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第42章


“斯普林吉?”埃勒里皱起了眉头。警官点点头。
威弗犹豫地看了眼克劳舍,又看着警官。“没关系吧——”他有些尴尬地问道。
不等父亲回答,埃勒里已抢先开了口。“放心好了,韦斯。克劳舍从一开始就介入了这个案子,今后没准还要靠他帮忙呢。说吧。”
“那太好了。”威弗答道。克劳舍得意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大约两个月前——我忘了具体是哪一天——财务部向弗兰奇先生通报说,图书部的账有些不对头,他们发现发票金额与交易量不符。图书部的经理就是斯普林吉。这事虽未声张出去,但老板却被弄得心烦意乱。财务部也只是有所怀疑,但并未找到任何真凭实据,因为整件事非常的暧昧不明。于是老板指示会计师暂时不准再提此事,并让我暗地里进行调查。”
“斯普林吉吗?”克劳舍皱起了眉头。“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威弗先生。”
“弗兰奇先生认为,”威弗解释道,“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因为这种怀疑缺少凭据,所以还是应该注意保密。而且,老板的大部分私事都由我负责经办,所以他自然把这事交给了我……我当然不能在上班时间去图书部查情况。”威弗疲惫地接着说道。“斯普林吉总在那儿呆着。所以,我得等到下班后才能开始调查。每天商店关门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大楼,我就到图书部查对售货发票和销售记录。这样一直持续了有三四天吧,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前几个晚上的侦查可以说是毫无结果——似乎没什么不对头之处。”
奎因父子和克劳舍此刻全都集中了注意力。
“在我提到的那个晚上,”威弗接着说道,“我正打算进图书部,突然注意到里面异乎寻常地明亮——原来是开了几盏灯。我最初还以为是有人在加班,于是便偷偷地往里看了看,果然有人,是斯普林吉。他一个人在图书部的过道里闲逛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躲着他——可能是因为已经对他产生怀疑了吧——反正我这么做了。我当时非常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只见他走到一个书架前,先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接着迅速地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长铅笔,翻到书后的某,飞快地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他合上书,在封底上作了个记号,立刻将书放到了另一个书架上。我发现,他似乎很在意书摆放的方式,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好几次才满意。事办完后,他走进了图书部后面的经理办公室,没多久就穿戴整齐出来了。他向图书部外走去,几乎是擦着我的边过去的,我当时就紧缩在一小块阴暗的凹处。不一会儿,除了一两盏长明灯外,其余的几盏灯都熄灭了。我后来发现,他出去时照例登了记,并告知夜班员他下班了,让奥弗莱赫提把图书部的电闸关掉。”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克劳舍说道。“这大概是他的部分工作吧。”
“如果想找可疑之处,”警官的话听起来意味深长,“总是能找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弗答道。“发现斯普林吉加班,这事本身就有些怪——弗兰奇先生极不赞成这种做法。但也许他干的事并不是什么罪恶勾当。斯普林吉走后,我就走到书架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取下了他刚放上去的那本书。我打开封底里页,发现上面用铅笔记着一个日期及一个街道门牌号。”
“一个地址?”埃勒里和警官同时惊问道。“是什么地方?”警官问道。
“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威弗说道,“但我把它记下来了,就在口袋里。你们想……?”
“暂时先别管那地址。”埃勒里镇静得出奇,“我从弗兰奇的办公桌上拿回了五本书。对于这几本书,我一直都没槁明白是怎么回事。它们就是斯普林吉做了标记的那几本书吗?”
“不,不是。”威弗答道。“或许我最好还是按照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给你们讲讲这事。事情非常复杂……看了日期和地址后,我根本猜不出它们可能代表什么意思,于是我就翻到书的封底,我记得斯普林吉曾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结果发现他只是在作者的名字下用铅笔轻轻画了道线。”
“你一提到封底,我就立刻对它产生了兴趣。”埃勒里沉思道,“韦斯特利,你能肯定是整个名字都做上了记号吗?难道不是只在前两个字母下做了标记?”
威弗瞪大了眼。“确实如此,”他喊道。“不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埃勒里?”
“瞎猜的。”埃勒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倒是猜中了。”他转脸看着父亲,“难怪我没能从那些书中再找出些东西,爸,它们不是原来的那些书……接着说,韦斯。”
“我当时并没想到要把那本书怎么样。”威弗接着说道,“只是记下了地址和日期,然后就把书塞回了原处。我开始忙自己的事——查对斯普林吉的销售记录。说实话,没过一会儿,我就把这整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第二周——确切说,应该是9天后——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
“我敢打赌,斯普林吉故技重施。”克劳舍喊道。
“你太聪明了,克劳舍。”埃勒里低声说道。
威弗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接着说道:“是的,斯普林吉故技重施。我当时正好去图书部例行晚间的核查,结果又发现他在干那勾当。我注意到他重复了上周的所有细节,这令我迷惑不解,而且,我仍槁不懂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又抄下了日期和地址——顺便说一句,它们和上周的完全不同——然后,我又接着干自己的事。直到第三周——又过了8天——我的怀疑才有所加深。”
“于是,”埃勒里说道,“你拿了一本相同的书,书名是《十四世纪的商业与贸易》,作者是一位名叫斯坦尼·韦德杰韦斯基的绅士。”
“对。”威弗答道。“这事第三次发生时,我便意识到这些地址肯定非常重要。尽管我还不知道它们究竟有什么重要意义,但我觉得,这些书都不是无缘无故搁在那儿的,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于是我决定做个小小的实验。就说伟德杰韦斯基的这本书吧。斯普林吉走后,我找出了一本相同的书,在封底里页上记下了日期以便查寻,又另外记下了书上的地址,然后就把这本书带回了楼上的寓所。我觉得,看看这本书,也许能得到某种启迪。我当然把原书搁回了原处。”
“那本书我越看越丧气,根本看不出个名堂来。在随后的四周里,我采取了相同的策略——我发现,每隔八天,斯普林吉就重复一遍他那神秘的勾当——我潜心研读了手中的那几本书。但它们毫无意义,我越来越着急。有必要补充一下,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监视斯普林吉的销售记录,并发现了问题。斯普林吉一直在利用部门制度上的疏漏,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假账。那时,我已经知道这些书肯定很重要——但不知它们是否和我的调查有关,不过,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对此我深信不疑。”
“不管怎样,到第六周时,我决定铤而走险。周一晚上——也就是发生谋杀的那个晚上,我当时根本没想到几小时内会发生这种事。我像往常一样监视着斯普林吉的举动,他重复完那套动作后就离开了。但这次,我打定主意要胆大妄为一回,我取走了原书。”
“干得好!”埃勒里赞叹道。他点上一支烟,手指微微有些发颤。“真是太棒了。接着说,韦斯,这可真够刺激的。”
警官什么都没说;克劳舍满怀敬意地重新审视着威弗。
“我另取了一本相同的书,在上面标上了所有的标记,并将它搁到斯普林吉放置原书的地方。我得迅速地干完这些事,因为我打算在那天晚上跟踪斯普林吉,看看能否从他的行踪里找到些线索。我的运气不错,他在门口和奥弗莱赫提聊了几句,当我夹着那本最新的书冲出大楼时,正好看到他拐上第五大街。”
“简直就是职业侦探。”克劳舍赞叹道。
“不,这算不上什么。”威弗笑道。“无论如何,我跟踪了斯普林吉一晚上。他独自在百老汇的一家饭馆里用了晚餐,然后去看了场电影。我跟在他后面,看上去大概就像个傻子,因为他没干任何可疑的事。整个晚上,他既没给谁打过电话,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将近午夜时,他总算回家了——他住在布朗克斯的一幢公寓里。我又监视了那幢楼一小时——甚至还蹑手蹑脚地爬上了他住的那一层。但斯普林吉一直就没再出来过。最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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