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第75章

萧跃僵硬地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孩童，绷紧了身体不知所措。好在耶律恒没让他为难太久，只上下摸了摸他的身体，便退后拉开了距离。“身子骨不错，是个好战士。”
高高在上的语气瞬间冲淡了方才那点温馨，萧跃皱眉，却没说什么。他觉得身子里有种莫名的痛，与受伤折磨的疼痛不同，这是好像每一根骨头、每一根关节里都深深地迸发出的胀痛，让他无力，让他失落。
哪怕他称沈天为父，萧跃却一直不认为自己承认了这对忽然冒出来的父母。可现在看到这人冷漠的好似评判货物的样子，他又怅然若失。
“你是对本宫不满？”耶律恒阅人无数，哪里会猜不到萧跃的想法，可她却未采用任何怀柔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最能刺激人的语言与态度，“若不是沈天，你哪还能站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宫不满！”
萧跃一挑眉，又强忍住说话的意愿，眼神闪烁地在树枝草地间游弋。终于，视线定格在焰国长公主脚下，萧跃沉声道：“凡事已成定局，萧跃听凭二位处置，惟愿长公主不要食言。”
语毕，他抬起头，锋芒毕露地与耶律恒对视。
饶是耶律恒经历过无数风浪，仍被这种视线震慑。长公主同样盯了萧跃半天，审视的目光再一次软化，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话，“跃儿，沈天是为你好，我也是。若你不满他的安排，我可以为你在朝廷——”
“够了！”一直表现平静的萧跃忽地打断耶律恒未说完的话，一字一顿道，“父亲的安排，我！很！满！意！”
语毕，萧跃转身返回。他隐约知道耶律恒与沈天关系破裂是因为什么，也故意称沈天为父来刺激人。可他现在却不敢看那个被他蓄意伤害的女人，害怕她的眼里透出哀伤，更怕她露出那种无动于衷的冷笑。
萧跃强迫自己驱除脑中混乱的思绪，现在他要记住的，只是沈天能遵守约定，让他的主上安然离开。
***
萧跃再次回到房间时，慕容铭瑄早已睡熟。炉火不知何时熄灭了，房里有些阴冷，却多了份安逸苍茫的感觉。他先弄好了炭炉，才除下被秋霜打湿的外袍，轻手轻脚地来到床侧，垂首凝视心上人埋在被褥间的熟睡的面庞。
直到被偷窥的人不耐烦般伸了伸胳膊，他才后知后觉地将被子掀开个小缝，轻巧地钻入被中。才刚躺好，就感到一个温暖的身子蹭了过来，热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胸口，痒酥酥的叫人想入非非。
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熟睡的人忽然抬头，冲萧跃嘴角吹了口气，轻浮地笑着，“少主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真叫铭瑄好等。莫不是陷在了温柔乡里，才乐不思蜀？”
戏弄的语调与往日并无差别，可萧跃总觉得这话里藏了什么。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咬住了咽喉。牙齿撕咬的感受令萧跃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也吞下了脑中的所有念头，配合着身上人的动作。
忽然，啃咬的人停了下，趴到萧跃肩上嗅嗅，才继续未完成的折腾。片刻后，房里便不时漏出萧跃的一声闷哼。
黎昕能清楚地看到萧跃咬紧的牙齿和攥紧的拳，却没有一点将动作放轻柔的打算。他一边动作，一边回忆着方才闻到的那股香气——属于女人的、品质极好的香气。
激烈过后，黎昕还趴在萧跃身上，用汗涔涔的鼻尖扫弄着同样汗涔涔的胸~膛，“阿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跃神游天外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他艰难笑笑，“主上多虑了，属下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比如——”半真半假的，黎昕继续着他的挑逗动作，弄得身下人呼吸再一次变得粗重，才道，“比如‘醉梦’？”
萧跃还喘着粗气，心情却一点点回归平静：“那是属下的事，与引魂教无关。”
不知是不是为这个答案而满意，黎昕嗯了声，便不再逼问。虽然他更想知道这人明日的反应，不过……既然一切已定，今天便放纵最后一次好了，想着想着，他不由加重了动作。
“主上。”当二人都疲惫地陷在床褥里时，萧跃闷闷的声音忽然从被子里传出。
“嗯？”
“对不起——”
“嗯。”
“主上！”
“嗯……”
“对不起。”
“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个东西，把时间给忘了。。。
还有件欠抽的事，万恶的期末考来了，鉴于上学期考试的各种悲剧，以及本学期十几门课的惨痛现实，还有期末考里混着四六级神马的，逍遥囧囧地决定……以后周更吧？
嗯，每周六晚上好了。。。二十多天的样子，到6月20日左右。。。除了每周六，期间应该还会时不时蹦跶出来一两章的~~~~~顶着锅盖爬去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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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6　分别　。。。　
96。分别
第一场雪落下后，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萧跃依旧早出晚归，黎昕依旧无所事事。
黎昕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将古代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可在这里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捧着册书的。
萧跃有时回来，会带来几本书册，诗词话本、志怪传奇，也有些游记散文。无声地放在桌案上，过几日再取走换回新的。整日在屋里闲着，虽说心情抑郁，可黎昕还是郁闷地发现自己胖了不少。都说心宽体胖，可自己这朝不保夕的俘虏……怎么反倒长了肉？
郁闷归郁闷，他却懒得再见什么人，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般，被金屋藏娇了。他不想被院中隐藏的守卫盯着，所以不出房间；他不想引来无谓的怀疑，所以在房中极少练功。
一觉醒来，萧跃果然已不在身边。黎昕简单打理好自己，就拿了昨日未看完的志怪小说坐到窗边，推开窗，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出神。
这次雪下得甚大，土地树木都被染成了白色。树叶早已落尽，如今光秃秃地枝丫被白雪覆盖，中和了那分萧索的味道。漫天雪花纷乱地在空中飘舞，似乎在抗拒着下落的命运。白雪飘飘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忽的想到这句话，想到前世，想到曾经和心爱的女孩靠在跑车旁对着雪花许下了誓言。誓言的内容……当然早已忘记。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是古代、还是未来？
黎昕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雪花，说不清是因风而起，抑或随风而逝。人寂寞了，便禁不住地伤感。他本想那次后便随黎离开，最后却推迟了计划。他告诉黎说时机未到，而真正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好在他本就不需要向黎解释什么，黎当然更不会追问。
黎昕忽然看到窗外树影微动，不禁失笑。那里藏着个引魂教的守卫，不知道是不是未想到雪会下这么久而选错了位置，当积雪覆盖地面后，稍一动弹便会留下痕迹。雪是昨夜开始下的，这人应该蹲了五六个时辰，终于坚持不住了，不知道冻僵没。
那边房下藏着的就聪明许多，虽然被冷风吹着，却没那么辛苦。训练暗卫的手段各有千秋，而基本原理却大同小异。黎昕知道有种法子可以让人安静后体温降下来，仿佛死物一般影响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冲那棵树温暖地笑笑，心里却想着这个守卫接下来的惩罚。同样类似的，还有各个组织对暗卫严苛的惩罚。因为训练手段严格，惩罚也会加重几倍，否则无法触动暗卫那习惯疼痛的神经。
不再管那可怜的守卫，他闭上眼，感受着雪花飘到脸上的清凉触感。直到身上一暖，黎昕才露出个冰冷的笑容。
“小心着凉。”萧跃将披风为黎昕系好，又屈身环抱住黎昕的腰。
黎昕没说话，也没反抗，甚至懒得去考虑为什么萧跃会提前回来。
“铭瑄——”萧跃收紧双臂，将头埋在黎昕颈侧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在黎昕忍无可忍前，突然松手退开一大步，直直跪下。前额撞在厚厚的地毯上，却仍发出重重的声响，听得黎昕心里一阵抽搐。
“属下无能，求主上息怒。”语毕，萧跃直起上身，惨然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人，“这就送您离开。”
“萧跃？”
“属下不奢求主上原谅，愿主上能……忘记在这里的日子。”萧跃伸手靠近黎昕的膝盖，却畏惧般不敢触到，又讷讷缩了回去。他仰着头，渴望听到他的主上说些什么，可那人始终淡淡的，没有暴露一丝情绪。萧跃终于放弃，站起来拍打下亮蓝色锦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看黎昕穿戴整齐，萧跃动作利落地推开房门，“主上请随我来。”
***
离别，就这么突兀来临。
踏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蓬松的积雪被二人踩实。连呼吸都被压抑，黎昕沉默地看着呼出的白色的哈气飘远而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