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第6章


黄威的血,淌了一地。有血就有伤口,有伤口就有刀。出来抢*劫,而且还是单*打*一的抢*劫,不可能没带刀。
赵悦盛很好奇的问他们:“你们不是债主吗?”
他们说:“黄威让捅死,最多我们收不到钱罢了。命比钱重要。”
赵悦盛又问:“你们刚才不是说,不单是债主,而且还是平时和黄威‘同煲同捞’的朋友吗?”
“对,我们是朋友,但那人有刀啊!”他们理直气壮的如是说。
赵悦盛坐在我的客厅里,说起这些时,眼里流露出明显的不屑,但又有些唏嘘。我端起桌上酒瓶道:“烧刀子,对于这个南方城市的人来讲,花一瓶茅台的钱,也不能马上买到。”
他点了点头,我接着道:“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喝过烧刀子。”他接过小酒瓶,泯了一小口想了一会,又说:“但他们说香槟是酒,红酒也是酒,啤酒……” 我笑了笑,打断他道:“不同的,我们不会把那些当酒喝。”
他笑了起来,就着旧人连这烧刀子一起从雁北托运过来的干蚕豆,又喝了几口,笑道:“也对。”眉宇间一扫方才的落寂,对我道:“你一个人住,又是soho,打你手机又不通,本来六天前就要找你的了。”
正文 第八章
古董(8)
我展开那张沾有些血迹的纸,上面第一行,写着我的手机号码和我的姓名,下面写着:荆先生,我仍没有退还货款,镯子仍是你的。我欠人三万块有欠条,已还一万,也一并托你处理。顺颂商祺。黄威。
写到“托你处理”四字,已很潦草,下面几个字,我按着格式仔细辨认了,才发现是“顺颂商祺”,黄威的威,却只写了一半。
我拿着纸条,问赵悦盛道:“为什么他不写下留给他家人,然后卖了退钱给我呢?”
赵悦盛冷笑道:“据他的债主朋友们说,黄威认为这个镯子值三十万,可能是你要让他退钱而设的一个局。”
我不禁苦笑,这真是一个TOP SALES,临死前,他仍等于在不担负任何风险的情况下,把这镯子重新卖给了我一次,并且比第一次成交价翻了一倍。
欧阳士秋拈着他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望着走进古董店的我,摇头道:“你交友不慎啊,让我等他,结果毫无音信,打你手机又说不在服务区域。”
“他让你等他?”我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喝了。
原来黄威从我这里拿了镯子,马上就约了欧阳士秋第二天见面。欧阳士秋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道:“他大约是舍不得我的三成佣金吧。”接着又吹嘘了一番他如何的童叟无欺,然后断言黄威如果找别的店子去卖,一定还不止三成佣金。
我苦笑着对他道:“他不是不来,是来不了。”
把事情和他说了,谁知还没说到黄威送院不治,欧阳士秋便紧张地道:“那个抢劫的捉到没有?镯子没有坏吧?是不是还在黄威手里?”
我告诉他,镯子现在不在黄威手里,欧阳士秋听了长叹道:“还以为可以捞一笔外快呢,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把黄威那张字条给他看了,他马上便兴奋起来,吩咐伙计有事叫他,便对我低声道:“来,里面房间说。”
欧阳士秋的意思,镯子现在是我的,那么他只要两成回佣,但不能让他老父知道,我皱眉道:“你也等钱用?”欧阳士秋摇头道:“你没有七八个兄弟姐妹,你不懂的,就这么说定了吧。”
我想了一会,心里有了计较,笑道:“这样吧,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如答应了,卖多少我们对半。”
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有人要买,必须我在场,并且必须听我讲完这个镯子的故事。欧阳士秋本有些为难,不过他最后想了想,还是道:“好,跪着喂母猪,瞧在钱份上,答应你就是了。”
这时母亲便打电话来,说明天周末,她和父亲要来这个城市探访旧友,我挂了电话,忙对欧阳士秋道:“这下麻烦,我得先回去收拾我的猪窝。”
上了计程车,我急急打了电话给楚方睛让她帮我叫几个钟点工去收拾房子,我还有点事要办,楚方睛却不乐意了,让我去找平日厮混的那些女朋友收拾便是了,我一听就急了,怒道:“你怎么那么笨?我向来不带女孩子回家的,不说甲碰到乙,丙碰到丁,无端起风波,只说万一我妈见到了,以为是未过门的婚妇,我不是没事找事吗?”
楚方睛一听就乐了,笑骂道:“老荆你是个混蛋。”便把电话挂了。
黄威的姐姐生前所在的公司,是一家私人贸易公司。我去找了几个平时做批文的朋友,终于有一个朋友的旧同学和里面的副总有些交情。副总姓倪,原来是一家知名韩国贸易公司的部门head。很有修养的一个人,我和他谈网络普及是必然的趋势,他也很认同,说话间门被推开,我不禁眼前一亮,只见一个亮丽的白领丽人站在门口道:“John,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我们……”
话没说完,那姓倪的副总脸色就阴沉下来,只是冷冷的望着那女孩,那女孩给他瞪着,脸上有些委屈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有客人。”
“让你笑话了。”倪总有些不好意思,道:“都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前台文员居然不知道是我有客人,要不是瞧她是我师妹,立马就让她收拾包裹了。”
又谈了一会,无意间他竟主动提出让我帮他做一份OA的规划,并表示这个公司的经营,主要是他在负责,如果方案书出来,问题不大就可以签了。这是比较愉快的一个下午,起码对我来说,开心并不是一张单子的大小,而是客户真的能了解和接受你的理念。
谁知我的开心,却到了家里便荡然无存。
正文 第九章
古董(8)
倒不是双亲对楚方睛做的菜有何异议,反倒是赞不绝口;也不是我家里零乱让母亲生气,因为已干净得几乎让我以为进错门了。
父亲问我为何这么晚回来?我便把下午的行程和他说了,楚方睛刚好从厨房收拾完东西出来,竟和我父亲异口同声道:“有诈!”我不解地道:“从何说起?”
父亲笑道:“小楚,你启发一下这笨蛋。”
楚方睛冲我笑着眨了眨眼,只是说了二个字:“本意。”
本意?我的本意……,我一瞬间脸上就变得通红了,甚至于耳根都发热起来。父亲笑道:“我总说,一个人尽其全力,也不一定做得好一件事。”
我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聊吧,我太累了,先去睡会。”有楚方睛在这里,倒不用担心父母亲没人照顾而有什么不便之处。但父亲叫住了我,在我就要跑步蹿进房里反省自己的蚍漏时。
父亲的意思,不外又再次打击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天纵英才之后,再次和我念叨什么“现场,真相的源泉。”之类的老话。我应付了他几句之后,终于在他点烟之际跑进房里,却不料母亲又跟着进来了,对我道:“你和小楚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一时间,我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在母亲听了我的百般分辩仍不依不饶时,我把蒙在头上的枕头扔开,在床上跳了起来一拍胸膛道:“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匈奴?早灭了。”
“据考证,匈牙利很可能是匈奴的后裔!”
“你要去当恐怖分子?”
“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意淫了。快说,什么时候摆酒?”
“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行,明儿花几千块,我给你盘了楼下的食杂店,然后你就摆酒。”
…………
这时客厅响起二胡的声音,夹杂着父亲边拉边数落我:“这把二胡让你这音乐白痴买了也算坠落。”母亲却又不高兴了,低声埋怨道:“这不还没过门吗?怎么可以这样数落儿子?小子,先放过你,我去说说你老头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赵悦盛一接通便叫嚷道:“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我顿时大骂了他一番为何不早五分钟打来之后,在他一头雾水时告诉他我还没吃饭,便马上穿好衣服出门了。按了电梯时,楚方睛赶出来问我不吃点东西再出去?我说赵悦盛有事找,去那边吃吧。进了电梯我对她道:“对了,晚上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别回去陪一下我老头老妈他们行不?”
楚方睛侧着脖子望着我,没说什么,脸上分不清是笑还是愁,我一时竟看痴了。直到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才笑道:“别用这口吻,很暧昧的,又不是没你自己房间,咱哥俩谁跟谁啊?”
松开按在closes上的手,我的心里有点难以解释的郁闷。
赵悦盛这两天没什么案子,于是又去了一次那名殉职的潜水员的单位,但仍没人愿意下水。他无奈的走在潜水队出马路的小径上,路左边的家属区不知谁圈养的一些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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