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第10章


赵悦盛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不忍,对我道:“你可曾发现,她认识你的这几年中,从没穿过高跟鞋?”
我笑道:“我才一米七四,她穿高跟鞋不比我还高了?”
赵悦盛摇头骂我是猪头,因为楚方睛不再生气,我正在兴头上,也就懒得和他斗嘴。
接了楚方睛,便去了我家。她一路上有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楚方睛为何生我气,楚方睛都笑着岔开话题,她便又来问我,本来告诉她也无关紧要,但我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说起这事,但对她道我们有正经事商量,她也识趣不提了。
楚方睛抱了一个枕头缩在沙发上,我笑道:“谜语题的前面,有数字的,我们都分开了,但有两处句尾是‘也是’,你们不觉得很怪吗?”
我见了许工,短暂的交谈里,我发现,他是一个广东人。
很少有广东人能读准普通话。许工算是读得很“正”的了。但乡音难改,某些字他仍纠不过来,比如说,我注意到他几次把“而且”读成“叶且”。
赵悦盛不解地道:“那又怎么样?”
“但老荆说他错了,许工承认了。”楚方睛和我稍一对望,笑了起来。
赵悦盛苦笑道:“你们俩个,别卖关子了,快说!”
其实没有什么关子可卖,我的意思是:“也是”其实应该是“二十”。
“那又如何?”她傻乎乎插嘴问道。这次连楚方睛也忍不住了,对她道:“不若你开了老荆的电脑自己去玩游戏?”
她落寂地摇了摇头,她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开机都不会别说调用内存玩游戏。
但她大约又怕我说她没用会赶她走,于是一个劲的盯着那张放在桌面上的纸。楚方睛对我道:“是了,‘水叫产个’,我今天读了许久,觉得大约应该是‘水浇嫦娥’才对。”我点了点头,笑道:“这一节,我也想通了。”
赵悦盛苦笑道:“想通这个有什么用?字典啊,我们还要找出字典在哪才行啊!”
我和楚方睛击掌而笑道:“字典很能够好找,我基本知道是什么了。”
楚方睛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
却突然听她说:“我也知道。”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一脸冷霜的望着我,对我道:“我们分手吧。”
我点了点头,问要不要送她回去?她突然提高了声调几乎是尖叫:“为什么分手了又要送我?”我眨了眨眼道:“有问题吗?那就算了。”她哭着夺门而出,我对她嚷道:“请关门,谢谢。”
楚方睛忙赶着她出去了。赵悦盛笑道:“你不赶下去问她怎么回事?”我点了支烟,笑道:“如果不是分手这两个字是女人的专利,我八百年前就想说了。”
赵悦盛摇头道:“你小子没心没肺的,狗屁的风度,你不爽人家就早说分开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压根不想搭理他,按他说的,万一她来个吃药还是割腕,乐子可就大了。
楚方睛进了屋,对我道:“又一个玩完了!老荆你就不能正儿八经交个女朋友吗?”
我没有理会楚方睛说的话,喝了一口酒,我问赵悦盛道:“剑,剑和刺刀,你认为哪种更符合你的审美观点?”
楚方睛自己从冰箱里翻了瓶可乐,刚打开喝了一口听到我的话,笑得拼命咳嗽起来,赵悦盛摸不着头脑的答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就我来说,是剑,剑更酷些,更潇洒些。”
我点点头,又问他道:“如果要你上战场,你选剑还是选刺刀?”
“废话!”赵悦盛大笑起来:“先不说携带的不便,你可以想象一个执行潜伏任务的士兵用龙泉剑割开哨兵的喉咙?或者打光了子弹以后手把龙泉剑在战壕里反冲锋?”
我摊开手,望着他道:“那就对了,我在寻觅的,是伴侣,而并非一个五官轮廓或一组三围尺寸数字。”
楚方睛不知何时止住了咳嗽,满脸通红的站在沙发后面,对我们道:“停止去讨论这个家伙的处世原则吧,他是人来疯,你越说他越起劲。还是来分析这道谜题吧。”
赵悦盛摇了摇头道:“不用分析了,我知道哪本书是字典了。”
因为方才夺门而出的她说过,她都知道是哪本书了。如果赵悦盛还不知道,我大约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假冒他了。一个读古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人,很短的时间就可确定的某本书,我想没有人会以为是《大英百科全书》,加上平时她的反应和逻辑向来并不出色,令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想到的书,必定是她专业相关的。
正文 第一十五章
古董(14)
甲骨文?楚辞?诗经?不太可能,先不说这些东西各方解释至今争论未休,我打赌许工一定不可能在一支烟的时间内去想到这一类东西,他不是超人。因为他在自己专业的领域里已经很顶尖了,这必然耗去他一生中极大部的光阴。
并且我去过他家里,他墙上挂着一幅落款是他自己名字的字,写的是三白饭创始人的赤壁怀古,里面把“穿云”写做“崩云”,但后面却没有把“拍岸”写成“裂岸”。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许工对于古汉语言来说,至多就是个粗通文墨的水平。
目前谜题是解成这样的:“0”有前卷连“7”
“0”水浇嫦娥“5”
“1”里把山起性“6”
“1”蛇肥草荣间(冬)“24”
“1”日出“26”
“0”望非黄后是话下字孙“5”
“1”两仪去阴(阳)“6”
0和1是什么意思呢?上卷和下卷?单数页和双数页?又或是许工只用了这本书的导论和第一章来出题吗?那么1日出26,就可能是第一章的“日出”的谜底的这个字开头一行的第二十六个字。总之,要找寻这样的一本书,虽然可以圈定在古汉语文学的范畴内,但中华民族五千年来的文学著作实在太多了。
但事实上,这是那天我去许工家里之前,我和赵悦盛的思路,所以我们急着要猜到“两仪去阴”这些谜面的谜底,以期从这里作为突破口去找到这本书,但明显,这种推断是一定错误的。
错误在于,我们无法对许工的古文学水平做一个定位,因为我不能默写出一本李白全集,并不等于别人也不能,我曾和一位醉心古文学的兄台在北京上了火车,因为无聊,到上海下车里,他居然默出大半本缪本李白全集,连校注的位置和换行都一字不差。
不客气地说,许工的水平,大约就和我不相上下,那么我可以假设,用来做为字典的这本书,一定不会很厚,否则一个非专业人士,不可能在一根烟时间里记得某一个字开头的那一行的第二十六个字。犹其是一位六七十岁记忆力衰退的老人。
楚方睛打断我们道:“等等,为什么字典一定是一本书呢?我们会不会又错了?”
我和赵悦盛笑了起,坚定的回答她:“决不会。”
各种样式的密码一定都有章可循,不管有意识按这些规律出题,或是无视这些规律出题,终究呈现出来的,一定可以归入某种规律的子集。赵悦盛解释道:“比如吃饭,不论你怎么样吃,一定是借用工具吃或不借用工具,吃完或不吃完,独自吃或不独自吃。”
我没赵悦盛那么好为人师,只是道:“当然,我们假设字典是一本书来推断,再用推断结果来验证这个假设是否全理,但无疑你这是外行话,比如说最开始的01排列为什么是查尔斯电码而不是计算机语言?因为它排列的规律最符合电码的解法,我们一定是向最有可能的假设推理下去。这根本没有解释的意义。”
楚方睛举手做投降状,示意继续推下去。
那么,这本不太厚的书,又在古汉语文学的范畴里。就不太难找了。这本书必定不是什么太偏的东西,而是连非专业的古文学爱好者也必须能背下来的书。
我对赵悦盛道:“我确信,谜底是一句七言诗。”
因为解到目前为止句首的01,刚好符合一句七言诗的“两两相对”的原则。
这更认我确信,字典就是一本书。0和1是平和仄,这本书一定是一本韵书。
“平水韵。”楚方睛抢先一步说出推断。
我赞同道:“对。一个非专业的爱好者,不太可能去背笠翁或洪水什么。”
正文 第一十六章
古董(15)
拿了平水韵,按平上去入每个韵部来推测,还没解出的五列拼音,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比如说:水浇嫦娥,前面标0,是仄声,那就必定是“潸”无疑。
全部推出来,就是:虞6、潸5、东26、阳6、贿7、琰5、冬24。虽然比如什么“有钱卷帘”这种狗屁不通的谜面,但对照着“贿”,也不过总能推得出来。结果果然是一句七言诗:无限风光在险峰。
楚方睛望着“谜底”,苦笑起来,她伸了个懒腰对我们道:“我要去上班了。你们再慢慢想吧。”便溜之大吉了。
无限风光在险峰?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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