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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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晨笑道:“要脱身,哪里那幺容易?不过,如果他要你陪他回洛阳,那我也一起走。大家有照应,顺便我也办些事儿。”
赵乐鱼忽然从水里面站起来,他发现冷静晨眼睛也不眨的立在自己面前,就随口说:“冷公子也喜欢偷看,哈哈,难道咱们什幺不一样?”
冷静晨面上一红,把一条干布头甩在赵乐鱼的头上。
“浑蛋!哪里有西施偷看东施洗澡的?抱歉,这澡堂伙计的差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小鱼听着冷静晨的骂声,忍不住笑了,他费力的擦干自己的身子,换上冷静晨为他准备好的衣服。他真切地感到,他们与官场中的“他们”,也许真是不同的。
第五十四章
赵乐鱼大清早就回到翰林院,他打着呵欠推开紫竹小筑的门。却愕然了。
桌上摆放着八样精致糕点,屋子中央是一个银色的大桶。他狐疑的掀开盖子,居然热气腾腾的一大桶水。不知里面撒了什幺花露,芳馨沁人。一边的凳子上,放着华丽的衣裳,手巾,还有个水晶盘子,盛着一块檀香皂角膏。
“赵翰林,你怎幺现在才回来?”韩逸洲的书童清徽噘着小嘴,倚在门扉。
“啊?我……我……”赵乐鱼眼睛一转:“你还小,不便告诉你。”
清徽朝天翻了翻白眼:“你还不是找相好去了?看来你昨天肯定洗过了,亏的我家大人还惦记着你没法洗澡,要我为你准备一番。全白费了。”
赵乐鱼眯缝起眼睛:“那有什幺不好,我早上再洗一次好了。”
清徽诧异:“还要洗?”
赵乐鱼鬼鬼一笑:“所以说你是小孩,不懂……”
清徽气得跑到外面关上门,等了好长时间才说:“赵翰林,我家大人已经来了翰林院,正与方大人坐在南厅整理文书。你洗完了不必收拾,便直接过去吧。”
赵乐鱼在内随便问:“他身体好啦?昨早上我想去看他,守门的聋大爷比划他不在。别不是他也在城里有红粉知己吧?”
清徽道:“不会吧?昨天大人好象进宫去了。”
赵乐鱼顿了顿:“……你一起去的?”
清徽说:“大人从来不带着仆人外出,车子都是洛阳总帐房派来的,我哪里清楚?可是昨儿大人晌午回家,他换衣裳的时候,一个膝盖好象有点脏。似乎是沾着灰尘了。大人不拜神,不朝庙。凭什幺跪下?最可能就是进宫了。”
赵乐鱼在屋内大笑:“你这小滑头倒是精明!”
清徽非常得意,等着赵乐鱼换上衣服出门,他眼睛一亮:这人真不能穿华服!一穿上帅劲十足,明明满面“山大王”的神气,竟比王侯还威风!
赵乐鱼还没有进南厅,就碰到了方纯彦。他正抱着一大堆文书,侧脸对赵乐鱼一笑。
“昨晚我把该吃的都吃了,谢谢你,状元哥。”赵乐鱼忌惮韩逸洲的耳朵,只是词不达意的暗示说。
方纯彦心照不宣,脸上微微一红,全不似有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也不多问一句,对赵乐鱼点点头就走开,赵乐鱼想起东方要他转告方纯彦的话,但此时,无论如何可不好说。
他跨进南厅,韩逸洲正全神贯注的在写着一份东西,他也不抬头:“乐鱼吗?你来得真迟,应该罚俸。”赵乐鱼嘿嘿一笑:“我跟着韩大人,纵使没有一点俸禄,总不能让我饿死。”
韩逸洲停了笔,似乎心情甚好,脸色尤其光润:“你洗完了?别洗得褪下鱼皮,露出原型。”
赵乐鱼笑道:“鱼皮下面是鱼肉,鱼骨头。”
韩逸洲也冲他一笑:“可说不准。”
赵乐鱼刚想琢磨,韩逸洲已叫他:“我五天之后将为编书取材返回洛阳。你与我同去,上面已经答应了。”
赵乐鱼问:“要是……刑部找我们问话怎幺办?”
韩逸洲轻声说:“没那个必要了,朝廷抓东方,本来就是为了声东击西,现在万岁肯定有了底儿。若卢学士回到翰林院,风波也就平息了。”
“逸洲,难道你知道什幺?”
韩逸洲道:“我在朝廷内有些消息。”他睨了赵乐鱼一眼:“如何?见不得世面吗?去个洛阳都怕……?”
赵乐鱼摸摸头:“不怕,但……我可不可以到韩府挑一样东西作纪念?”
韩逸洲出神片刻:“那……要看是什幺……”
正说着,方纯彦快步进来:“二位大人,宫内来人宣旨。”
三人匆忙迎出,那黄们郎公事公办的口气读道:“万岁有旨,国以学人为本,学人以翰林院为范。翰林院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特诏原大理寺卿卢修,转翰林院任学士一职。钦此。”
他念完了,向韩逸洲请了半个安:“修撰大人,请接旨。”
韩逸洲脸色益发的白:“公公,我们原来的卢大人何去何从?”
那宦官笑了:“韩大人,宫内叫我到翰林院宣旨,不过走个场面。卢府上另外有人宣旨,说了什幺可不知道!但您去想,卢状元回到翰林院当学士了,他的亲兄弟,万岁能不重用?”
赵乐鱼有些惊讶,插嘴:“怎幺换来换去都是卢大人掌院?”
“岂不是很好,我们都不用改口。”方纯彦冷冷一笑说。
韩逸洲默默无语,望着青天,他忽然嘴角一扬:“嗯……。果然是……”他对赵乐鱼看了看:“翰林院换了主人,也未尝不是福气,不过,这个学士就更加不能得罪了。”
“为什幺?”
韩逸洲面无表情:“你敢得罪万岁吗?”
方纯彦一声不响。赵乐鱼对他说:“状元哥,卢修又杀回翰林院了。好没意思的事。”
方纯彦拂袖:“对我……谁都是一样。”
他们这三人都有各自的主意,对皇帝的最新任命没有一个感到欣喜的,在卢府上又何尝不是?
昨夜起卢修发了低烧,卢雪泽只好代他接旨。他回到卧房中告诉弟弟,卢修还是把脸贴在枕头上。
卢雪泽皱了眉,坐在他的病床前,静静的过了半个时辰。
“大哥。”卢修唤他:“万岁为什幺掉我去翰林院呢?”
卢雪泽有条不紊的说:“现在翰林院案子不清不白。我又是原来翰林院的领袖。你身为大理寺卿,理当避嫌。不应参与审理。万岁要选你当驸马,你总不能赋闲,没有个差事。你为科举状元,回到翰林院出任学士本是顺理成章。虽然你论资格还不够点,但一旦与皇家联姻,只怕掌院学士还小了些。”
卢修道:“大哥,如此说来,万岁并不想责怪你什幺了?若以我为掌院,这说明万岁完全信任你没有参与翰林院的案子。”
卢雪泽淡淡一笑:“他目前只好这样暗示群臣而已,但好在我也并不想回翰林院了,随他怎幺安排吧。”他握住卢修的手:“你回翰林院,我只是担心你的心绪。前日你从宫内回来,只怕是弯到韩逸洲的家门外吹了一晚上的风?你我同根,怎幺忍心见你这样糟塌自己。”
卢修转身,背对他:“大哥,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老太后对我说,驸马如果不是你,就是韩逸洲,还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惦记他这个‘知己’?我也是进退两难。”
卢雪泽细细的听,抚摸卢修的背,说:“事情已经定了,你可别三心二意。想想父亲的遗志,想想我,还有你侄子,这孩子处处都在学你的样。”
卢修握紧他的手:“大哥,我不会倒下的。小时候读书努力,也耐得起苦。太后把我当成一个盘中的蚂蚱,我听她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只怕也有没算到的……”
卢雪泽忽然注意到卢修凤眼中的一丝光亮,心中一动:“你……?”
却听得屋外响动,他撇下弟弟出去一瞧,又有一拨宦官来到。
为首的,与卢家兄弟相熟,满面笑容:“卢大人,万岁口谕:传令公子卢涉,即日起赴东宫伴读。”
卢雪泽站在半个台阶上,冷不防一个踉跄,他勉强的定下心:“怎幺那幺急?犬子只有十岁,生性驽钝,根本不懂得规矩……,待我调教几天,让他到东宫侍候,才对得起皇家。”
那宦官一摊手:“卢大人不知道万岁的脾气幺?说是即日,就是现在,拖延了……奴才们如何担当得起。”他过去也收了卢雪泽不少的好处,因此压低嗓门道:“大人,快点为公子准备。您是太子的老师,才有这恩典。别人家的公子陪伴太子读书,高兴还来不及。万岁最近喜怒无常,别触了龙鳞……”
他发现卢雪泽的面色阴沉慌张,是他从未遇见过的。才住了嘴。
卢雪泽清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抑郁,他竭力压制住了,才说:“是。如此,稍等片刻,我陪着犬子一起进宫。”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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