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浴场》第11章


我和杨畅吓得面面相觑,想要开口安慰苏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妮所描绘的场景,简直可称为我生平遇到过的最恶心的一幕。
苏妮突然哭喊起来:“我看到他们了,是小孩子,好多小孩子!我把头埋进水里的时候,他们就在浴场里四处奔跑。当我觉得不对劲想抬起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孩子从水里抱住我的脖子,双脚缠在我的腰上,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竟然还可以呼吸。那孩子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我感觉到他要我继续喝水,于是我继续喝,不停地喝……直到我猛然间发现那孩子是谁,我才开始挣扎……”
苏妮突然翻身抓住了我的肩膀,惊恐地说:“我认识那个孩子,我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他就是苏云的儿子,是苏云的儿子!”
“苏云怎么会有儿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被她的神态和说出来的话吓住了,怔怔地问。
“有的有的,她有的!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是我亲手帮苏云溺死那孩子的……可是我不想啊,是苏云求我,她怕爷爷知道了打死她,我也没有办法啊……”
苏妮断断续续,又哭又嚷地说了很久,我才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第三章 亡灵归来(8)
苏云高中时期并不像现在这样安静自闭,有一阵子更是经常很晚回家,放了学就跟朋友四处闲逛游荡。十八岁的一天,她跟朋友出去喝酒,闹到很晚,大家都喝醉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跟同伴中的某个男生发生了关系,却连那个人是谁都没有办法记得。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想快点忘记它,当没事发生过。可是天不遂人愿,隔了几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很害怕,在苏家这个保守的家庭,爷爷是绝对不会容忍孙女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她从小就怕爷爷,一心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爷爷知道。
她也不敢去打胎,在清水镇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熟人,一不小心就会搞得人尽皆知。于是她只好偷偷买了一些药回家吃,可是那些药非但没有帮她解决问题,还把她弄得身心疲惫,憔悴不堪。到了最后,孩子在她的肚子里越长越大,她只好找苏妮商量。
苏妮真的很想帮助妹妹,可是仅仅比苏云大一岁的苏妮,承受力还不如苏云。两人惊慌失措,抱头痛哭了很多次,苏妮终于狠狠心提出了一条致命的建议———瞒着所有人把孩子生下来,再把孩子弄死。只要尸体处理得干净,没有人会知道孩子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就这样,苏妮帮着苏云进行隐瞒。
学自然是不能上了,苏云正巧刚刚高三毕业,一心想考进城里美术学院的她只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整天呆在房间不出来,性格也在那时变得沉闷。爸爸妈妈每天都把心思投在浴场,而爷爷又整天不回家,在外面钓鱼下棋。所以一直到孩子生出来,除了大舅妈偶然间怀疑过几次,没有一个人发现事情的端倪。
小男孩是苏妮帮着接生的,两个女孩子弄得手忙脚乱,却也算是成功。孩子一落地,苏妮就慌忙用棉被捂住孩子的嘴巴———当时她满手是血,心里很害怕。于是她飞快地冲出去洗手,等她冷静下来回到苏云的房间,孩子已经不见了。
苏妮吓坏了,质问苏云。苏云哭着说她恨那个孩子,已经把孩子从二楼窗口扔了下去。
害怕事情暴露的苏妮马上跑到楼下,幸好四周没有人,她又迅速抱着小孩跑回来。这时候小孩还没有死,但是嘴巴和鼻子里都在向外涌血,脸色青紫,全身痉挛,也不再叫了。
苏妮把孩子藏在衣柜里,她想等天黑了,孩子肯定也死掉了,这样她们才方便处理。
苏妮把房间收拾好,陪着妹妹坐在床上等待。
天终于黑下来,苏妮抱出孩子,那孩子竟然还活着。
苏云几乎崩溃了,她一咬牙,叫妹妹把事情全部交给她处理。她跑到浴场假意帮妈妈打扫女浴场,把妈妈哄走,然后抱着孩子,将孩子按进水中。孩子早就不能挣扎,她按了很久很久不敢停手,生怕再看到孩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这才全身虚脱地坐在地上。她不敢看那孩子的惨状,迅速用浴衣包裹好,连夜埋在了浴场后面。
苏妮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我跟杨畅都傻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我和杨畅同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杨畅抢着问:“你怎么知道在浴场看到的那个孩子就是苏云的孩子?当时那只是个小婴儿,而你说在浴场的那个孩子抱着你的脖子,脚缠着你的腰,应该是年龄更大的孩子才对啊!”
“我不会认错的。”苏妮拉着哭腔解释,“那天陈雪在苏云的房间晕倒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苏云把整件事的经过告诉我,她说她和陈雪同时看到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小男孩。在浴场池里抱着我的小男孩也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错不了,就是他。那件运动服我认得,是苏云亲手用纸扎成的,我们后来心存内疚,做了很多衣服和玩具偷偷烧给孩子,希望他能原谅我们。那纸衣服全世界只有一件,就是我和苏云烧给那孩子的呀!而且,苏云的孩子要是活着,今年五岁,是应该这么大了……”
我头昏脑胀地整理着思绪,苏妮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浴场闹鬼便有了解释。
第三章 亡灵归来(9)
可是这就是事情全部的真相吗?我总觉得还有我所不知道的事。
我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已经无暇细想。苏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清水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就在我挖空脑筋无所适从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声惨叫。
苏妮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抱着头喊:“又出什么事了?又出什么事了?”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我和杨畅一起向走廊冲去。这个举动事后让我们深深懊悔,当时应该留下一个人照看苏妮,但是我们都只是经历浅薄的年轻人,到目前为止也只知道跟着事态的发展走,丝毫没有应付急变的经验和智慧。
冲到走廊,大舅妈跌坐在苏云的房间门口,双手在眼前挥舞,十指关节因恐惧而扭曲变形。她瞪着血红的双眼,放声尖叫。
苏云出事了!念头一转,我们飞快跑过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血屋。
望着眼前的景象,我的嗓子像被堵住似地发不出声音,僵硬的身体无法动弹。
杨畅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捂住了我的眼睛。他手心冰冷,隐隐颤抖。
这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一切如同十五年前一样。
妈妈在天台上自杀,也像眼前这般,铺天盖地的鲜血。
后来法医的验尸结果说,苏云割破了颈动脉,割破了双手双脚的动脉,然后在房间里上吊自杀。
她的长发盖住了脸,露出一只眼睛狠狠上翻,只见眼白。
她死得非常凄厉,像我的妈妈。
“呀啊啊啊啊啊———”身后传来苏妮的尖叫声,她发了疯一般向楼梯下冲去。
“我去追她,你快点报警。”杨畅迅速把我拉出房间,带上了门,飞快地向苏妮消失的方向追去。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得都很模糊。
总之我报了警,然后发现大舅妈晕倒在走廊上,又手足无措地打了急救电话。小舅舅闻讯从浴场跑了上来,见到眼前景象,抱着我哭得老泪纵横。外公也被浴场的工人从老年会社叫了回来,他见到苏云的惨状,跌跌撞撞地摸进客厅,坐在桌前,失声般一言不发。
浴场提前关了门。苏云的房间作为事发现场,门口被警察用绳索拦住,浴场外面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围观镇民。
因为大舅妈被送进了医院,杨畅又没有回来,我首先接受了警察的问话。
帮我录口供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叫张壮志,长得很粗犷,态度却很谦和。他看起来很有经验,谈话间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说出了这些天苏云的异常,譬如把自己锁在房间,终日不出房门。我也说出了苏云孩子的事,苏妮告诉我的一切,我一一和盘托出。现在苏云死了,苏妮的精神也濒临崩溃,我不敢有任何隐瞒。更何况,这种事本来就不能瞒。
警察立即跑下楼寻找孩子的骸骨。
我趁着警察帮外公和小舅舅录口供的空当,想到浴场外面透透气。
经过走廊,隐隐听到苏云房里法医官与某个警察的对话。
“这女孩怎么忍心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仿佛要把全身动脉全部割断似的。”
“是啊,感觉就像要迫不及待地让全身血液离开自己的身体,这种自虐型的自杀方式我做警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