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陌生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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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卡瑟尔站在街角,孤零零地,看看长长的彩车队伍驶过,车上的明星们向热爱他们的影迷们,频频挥手致意。今年游行的主帅是托比·坦波尔。当他的彩车通过时,崇拜他的群众热烈地为他欢呼。吉尔只来得及对托比那容光焕发、才华横溢的面孔看上一眼,他就过去了。游行队伍中,有好莱坞中学乐队演奏队、跟在后面的是共济会堂的彩车、海军陆战队的乐队、穿着牛仔服装的骑手们,以及一支救世军乐队,最后,是圣地朝拜者的队伍。此外还有挥舞各式旗帜的歌唱团体,和一辆诺特果树场的彩车,上面用鲜花组成各种鸟兽的形象;还有消防队、小丑玩爵士乐从等等。后来的这些游行队伍,已经没有圣诞节的气氛了,纯粹成了好莱坞的大表演。
吉尔曾经和彩车上的某些扮演角色的演员在一起工作过。其中一个人向她挥手,低头叫她:
“嗨哟,吉尔!你好哇?”人群中好几个人转过身来,羡慕地看看吉尔。人们知道她是电影圈子里的人了。这不免使她产生一种自豪感。
这时,她身旁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圆润的声音,“对不起,您是一位演员吗?”吉尔转过身来,讲话的人是个个子高高的、淡黄色头发的漂亮小伙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他的面孔晒得很黑,牙齿洁白匀净。他穿了一条旧牛仔裤,一件兰色牛仔布上衣。上衣的胳臂财上入时地用皮子各打了一块补钉。
“我也是。我是说,也是演员。”他笑了笑又加上一句,“正在奋斗。”吉尔指指自己说:
“也在奋斗。”他笑起来,“喝杯咖啡,好吗?”他的名字叫阿兰,普列斯顿,是盐湖城人。他的父亲是当地摩门教会的一位长老·“我从小到大,受的宗教教规太多了,连开句玩笑都不会。”
他对吉尔坦率的说。
这差不多象是在预示,吉尔心里想。我们有一模一样的特点。
“我是个好演员。”阿兰闷闷不乐的说:“但是,这个城市是个很难奋斗的地方。在家乡,无论谁都可以走过来帮你一把;而在这里,好象人人都恨不得从你身上刮些油水才好。”他们谈到咖啡店关了门。这时两人已成了知心的朋友。当阿兰问她,“你想回到我住的地方吗?”吉尔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阿兰·普列斯顿住在高原路旁一家供应食宿的客店里,同好莱坞竟技场只隔两条马路。阿兰住在客店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大家该把这个地方叫作渣滓场了。”他对吉尔说:
“你应该看看住在这里的那些怪家伙们。他们还都认为自己能在影视界里发迹呢。”象咱们一样,吉尔心里想。
阿兰房间里的家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椅子和一张晃晃荡荡的桌子。“我正盼着有朝一日,搬进我的宫殿里。”吉尔笑了起来。“我也是一样。”阿兰要拥抱她,她板起脸来。
“请不要这样!”阿兰望了她一会,温柔地说:“好。”吉尔突然觉得窘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她为什么要到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来呢?她知道它的答案:她孤单得要命。她渴望有人闲淡,渴望有男人的手臂搂着她,鼓起她的信心,告诉她,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已经那么久了。她一直思念大卫·肯尼文,但那已是另一种生活,另一个世界了。她那么需要他,简直有时想得她心都疼了。
过了一会,阿兰·普列斯顿再次用手臂搂她时,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大卫·肯尼文正在吻她,解开了她的衣服,同她欢爱……。
吉尔那天晚上住在阿兰那里了。几天以后,阿兰搬进她那小小的公寓。
阿兰,普列斯顿是吉尔遇到的最单纯的人了。他整天懒懒散散,松松垮垮,过一天算一天,从不关心明天怎样。吉尔只要同他谈论他的这套生活方式,他就会说:
“嗨,你记得,《萨迈拉的约会》那部电影吗?该来的事,自然会来。运气会找到你,你用不着去找它。”阿兰常常在吉尔出去找工作以后很久,还躺在床上。
当她回到家里,不是看见他坐在圈椅上看书,便是同朋友—们一起喝啤酒,而且一个子儿也没拿回来过。
“你是个傻瓜。”吉尔的一位女朋友对她说:“他用你的床铺,吃你的饭,喝你的酒。让他滚蛋!”但是吉尔没有听她的。
吉尔第一次理解了哈里特;理解了所有那些拼命拉住她们并不喜爱的、甚至是痛恨的男人一起生活的女人了。
那是对孤独的恐俱。
吉尔没有工作。离圣诞节只差几天了。她手里只剩下几块钱了,可是她还必须给妈妈寄圣诞节礼物。这次是阿兰解决了难题。一天早晨他离家很早,没说要到那儿去,但是回来时,他对吉尔说:“咱们找到了一份工作了。”“什么样的工作?”“演戏,当然,我们是演员,不是吗?”
吉尔望着他,心中突然充满希望。“你说的可当真吗?”“当然。我碰到一个朋友,是个医生。
他请人家明天给拍部影片。有咱俩扮演的角色。只干一天,每人一百美元。”“太妙了!”吉尔叫道,“一百美元!”有这笔钱她可以给妈妈买些漂亮的英国毛线,织件上衣;还可以留下足够的钱,买个优质的皮钱包。
“那只是个小制片厂。在一家汽车库的后面。”吉尔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给个角色演就行。”车库在洛杉矶的南面。那一带地区上一代原是中产接阶级绅士们的聚居地。
门口有个矮小的黑肤色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他拉住阿兰的手说:“真办成了,好朋友,你够棒的。”他转身看吉尔。满意地打了一声唿哨。“你说的是实际情况。她是值得一看的。”
阿兰说:“吉尔,这是彼得·塔拉格里欧。吉尔·卡瑟尔。”“您好!”“彼得是导演。”阿兰补充说。
“导演,制片人,洗瓶子的总管。我什么都做点。进来开始吧。”他领着他们俩,穿过空空的车库,走进一条通道,这里曾经是仆人的住所。走廊外面有两间卧室,一间门开着。当他们走进时,听到有说话声。吉尔走到门口,向里面一望,大吃一惊,她简直无法相信地愣在那儿了。
房子里面有四个裸体的人,躺在床上:一个男人是黑人,另一个男人是墨西哥人。还有两个女孩子,一白一黑。摄影师正在布光。一个女孩子在墨西哥人身上。
吉尔觉得头昏眼花。她在门口转来转去,向通道里退去。她觉得两腿无力,阿兰用手臂搂着她,支撑着她的身体。
“你行吗?”她不能回答他。她的头好象要裂开一样,腹内如刀绞。”“在这里等着,”阿兰命令她。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并红药丸,半升伏特加。
他取出两粒药丸交给吉尔。“它们可以使你舒服点。”吉尔感觉头昏脑胀,她把药丸放进嘴里。
“用它送下去。”阿兰对她说。
她照他的话做了。
“给。”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她又用伏特加送了下去。“你需要躺一会儿。”他把吉尔带进一间空卧室里。她慢慢地躺倒在床上,动作非常缓慢。药丸开始起作用了。她感到舒服了一点。嘴里不再有苦水冒上来了。
十五分钟后,她的头不疼了。阿兰又给她一粒药丸。
吉尔又不加思索地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痛苦消失了,真是令人庆幸的事。但今天阿兰的行动却古里古怪的,他,总围着她的床边转。
“安静地坐下来吧!”她说。“我是在坐着呀。”吉尔觉得好笑,于是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些药丸是——是什么?”“治你的头痛的,亲爱的。”塔拉格里欧向屋里凝视着,说:“咱们干得怎样?人人都快乐,不是吗?”“人——人人都快乐。”吉尔嘟囔着说。
塔拉格里欧看看阿兰,点点头。“五分钟。”塔拉格里欧说完,匆匆走开了。阿兰俯身到吉尔身上,拍着她的乳房和大腿。
“瞧,宝贝儿。”阿兰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只是和我同房。我们反正是这样干的,不过这次我们可以用它来赚钱。两百美元,全是你的。”她摇头,可是似乎头永远也不能从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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