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欢颜》第47章


踩灰患ひ掌贰?br /> 江流没想到还可以保存得这么好,真是又惊喜又感激,要给老周钱,对方却一摆手。
“钱倒不必了,我是君子成人之美,不会计较这些,我只是好奇这东西的来历。”
一向不喜人打听自己的事,然而今天江流难得地多说了一句,他惜字如金地回答:“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结束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场演出,任东的暑假也结束了。
他无精打采地收拾着舞台上的各种电线,有点提不起精神。不光是因为暑假结束了,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江流了。
学校他去找过了,他也只知道学校那一个地方,传达室的大爷说,他回老家了。
抱着一团电线坐在舞台上发呆,任东面对台下的空旷,轻轻地哼起了那首写了很久的歌。
他依稀看到江流坐在台下的座椅上,正出神地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90岁。沈老爷子活过了中国最动荡的一百年,在亲眼见证了改革开放的成果后,终于寿终正寝。
江流站在家属列,白衬衫黑裤子,与一个又一个前来吊唁的人握手,道谢。沈老太太神情麻木地坐在轮椅上,跟宾客们点头致谢。沈文杰精神还好,翻出了当年的军装,站得十分笔挺,只是头发也花白了。沈雯娟最是悲痛,眼睛红肿得不像话。就沈老爷子最平静安详,躺在花丛中,仿佛睡着了一样。
杨树在礼堂门口忙碌着,一边接待宾客,一边还要安排之后火化的事。早没有当年为沈家办事时候的麻利劲儿,鬓角也斑白了,江流有点看不过去,走过去想帮帮他。
跟了沈文杰几十年,从警卫员到参谋,从一起上战场到建国后,沈家的大事小情杨树从不缺席。到今天,给老爷子送终,他也觉得有点无力。
很意外江流会过来帮忙,杨树十分欣慰,就让他叫司机把车开过来,一会接家属去火化。
部队、学校,还要老爷子过去教过的学生,来吊唁的人真不少。江流挤过人群,耳边有哭声、说话声,他的眼角也莫名地湿润了。
再有钱有势,死了也就睡一个小盒。此时那个小盒正放在沈老太太的大腿上,两个儿女年岁也大了,折腾了一天,依偎着母亲打起了瞌睡。
“学校怎么样?”
升讲师的事情,江流还没有跟任东以外的人说过,这次正好借机会告诉了杨树。
“挺好的,现在社会上比较乱,学校的气氛还是好一些。你能留校,我就放心了。”杨树看着这孩子长大,如今也操起了家长的心,“有没有合适的人啊,你今年也三十了吧?”
江流今年三十三岁,杨树五十六岁,两位都是单身。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江流回应:“我不会结婚的。”
沈雯娟靠着母亲睡着了,沈文杰换了个姿势,抱着胸低头熟睡。沈家这一家人,在经历了那一场浩劫后,连带上杨树,也只剩下彼此还可以信任,还能相互依偎,只有沈雯丽一个人早早的天人永隔,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在那个黑暗的年代里,亲人反目的事情还少吗?
杨树不打算劝了,江流已经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他不需要苦口婆心,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回北京之后,就忙着开学的事儿,招收新生、入学培训这一切都忙完,已经是十一国庆。江流难得清闲,想起了任东。
他到四合院去找了一趟,人没在,院里的大妈说出远门了,走了一个月了。
十月底,江流收到了一封从香港寄来的信。
【江流,你好吗?
好久没有写过信,所以不想给你打电话,就写信给你了。
在舞厅的表演被一个香港人看见了,让我们跟他去香港发展。家里不是很赞成,学校那边我也不想去了,来了有一个多月了。
每天就是排练,录歌,写歌,偶尔会有记者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很烦人。
这边有很多好吃的,我却吃不出什么好。有个叫鱼蛋的,我以为真的是鱼的蛋,闹了半天原来就是鱼丸子,真是好没意思。还有一个叫肠粉的,也并没有肠子,软软滑滑的,都不用怎么嚼就咽下去了,只剩一嘴的酱油味,还不如卤煮里的猪大肠香。
你从上海回来了吧?家里怎么样?又两个月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了。
我年底前应该能回来一趟。
任东
1986.9.30】
通篇大白话,逻辑混乱,毫无文采可言,字迹也十分潦草,还涂了黑疙瘩。这一封信写得还不如江流当年教过的小学生水平高。
透过灯光,能看到“有两个月没见你了”后面涂黑了的,是四个字:我想你了。
这傻小子让江流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被人牵挂的感觉。
又过了两个月,江流打开那瓶西红柿酱开始吃的时候,又收到了一盘录像带。
他揣着录像带,跑到学校的科技教室,打开电视和录像机,小心地把带子放进去,按下开始。
字幕出现:《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任东。
傻小子头发剪短了,一个人坐在舞台中央,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前奏之后,低沉的歌声响起。聚光灯下,任东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睫毛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阴影。江流觉得任东最美好的,是他的酒窝,本来就比他小,一笑起来就更容易把他当孩子了。
周末的时候,江流罕见地跑到百货商场,买了最新款的电视和录像机,千辛万苦地搬回家来,却完全看不懂说明书。懂得一点这些、又已经用上这些电子设备的老周,继续成人之美,半个小时就帮江流把电视和录像机都连好了。
从那以后,江流在家休息的时候,就时常听这盘录像带。歌早就会唱了,那画面上的男孩也陪伴他走过了1986年的冬天。
四十五
吃了破五的饺子,江流跟家里人道别,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
今年的春节来沈家拜年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老太爷去年刚走,平时没怎么见过的人都来走动,吵得江流没睡好觉。只能在火车上恶补。他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中间有抱着公鸡上车的旅客,那打鸣声儿吵醒了他,他连饭都省的吃了。
下了火车,在广场上随便吃了一点垫吧一下,提着行李坐上公交车。下了车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小孩儿放鞭炮,路过副食店买了一包糖,这才回学校。
刚进教师宿舍楼,传达室大爷就迎上来:“江老师,你表弟投奔你来了。”
表弟?哪个表弟?江流很快在脑海中锁定了一个人:“他在哪儿?”
“三十晚上过来的,我让他上我这儿坐着,他不来。您对面周老师一家倒是仗义,我往老家挂了电话,人家就同意了,我就把备用钥匙给他,让他进去住了几天。”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流已经迈开步子了,着急上楼。
“您上海老家的电话打不通……”
江流有点怨自己,上海那边早就换了电话,他没有和学校及时沟通。
宿舍楼里,大多数老师都回家过年了,走廊里难得的安静,脚步声就显得特别清晰。
任东缩成一团,坐在江流家门外,听到动静抬起头。江流提着包,风尘仆仆的,因为走得急,有点喘,低头看着这傻小子,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一别,半年了。
检查了一下老周家的门窗电源,江流锁好门。
“我没睡床,就在人家烧了点水喝。”
掏钥匙打开自家门,江流催促:“起来进屋吧。”
任东抬头,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无可奈何地伸手去拉他,却被这坏小子借势抱了个满怀。
“我太想你了。”
那盘录像带是三个月寄的,一直忙忙碌碌过了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江流的手抚上他的头,安慰地拍着,嗅着他那一身来自资本主义世界的气息。
带他到公共澡堂洗澡,本来是让他自己进去的,可这傻小子太粘人,江流拗不过,正好也刚回来,就跟着进去,打算洗一洗旅途的疲劳。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在浴池里泡着,舒服地快要睡过去了。江流不忍心叫醒他,便任由他靠着,还要时刻关注他不要淹到水里。
水下,一只手偷偷摸摸地伸过来,江流下身感觉到触碰,像触电一样躲开了。任东坏笑着睁开眼睛,开心地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江流愠怒着走出浴池,任东追上去,百般讨好地赔笑道歉,才换来擦背赔罪的机会。
“过年怎么连家都不回?”
擦背的手停了一下:“我回了,老远看了一眼。”
“干嘛不进去?”
这个人的冷静沉稳,让任东不敢有所隐瞒:“我是偷跑出来的,公司不让我回来,所以不能回家。”
刚见面时,他蓬头垢面,身无一物的样子,也不难猜。
“出了什么事?”江流转过身问。
傻小子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就让人利用了,一下子被抛进资本主义的洪流中。
本来一切都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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