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第49章


周一晚上他在那儿?哦,在城里——他含糊其辞地答着,随便挥手示意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捏弄小胡子。
“城里”什么地方?噢,真的记不清了。先去了某个夜总会吧。
那时是几点?那儿11点半才开门。
11点半之前在哪儿?一些朋友爽约了,所以他临时决定去百老汇的一家剧院。
夜总会的名字?真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噢——说实话,他喝了一些违禁私卖的酒。酒里肯定掺了药——哈,哈!他一下子就趴下了,醉得像摊烂泥。他只记得周二早上10点时自己在宾夕法尼亚车站的洗手间里往脸上泼凉水,全身一塌糊涂,昨晚过得肯定很糟,大概是在早上离开夜总会的。匆匆赶回家换了套干净衣服,接着就去弗兰奇百货店参加董事会议了。
“好极了!”警官嘀咕道。他看着特拉斯克,仿佛他是一只令人讨厌的小动物似的。特拉斯克朝烟灰缸的大致方向弹了弹烟灰。
“特拉斯克!”老奎因一声厉喝,放荡的高个子董事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真的想不起那家夜总会的名字了?你能肯定?”
“噢,”特拉斯克懒洋洋地说着,又倒在了椅子上,“你上次就吓了我一跳,警官。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想不起来了。全忘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噢,那太糟了。”警官抱怨道。“但愿不会吓着你,特拉斯克——你知道伯尼斯·卡莫迪长期吸毒吗?”
“不会吧!”特拉斯克一下子坐得笔直。“这么说,我还真没猜错。”
“哦,你已经怀疑到了?”
“我曾多次有过这种想法。伯尼斯常常有些奇怪的举动,完全是吸毒的症状。这种症状我见多了。”他无精打采地将一丝烟灰从衣襟上弹掉,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警官微微一笑。“但你并没有打消娶卡莫迪小姐为妻的念头?这可是你朝思暮想的心愿啊。”
特拉斯克一脸的忠贞。“噢,没有——真的!我原打算在结婚后给她找医生治的,绝不会让她的家人知道这事。太糟了——太糟了。”他连叹了两口气。
“你和塞洛斯的关系怎么样?”警官不耐烦地问道。
“哦,这个!”特拉斯克又来了精神。“好得不能再好了,警官。你——呃——你应该希望一位小伙子和未来的岳父大人相处融洽才对。哈——哈!”
“滚出去!”警官一字一顿地吼道。
35、证词:格雷
约翰·格雷将叠好的手套放进那顶昂贵的黑礼帽内,顺手将帽子递给了德乔那,并冲他笑了笑。接着,他又象征性地和警官提了握手,得体地朝埃勒里点了点头,最后才遵照警官的指示,顺从地坐到了椅子上。
“啊!”他一进微笑着,一边拨弄着花白的胡子。“多迷人的一家子,我能看出来,太迷人了!调查进展如何,警官?”他就像只生气勃勃地老鹦鹉,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两只眼睛眨个不停。
警官清了清嗓子。“格雷先生,请你来只是为了一桩小事,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吧?”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格雷看上去显得和蔼可亲,“我刚去看过塞洛斯——塞洛斯·弗兰奇——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他好多了,好多了。”
“这太好了。”警官说道。“好了,格雷先生,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你能否述说一下自己周一晚上的活动?”
格雷似乎有些不解,但紧接着,他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终于,他发出了一阵富有感染力的轻笑。“我明白了!明白了!聪明,警官,太聪明了。你们想弄清楚一切。非常有意思!每一位大概都得接受相同的测试吧?”
“噢,是的!”警官保证道。“你的好几位同事今天都已经受过审了。”两人同时大笑起来。接着,格雷摆出了一副庄重的神情。
“周一晚上?让我想想。”他若有所思地拨弄着小胡子。
“对了!整个周一晚上,我都呆在俱乐部了。你知道,就是那个朋尼俱乐部。我和几个老朋友在那儿用过晚餐,又打了会儿球——都是老一套。大概10点的时候,或许十点刚过一点,佐恩来了。你应该还记得住恩吧,他是我们的一位董事。于是我们就聊了会儿,谈起了即将开始的兼并以及第二天早上董事会议将制定的细节。大约半小时后,佐恩抱怨头痛,就先走了。”
“嗯,完全一致。”老奎因咧嘴一笑。“佐恩先生不久前还在这儿,他说起了你们在朋尼俱乐部见面的事。”
“是吗?”格雷笑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了,警官。”
“并非如此,格雷先生。”警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天晚上余下的时光你是怎么打发的?你应该明白,我这么问只是为了保持记录的忠实性。”
“哦,那晚余下的时光过得很平淡。11点左右,我离开了俱乐部,走路回家——我住在麦迪逊大街,离俱乐部不远。回家后,我就睡了,就这么简单。”
“你一个人住,格雷先生?”
格雷做了个怪相。“非常不幸,我是个憎恨女人的人,所以没有家室,警官。有位老佣人替我料理家务——你知道,我住在一家公寓式旅馆里。”
“这么说,你从俱乐部回来时,你的管家还没睡喽,格雷先生?”
格雷双手一摊,说道:“不是的。希尔达上周六晚上就去了泽西城,她弟弟病了。她这周二下午才回来。”
“我明白了。”警官吸了撮鼻烟,“不过,你到家时,总该有人看到你吧,格雷先生?”
格雷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笑了起来,双眼一眨一眨的。“噢,你是想让我出具不在谋杀现场的证据,是吧,警官?”
“确实如此,先生。”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格雷欣喜地答道。“我进楼时,杰克逊,就是那个夜班员,他看到我了。我问他有没有我的信,然后还和他聊了会儿。接着我就搭电梯回房了。”
警官的脸色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嘛,”他说道。“那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他的脸又稍稍一沉——“你和夜班员说完话,上楼时是几点?”
“刚好是11点40。我记得自己照着杰克逊值班台上的挂钟对了表。”
“你住的那家旅馆在什么地方,格雷先生?”
“在麦迪逊大街和三十七街的交汇处,警官。伯顿旅馆。”
“那么,我想——除非,埃勒里,你还有问题要问格雷先生吗?”
矮小的老董事着实吃了一惊。他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埃勒里,显然早已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个人。埃勒里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两人的谈话。这时,他向格雷微微一笑,格雷若有所盼地望着他。
“谢谢,老爸——我确实有事要问格雷先生。您不会觉得烦吧?”他询问般地看着来访者。
格雷客气道:“哪儿的话,奎因先生。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那太好了。”埃勒里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格雷先生,我要问的是一个很特别的问题。你处事谨慎,所以我相信你能够保守秘密。另外,你对弗兰奇先生忠心耿耿,而且又如此关心他的不幸,所以,我想你会开诚布公地回答我的问题的。”
“愿意为你效劳。”
“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假设。”埃勒里迅速地说道,“我们假设伯尼斯·卡莫迪染有毒瘾……”
格雷皱起了眉头。“染有毒瘾?”
“是的。我们进一步假设,她母亲和继父对此一无所知。接着我们再假设,弗兰奇夫人突然发现了真相……”
“明白了,明白了。”格雷低声说道。
“从这个假设中引申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弗兰奇夫人会怎么做?”埃勒里点上了一支烟。
格雷沉思了会儿,随后直视着埃勒里的双眼,答道:“奎因先生,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率直地说道,“弗兰奇夫人不会把这事告诉塞洛斯的。”
“这真有意思。你和他们夫妇俩竟然这么熟……”
“是的。”格雷慨然答道。“我和塞洛斯是多年的老友。和所有认识弗兰奇夫妇的人一样,我对弗兰奇夫人也有所了解。塞洛斯的性格我很清楚,而且我知道,弗兰奇夫人也深知他的脾气,所以我能肯定,她绝不敢把这种事告诉他。她会严守秘密的。不过,她倒有可能告诉她的前夫,卡莫迪……”
“这用不着我们操心,格雷先生。”埃勒里说道。“但她为什么要对弗兰奇保密?”
“因为,”格雷很坦率,“塞洛斯对一切恶行深恶痛绝,尤其是吸毒。你应该记住,他后半生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铲除纽约市类似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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