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杀人案》第27章


“你需要我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来吧?”
“是的。不过是通过办公室的扬声器。你在法律图书室等着,让一根电话线始终通着这个办公室,把说的话都记下来。”
“顺便问一下,德拉,你见过她吗?”
“没有。”
“好吧,在她进来时设法看她一眼,但别让她看见你。”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拿起笔记本和铅笔,向外间办公室走去,梅森扭动了办公室扬声装置的开关,用一种会话的语调说:“告诉肯特太太,我只能给她大约5分钟时间。”他点了一支烟,显然是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法律书,所以她走进屋时他没有听见。
她咳嗽了一声,梅森抬起头来说:“早上好。”向一把椅子挥挥手,又读起那本书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他的办公桌走去,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说:“如果您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儿,”他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我马上就见你,别打扰我。”
她继续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是作为一个朋友而来。”她说。她的声音很低,带着诱惑的意味。
梅森叹了口气,把书推到一边,指着一把椅子,“坐下吧。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儿使性子地耸耸肩,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冲他微笑着。
“说吧。”
“我解雇了我的律师。”
“付清他的工资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特别是如果他有任何属于你的文件的话。”
“我和他达成了一种完全的谅解。”
“很好。还有什么?”
“我想和您谈谈。”
“谈吧,我听着呢。”
“您是否想到过,梅森先生,”她丢开了她那诱惑的姿态,问道,“我处于优势地位?”
“没有,”他说,“没想到过。”
“嗯,是吗?”
他做出一个姿态,就好像要伸手去拿他的法律书,于是她迅速地挑开了话头。
“您知道,如果我上证人席,发誓说彼得曾拿了一把切肉刀,试图杀死我,他说他当时在梦游,但我知道他在说谎,那会意味着什么吗?嗯,我并不想那样做。我想帮助彼得,但是,如果彼得打算和我斗的话,我就不得不和彼得斗了。”
“接着说。”梅森说。
“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得为我自己打算。”
“我理解。”
“而且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我也知道,你很善于那样做。”
“嗯,我想知道我的地位。”
“我确信我无法告诉你。”
“不,您能。您是彼得的律师。我对彼得很了解,我知道,到该勇敢地面对一切真正的激战的时候,他不行,他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把这件事解决一下,这也符合他的愿望。”
“你想要什么,一笔收入还是一笔现金财产授予?”
“都不想,我想要彼得重新接受我作他的妻子。我想在这个苦难的时期和他站在一起。我想要他允许我站在我应该的位置上,呆在他的身旁。”
“这样,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又重新开始,得到一笔更大的财产授予和一笔更多的赡养费了吧?”梅森问。
“这说法很不友善,梅森先生。您无权那样说,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作彼得的妻子。”
“知道他恋爱了,”梅森刻薄地说,“而且想结婚,你决定你可以继续使他和你捆在一起,以此来做出更大的威胁。最终,为了买到他的自由,他会付更多的钱的。”
她掏出一个花边手帕,掏得很慢,很有戏剧性。她迅速地眨眨眼,眼睛里充满泪水,她的嘴角颤抖着,随后没怎么出声地哭了,她把手帕举到眼部,抽泣使她的双肩起伏着。
梅森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
“订一项现金财产授予协定要多少钱?”他问。
“我不想要一项现—现—现金财产授予协定。”
“订一笔月收入要多少钱?”
“我不想要一笔月—月—月收入。我想—想—想要彼得。我想—想—想帮助他。我想—想—想作证,他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他能—能—能治—治—治好。但是,如果他治不—不—不好的话,我想常伴一伴一伴在他身旁。”
梅森露出怒容。他站起身,大步向那个正在抽泣的形体走去,伸出手,就好像要一把把手帕从她眼前夺下来似的。但他站住了,突然眯缝起眼睛,沉思起来。他皱着眉凝神考虑了一会儿,随后回到办公桌旁,偷偷地伸出食指按了一个按钮,召唤德拉·斯特里特到他办公室来。
过了一会儿,他那疑惑不解的秘书无声地打开了通法律图书室的门,梅森用双手在头部周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顶帽子。随后他在双肩周围做了几个姿式,模仿着一个人正在把大衣领紧系的动作。
德拉·斯特里特茫然不解地努力想弄懂他的意思,皱起了眉头。肯特太太继续用手帕捂着眼睛抽泣着。
梅森向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喂,喂,亲爱的,”他同情地说,“我并没想对你粗暴。也许我误会你了。拿着你的帽子和外衣回去吧。”
她从手帕的边上偷偷看了他一眼,“我的帽子和外衣?”她茫然地问道。
“噢,请原谅,”梅森急匆匆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可以心情平静后再来。”
德拉·斯特里特无声地关上了法律图书室的门。
“您对我很刻一刻一刻薄。”多里丝·肯特冲着手帕吸着气。
“对不起,”梅森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今天上午心神不安,也许我对你不公平。”
她擦干了眼泪,得了鼻子,颤抖地叹了口气,把手帕放在手包里。她的眼睛里闪现着很显然控制不住的眼泪。
“你手中,”他随随便便地问,“还有彼得·肯特住宅的钥匙吗?”
“当然了。然而,我有一年没有用过了。您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
“噢,那有什么关系吗?”
“不一定有。你对麦多克斯是什么态度?”
她抬起眉毛说:“麦多克斯?……麦多克斯?……我并不认为我认识他。”
“从芝加哥来的麦多克斯,”他说,“你认识,麦多克斯制造公司。”
“噢,那是我聘用的律师发现的事。他说麦多克斯制造公司掌握着一些价值数百万元的专利权,彼得故意对我隐瞒了那件事,这样,在我的离婚诉讼提出来时,看上去他就不是那么富有了,但现在那都过去了。”
“但你不认识麦多克斯本人吗?”梅森问。
她很惊异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说道:“肯定不认识。”
“也不认识他的律师邓肯吗?”
她摇摇头,还是惊奇的表情。
“我原以为你在电话中和麦多克斯谈过话呢。”
“咦,是什么使您有那种想法的?”
他耸耸肩说:“没什么。”
“不,但我想知道,我真的是很关心。梅森先生,因为我感到有人一直在就我的事说谎,也许这就是彼得恨我的原因。”
通法律图书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德拉·斯特里特穿着皮大衣,戴着手套,拿着一只黑手包,一顶很可体的帽子灵巧地成一个角度斜戴着,她冲梅森询问地扬起眉毛,他点点头。
她犹豫地迈了一步,走进房间。
梅森大步向她走去,“哎呀,斯特里特小姐,”他叫道,“哎呀,亲爱的斯特里特小姐。”
多里丝·肯特冷冷地凝视着。
“咦,你怎么进来的?”梅森问道,同时向她走去。“我很忙,我本来不该被打扰的,我没有忘记和你预约的会面……我……”
德拉·斯特里特活泼轻快地向他走来,向他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对不起,如果我打扰了,梅森先生,”她说,“但我知道,您是一个坚决要求约会守时,很一丝不苟的人。外间办公室的一个姑娘让我到法律图书室去等着,因为您有事。但由于我有一个极为明确的约会,而那件事太重要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她的话。因此,我等了几分钟后,就打开了门。我非常、非常对不起。”
“不过是凑巧,”梅森解释说,“另一件事妨碍了……”他住了口,向多里丝·肯特做了个手势,她慢慢地站起身来。
“我恐怕,”德拉·斯特里特注视着梅森的面孔说,“无论如何,我必须坚持我的约会,梅森先生,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您记得吧,您在电话里告诉我,我不必等。我知道我闯进来不对,但是说到底,约会就是约会。”
梅森显出很窘迫的样子。他向多里丝·肯特转过身去说:“很对不起。你会记得的,我告诉你我只能你给几分钟时间。我和斯特里特小姐事先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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