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第82章


没了“要大人还是要孩子”的问题,凭这时代的医术,保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九个月,三十六周左右,孩子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萧楠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刚从血淋淋的腹中取出的男婴安静的躺在她怀里,皮肤通红而褶皱。一旁的主上放下手中刀具,若有所思。
“傻愣着做什么?”黎昕洗净双手,叹息着接过婴孩,先输过一股内力,随后满意地笑笑,一掌拍向婴孩后背。
萧楠还在为黎昕的动作而忧心,忽的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惊讶地朝声源处望去:那里,一身白袍俊美无双的男人,带着淡淡的笑容,一下下拍着怀中的孩子。
“这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哭声有点儿弱。这几天好好观察,有什么异常就来找我。”语毕,黎昕才发现一向灵动的女子呆愣的样子,不禁失笑,“还不叫人把孩子带去照顾?你想让我一直抱着不成?”
看萧楠终于叫了人进来收拾屋里的狼藉,黎昕才自顾自换下沾了血迹的衣衫,抽散束紧的长发。再未看向床上已成一具尸体的女人。
萧楠一边梳理着黎昕的发丝,一边若有所思,手上用劲不知不觉就大了起来。
“师姐,师姐!”黎昕龇牙咧嘴地和头发斗争着,终于唤回了一整天都不太正常的人。等萧楠极快地为自己束好发簪,他才敢继续,“你说,我把那孩子交给子墨养,如何?”
“啊?”
“嗯,还要看他是否愿意。”黎昕暗自庆幸自己的头发摆脱了萧楠的魔爪,漫不经心冲女子眨眨眼,“叫子墨来……呃,叫他去我那儿等着。”
“是。”
***
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温文尔雅的寒窗阁主少见地皱起了眉。原因……自然只能是占了他卧房的那个小东西。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产,床上的婴儿显得格外弱小。
当然韩子墨也从未见过刚刚出生的婴孩,天泉宫物色宫众时考虑的都是五六岁的幼儿,极个别的也是能说能走的男孩儿。或许是因为孩子父亲特殊的身份激起了他所剩无几的恻隐之心,韩子墨只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一碰便会破碎。
萧凛被关押后,他再未见过那人。不愿,也不敢。暗中帮助萧凛遮掩的事情主上已经向他点明,他不敢揣测那性格莫测的主上对他还有几分信任,更没有料到主上会把萧凛的孩子给他。他垂首表态会处理好婴儿尸体时,主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子墨啊子墨,看你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样子,怎么也这么不开窍呢?孩子的事,你先瞒着那混蛋,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那混蛋……显然主上指的是萧凛。可他,究竟是把握住了自己那份心思,抑或只是示意将那婴儿当做普通宫众培养?
韩子墨拿捏不准少年王爷的态度,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他来到床侧,望着含着手指睡的正香的男婴,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溢出些什么。他伸手将孩子软软的胳膊移开,想用床单拭去婴孩嘴角的口水,却没想到被含住了食指。
指尖触及的,是柔柔软软的温热感觉。怕惊扰婴孩的睡眠,韩子墨没挣脱,只凝视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低叹道:“若你那父亲也能这么乖,该多好……”
红日西沉,房间渐渐暗下来。朦胧中,韩子墨依稀透过温软的孩子,看到那个永远冰冷,却喜欢与自己斗嘴的、不苟言笑的男人。
第一次见那个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可自己竟会觉得那张倔强的脸……让人有安全感。后来,看过他冷着脸流血,冷着脸挨罚,冷着脸和自己闲扯。后来,就看懂了那张冷脸藏不住的细微的表情,乃至以此为乐。后来,放任了暧昧蔓延,以为可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相守。后来,见识到黏在一起的主上和萧跃,又为自己窃喜。后来,考虑着要不要冲他挑明时,才认出他对萧跃的不屑。后来,他有了爱人,有了孩子。后来……
寻了个空挡,韩子墨收回了被含住食指的手,呆呆看了上面沾着的液体半晌,将食指含入自己口中,呢喃。
“萧凛……”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根手指头被蚊子啃了,肿的比香肠还壮观……
山里的蚊子不好惹啊,打滚求虎摸~
115
115、105 刺字 。。。 
105。刺字
浩瀚沙海的深处,烈日烤炙下的生灵均是无精打采。而地底,却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沈天衣衫半敞,脸颊上依稀还带着些许潮红,慵懒地靠在床上。咫尺之外的床榻边,跪着穿戴得一丝不苟的杀手刃。
“跃儿还没出来?”
“是”刃垂着头,安静的样子与平日一般无二,偏又少了些往常与沈天相处时的轻松。
沈天嘲讽地笑了声,才看向明显兴致不高的杀手,“你看,人的心多么善变。前一刻还海誓山盟至死不渝,转眼便抱着新人求欢了。”
他略微前倾,伸手触上刃盘的整齐的发髻,勾出一缕黑发,玩弄着,“刃,别怪我如此对你。要怪……只能说你看错了人。”
刃握住沈天伸来的胳膊,让圆润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摩挲。直到沈天不耐收回手后,刃才起身坐到床侧,“就算我看错了萧跃,也与你我的事无关。如果人真那么容易变心,你又怎会对他念念不忘,又怎会跟长公主纠缠不清,又怎会千辛万苦找到萧跃?”
“刃!”
“我说错了么?”刃忽的笑了,阴冷的笑容使整张脸显得更加恐怖,“十几年,我若连你都看不清,又怎能活到现在。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天公子,又怎会管自己儿子是死是活!你恨那个配合他们送你来和亲的人,才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他那儿恶心人。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哪知道你儿子还和他徒弟搞在一起。即便不是耶律恒和冥国二王爷合作,恰巧查到萧跃的身份,你也会施手段把人弄回来吧?”
读出沈天眼中的怒火,刃不进反退,欺身上前,与沈天凑得极斤,“少拿那见鬼的父爱敷衍我,也别跟我扯什么情啊爱啊、变不变的,你沈天不过就是忘不了那人!而我……耐性总不比你差。”
“你……何必。”沈天眼中的怒意随着刃的话愈发浓重,可最后,竟只剩下了一丝无奈。他侧身错过压过来的人,打理好身上衣饰,安静望着仍趴在床上的黑衣男人。从歇斯底里,到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引魂教主,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跃儿抱着人进房两天了,我要去看看,你随我一起?”
刃以为说出了这么多,惩罚一定惨痛,哪知道这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扭头看着笑得风轻云淡的人,他挫败地跳起来,“我去。”
***
还未走进萧跃的院落,沈天便皱起了眉。淡淡的血腥味在男孩儿的哀求声中,显得颇为突兀。
“咳咳,少主他……口味挺重。”刃眼看着沈天眉头越蹙越紧,尴尬地停下脚步,毫无例外地又一次被无视。
求饶声忽然消失,刃四处张望下摆出个手势,等守卫退下,才殷勤地为沈天推开院门,却在回头时呆住。
庭院里,站着个衣着齐整的黑衣人。不是华贵的宫廷礼服,亦非主子们喜爱的英挺劲装,而是纯正的一身黑,属于黑夜、属于影子的暗卫的黑。主仆二人并未刻意放轻脚步,可萧跃却恍若未觉,只是背对着他们。
“你又想出了什么荒唐的理由?”沈天此刻的声音又变回了往日那般,温和却遥远,“本座同意你不掺和焰国军政,却不会容忍你这副样子到处招摇!”
“萧跃幼时家破人亡,幸得冥国亲王慕容铭瑄照拂,以戴罪之身学成武艺,渐领要职。承蒙主上不弃,令萧跃随侍左右。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然萧跃私心作祟,陷主人于危难,以至于惨遭□。如今主人脱险,萧跃自当回去领罚。”
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完,缓缓转身,麦色的脸颊上,赫然刺着青黑的文身!
“你!”
萧跃无视了沈天噬人般的目光,朝前挪了几步,在他身前一丈之外跪下,“孩儿不孝,令父亲失望了。但引魂教主地位崇高,不能被面上刺字之囚徒玷污,请父亲另择高明,放孩儿回去尽忠。”
郑重无比地三拜之后,萧跃稳稳地起立,对上沈天闪烁的双眸,一言不发。直到他这次抬头,刃才看清他脸上的痕迹。繁复的花纹萦绕着一个古朴的瑄字,图案极简单,却蔓延了小半边脸,残忍而富含美感。
可惜,如同天下几乎所有的父母,沈天极厌恶儿子脸上的那块东西。不含一丝温度的视线,似乎试图将那块皮肤割下。压下源源不断涌出的情绪,沈天尽量将声音维持在正常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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