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自杀阴谋》第4章


那女郎盯著男人──刚才那男人称她为‘美姬’,这自然是 
那女郎的名字了。她刚才还几乎死在那男人的刀下,可能到死还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是这时,她却并不胆怯,她恶狠狠地喝:‘说!谁主使你 
杀我?原来你接近我,向我献殷勤,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我!’ 
她在这样责问那男人时,简直是声色俱厉。那男人却并不回 
答她的问题,只是叫:‘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你先解决了那醉汉 
再说!’ 
男人肆无忌惮地这样叫,自然是以为原振侠不懂印尼语的缘 
故。听得那男人这样叫,原振侠啼笑皆非,心想你才要杀人,那 
女郎怎会听你的话? 
可是,世上的事,真正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那男的才一叫, 
女郎甚至连看也未曾向原振侠看一眼,手腕一翻,手中已多了一 
柄匕首──和那男人刚才拿著要杀她的那柄,一模一样。而且, 
立时以极快的手法,一下子就刺向原振侠的咽喉,出手不但快, 
而且狠辣之极,那是一级杀人专家的手法! 
这一个变化,当真是意外之极,原振侠在半秒钟之前,怎么 
想,也想不到有这种事发生!原振侠在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说他一生之中,遇到过不少凶险的事,但是真正生死一线,一 
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还得数这次遭到了那女郎的偷袭! 
后来,原振侠自然也知道自己一直判断错误。例如他看到男 
的扬刀杀人,就以为男的在这种情形下下手,是想嫁祸于他── 
实际上,男的根本不想嫁祸,他以为在杀了女郎之后,又可以轻 
而易举地,把这个醉汉也杀死。他是利用有人在旁,女郎不会料 
到,他会在这种情形下下手这一点,而下手的!如果原振侠只是 
一个普通的醉汉,早已和那女郎一起陈尸山头了! 
后话休提,那女郎陡然发动了又快又狠的一下攻击,原振侠 
猝不及防,直到匕首的寒光,已到了眼前,他已完全来不及退避 
或是用双手来反抗了。匕首刺向他的咽喉,他只是来得及身形倏 
然一矮,一张口,咬住了直刺过来的利刃刀尖! 
刹那之间,那女郎现出了绝不可信的神情,像是绝不相信自 
己这一刀,会剌不中对方! 
而也就在那一刹那,原振侠已不给她去想一想,究竟发生了 
甚么事的机会了!他一脚踹出,绝不留情,踢在那女郎软绵绵的 
小腹上。 
由于刚才险死还生,所以原振侠这一脚的力道也用得十分大 
,只见那女郎的身子一躬,就被踢得向外直跌了出去。 
可是原振侠也立即看出,这女郎受过严格的徒手搏击训练。 
因为她在跌向外的时候,身子立时缩成了一团,这样就可以尽量 
减少受伤的机会。 
可是由于原振侠这一脚的力度,实在太劲,又是踢在小腹上 
,所以那女郎仍然受创不轻。在滚了出去之后,身子仍然蜷缩著 
,一时之间,无法站得起来。 
顾得了一,顾不了二──原振侠起脚去踢那女郎,略一分神 
,伏在地上的那男人,就趁势一跃而起,而且,立即转过身来。 
可是还不等他对原振侠展开攻击,原振侠又出一击,将他制 
住了──原来那女郎中了脚,跌向外的同时,她手一松,并没有 
把匕首带走,原振侠仍然咬住了刀尖,这时正好用来对付那男人 
。一挥手,握住了匕首的柄,刀尖已经抵在那男人的喉结之上。 
那男人大惊,脸色白得可怕,双眼的眼珠乱转,他急叫起来 
:‘别刺我,刀上有剧毒的!’ 
急切之间,他叫的是印尼语,原振侠仍然伪装听不懂,作势 
要刺他。那男人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这才又改用英语,又把那句 
话重复了一遍。 
原振侠冷笑一声──这么锋利的匕首,还要涂上剧毒,刚才 
那女郎的出手,又如此之狠毒,这一男一女,绝非甚么善男信女 
,可想而知,他自然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眼下是他占著上风,不 
过以一敌二,始终担著风险,所以原振侠决定速战速决。 
他一抬脚,膝头重重在那男人的小腹上顶了一下,在那男人 
痛得脸部肌肉扭曲的时候,他再扬起手来,在那男人的颈侧,重 
重劈了一下,那男人立时像一团湿泥一样,软瘫在地。 
原振侠处置了这男人,知道他在两小时之内,不容易醒过来 
,这才去看那女郎。只见那女郎硬咬著牙,正在挣扎著想站起来 
,满面都是汗,显然她身受的痛苦,非比寻常。 
原振侠想起刚才,自己如果不是应变得快,别说被她一刀刺 
死,就算割伤一些,看那男人对这柄匕首的害怕程度,刀上的毒 
一定十分猛烈,只怕也无幸理!在犹有余悸的情形下,他自然不 
会对那女郎产生甚么同情,只是冷冷看著她。 
那女郎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挣扎到了可以站直身子,她伸 
手扶住了身边的一株树。 
原振侠绝不敢松懈,手握著匕首,盯著那女郎看。 
这些日子来,原振侠情绪低落,精神十分不振。可是这时, 
几番打斗,事情的发展,又出乎意料之外,他全神贯注,大扫颓 
风,这时目光炯炯,神态戒备,看来英姿焕发,十分慑人。 
那女郎站直了身子之后,仍然咬紧牙关,缓缓转动头部,向 
原振侠望来。原振侠沉声喝:‘你们是甚么人?’ 
那女郎急速地喘著气,好几次想开口,竟然都不能如愿,可 
知她所受的创伤,著实不轻。足足过了三分钟之久,才总算挣扎 
说出了一句话,却是在反问原振侠:‘你‥‥‥你是甚么人?’ 
原振侠冷冷地道:‘原振侠,医生!’ 
他在报出自己的名字之际,多少带著点自豪感。那女郎一听 
,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又跌倒在地,双手一起抓住了树干,才 
又慢慢直起了身子。 
对于自己的名头,竟然能令对方感到如此程度的震动,原振 
侠也颇感意外。 
他冷冷地看著那女郎,等那女郎进一步的反应。只见那女郎 
的脸上,现出了痛苦莫名的神情来,先把原振侠的名字,重复了 
一遍,然后,一字一顿,用极慢的语调道:‘我真‥‥‥该死! 
’ 
她忽然之间,自己这样责斥起来,原振侠也不知道她是甚么 
用意,只是冷冷地问:‘你是甚么人?你们是甚么人?快说!’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幸而有上弦月,不然,山上林 
木众多,早已漆黑一片,不能视物了!那女郎又连喘了几口气, 
调匀了气息,才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振侠听了,竟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那女 
郎所说的话,竟然是冒险生活者,在发狠劲时讲的话! 
照理,那女郎在中了原振侠的一脚之后,几乎已失去了抵抗 
的能力,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甚么狠劲好发的?可是她居然讲 
出了那一番话来,可知她看来虽然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是闯江 
湖显然已经有相当一个时期了! 
自然,她的话软中有硬,硬中有软,毕竟她是处于绝对的劣 
势之中! 
她只是一声冷笑,笑声听来十分苦涩,接著道:‘在神通广 
大的原振侠医生面前,还有甚么人是人?我是小人物,微不足道 
,一时不察,居然胆敢冒犯原医生,本来是该死之至。不过原医 
生大人不记小人之恶,要是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我自然 
也感恩不尽,若是要下手处置,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说著,双手叉腰,忍著痛楚,挺身而立,竟然摆出一副豁 
出去的姿态! 
原振侠虽然感到意外,可是他仍然坚持:‘先说你的身分! 
’ 
那女郎现出倔强的神色:‘没有甚么好说的!’ 
原振侠冷笑:‘好,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把你们移交给警方 
好了!’ 
他想起那男的,刚才在一听到报警之后,十分害怕,所以才 
这样说的。果然,那女郎神色变了一变:‘原医生何苦逼人太甚 
?’ 
原振侠并不是轻易会发怒的人,可是这时,也不禁勃然大怒 
,喝道:‘我刚才几乎死在你的毒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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