儿格拉米斯呢?”
“刚刚20岁。”
“你呢?”
“我和她同岁……梅森先生,爸爸的事怎么办?他一定开车走了。我们去找他吗?”
梅森道,“我下午给你打电话再说。我会努力查清这件事。你父亲在城里有办公室吧?”
“是的,有。”
“在哪儿?”
“在皮德蒙特大厦。”
“他做什么工作?”
“他做投资生意,买卖产业,为自己也为客户买,他们形成了一个投资集团。”
“他自己也参加了这家公司?”
“我猜爸爸拥有这家公司,但是有合伙人。”
“你是否给办公室打电话问过你父亲去那里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以前,他们说,他们也在等他。我留了话,让他到办公室后给我打电话。我想告诉他公文包留在家里了。”
梅森道:“我试试看能否理出一点头绪,下午告诉你。我想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最好把这一万美元收起来。”
她好象不知所措:“啊!梅森先生,我不想碰那笔钱。我不知它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现在我虽然知道地下那些红色的东西只是油漆,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想,我一定象个傻子,把您给叫到这儿来。”
“但是我要告诉您,梅森先生,我一定会付钱的,不论多少。我自己有个银行户头……我想,在我看见那些钱、坏了的椅子、爸爸的餐巾和地上那一滩红色的东西以后,我心里全乱了套。”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梅森说,“我想一切都会好的。只是,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我就回去了。千万记住,不要对我来过这里的事露出一点口风,对谁也别说。明白吗?”
她点点头。
“至少在我给你来电话之前别说。”梅森说,“我下午就给你来电话。你在这儿?”
“我一定等你的电话。”
“好吧,”梅森说,“我一定来电话。”
回到办公室后,梅森对德拉讲起此行的经过:“把这些钱放到保险柜里,德拉。这是一张卡特·吉尔曼的放大照片。地上的红色血迹原来不过是红漆,是漆罐打翻了流出来的。”
“卡特·吉尔曼显然开车上班去了,通常他步行穿过四个街区走到公共汽车站。今天早上他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开车走了,除非他……”
“除非他怎么了?”她追问。
“除非他往工作间一看,发现有个入侵者,于是发生了一场争斗,洒了满地的钱,然后开车走了。
“在这件事情里,不论谁回来找这一万美元,都无法找到了。”
“难说,”德拉说,“可以雇一个职业枪手来。”
“让他来试试吧”,梅森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德拉看着梅森的桌子,“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翻一翻最上面那几封重要的信。”
“好,”梅森说,“11点半我们要好好瞧瞧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先生,问问他为什么用假名字。”
“考虑到出事时他正在读报纸,”德拉说,“是否要我看金融版,看看能否找到一点线索?”
“大概是白费工夫,”梅森说,“我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投资,恐怕是徒劳无益。而且,”他笑着说,“一个男人从餐桌上起来,匆匆忙忙赶往办公室。人们天天这样做。千万人这样。我们的生活节奏很快。”
“我知道,”德拉说,“但是盘子里的煎鸡蛋和鹿肉香肠……”
“德拉,”梅森说,“你饿了吧。你早餐吃了什么?”
“干面包和咖啡,”她说,“我昨天秤了体重……”
“那就对了”,梅森说,“你饿了,11点半以前我们先把那个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忘掉,处理这些信吧。”
3
在10分钟内,梅森已经是第5次偷偷地看表了。德拉笑了,说道:“别想瞒我了。你的心思都在那个约会上,你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来。”
“现在已经是11点34分半了。”
“钟声敲过了。”德拉说。
梅森把头向后一靠,笑了:“好了,让我们面对现实。我是对这件事着迷了。”
“做父亲的离开餐桌没和女儿说再见?”德拉问。
梅森摇头。“这个父亲吃了两个鸡蛋和两大片鹿肉香肠,还要女儿去厨房给他再煎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
“听起来象个干体力活儿的。”德拉说。
梅森点头。
“然后他又拿了一万美元扔得满地都是。”德拉说。
“还丢了餐巾,打翻了漆罐,而且还告诉女儿无论如何不要叫警察,并把我的姓名和电话留给女儿。”
德拉玩味着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好象他计划着一次谋杀。”她说。
“从这顿早餐的情况看,”梅森接着说,“只有一种合乎逻辑的解释。他必须把女儿支开几分钟。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德拉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梅森说,“从人们对节食和热量的认识来看,这样一顿早餐对任何人来说都够多了。但是你想一想,一个人老得可以作一个成年女孩的父亲,吃了一份这样的早饭后,还要再来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而当这份早餐送到桌上时他却不见了……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他希望女儿走开一会儿。”
“为什么?”
“天晓得。可能是他在报上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他看见了窗外的什么事。”
“有道理!”德拉说,“他……”
德拉桌上的电话响了。
德拉拿起了听筒,对接线员说:“喂,格蒂,”然后转向梅森笑着说:“爱德华·卡特先生等你接见。”
“请他进来。”梅森说。
“我领他进来。”德拉说着,挂上了电话,以轻快优雅的步伐走向通外间办公室的门。
梅森欣赏着她走路的姿势。当德拉领进一位40来岁、开始发福的男人时,他站了起来。
“梅森先生,”来人说,“我迟到了,很抱歉。”
“爱德华·卡特先生。”德拉介绍客人。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今晨梅森从穆里尔那里拿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有时很难估计到交通堵塞的情况,”梅森道。“我通常总是提前5至10分钟赴约,怕的就是交通堵塞耽搁时间。”
“这是一种委婉的批评吧?”来人问道。
梅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我个人的习惯。我很难得有时间来委婉一下。卡特先生,您要和我亲自谈一谈吗?”
“是的。”
“当然,”梅森说,“我还不能肯定是否能够接受你这位当事人的委托。律师接受委托时总要对当事人多了解一些,以免两个当事人的利益冲突。所以你最好先说一说大概情况,然后再谈细节。您的住址是沃克斯曼道6231号,对不对?”
“对。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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