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欢颜》第51章


桌子上的烟灰缸满满的,江流也坐下,点了根烟。
烟雾中,彼此的脸变得有些模糊。刚刚一路的欢声笑语,笑得有点多,江流觉得脸都僵了。
“你女儿很聪明,好好用功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看她自己吧,我也很少管。”韩建国转移话题,“你好吗?”
“挺好的,我见你儿女双全,心里也很安慰。”
这句话刺痛了韩建国的心,他抓住江流的手,对方显然没料到,挣脱了一下,还是被紧握着。
楼上是他的妻子儿女,江流怎么想都觉得不妥,按灭了烟头,扒开他的手,进屋关上了门。
没想到屋里是一张大炕,红花绿叶的褥子和被面,像是东北的新房。江流感慨着这时空交错的巧合,打开行李箱,里面是唐家祥给他准备的各种生活用品,衣服,食品,满满一箱子。
拿了牙刷牙膏和毛巾,江流站起身,就感觉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刚朝卫生间迈出一步,就被圈进一个怀抱。
两具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陌生。
“放开!”江流低声呵斥,那手臂却收的更紧。
江流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却被一句话问得想要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还出现在我面前?还来刺我的心?
不再挣扎,江流只是转过身,像家人一样地拥抱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熟悉的气息让他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肩膀更宽阔了,背也更驼了。
他把头埋在他肩头使劲嗅,这是他熟悉的,亲人的味道。
两人并肩躺在炕上,像当年一样,低声诉说着这十七年来的种种。
韩建国发了福,江流玩笑地抚摸他微微隆起的肚子。江流这一天笑容特别多,有宠溺的,坏笑的,温和的,还有哈哈大笑,在一起生活七年,韩建国都没见过这么多。
抓住肚子上那只顽皮的手,韩建国放在嘴边吻着。
“这是怎么弄的?”手腕上的牙印依稀可见。
“自己咬的。”江流轻描淡写地说。
在韩建国的逼问下,江流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对韩建国从来就没有隐瞒。最后,江流用一句话总结:“想吃蜂蜜,却被蛰了一脸大包。”
这一点都不是小事,韩建国起身亲吻江流的额头,心疼地抱着,想亲他的嘴,江流却躲开了,用极其冷静的语调说:“你有那么美满的家庭,还不满足吗?”
欠身给了他一个合身的拥抱,江流不再冷静了,他仿佛是在说服自己:“韩东,我们是亲人。”
早已满脸泪水的韩建国,跟着重复:“对,我们是亲人。”
两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低喃中,相拥着睡去。
回城的飞机在下午起飞,江流要在中午前赶到太原,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了。
玉珍说要给他带点山核桃,他就在前院等着。一进门的镜子上,贴满了一家人各个时期的照片,结婚合影、天安门三口人的合影、单人出游的、孩子过生日吹蜡烛的、入学在校门口的合影……
两个孩子不是特别舍得这位父亲的好友,有点沮丧地站在一边。江流看到了,提了个请求,他们瞬间打起精神来。
“能给我一张你们俩的照片吗?”
悦怡一口答应,带着弟弟回屋照照片去了。韩建国在一旁,十分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本子,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江流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院子,那栋土房子,他都太熟悉了。
“一直没机会给你,留个纪念吧。”
颤抖地接过来,看着照片中年轻的自己,羞涩的笑容,旁边的韩建国,憨厚地笑着,两个人的手牵着,特别自然。
孩子们拿着照片跑过来,江流赶紧别过头,擦了下眼睛。
“江叔叔,我给您拍张照片吧?”福生举着相机提议。
看到孩子们期盼的眼神,韩建国主动拉着江流到院子里,两个人并排站好,有些拘谨。
“爸,你笑一笑啊!”
女儿一逗,全身都放松了,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紧紧地握住了。
一个月后,这一瞬间凝固的图像,出现在江流的书桌上,还有悦怡的一封信。江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角又一丝浅笑。
唐家祥出差回来,自己用钥匙打开江流家的门,放下行李,直奔书房。见江流睡着,没敢惊动,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看到韩建国微隆起来的肚子,唐总暗下决心:今儿晚上酒局改喝茶吧!

Ps 欠唐总一个H。
番外

唐家祥又一次宿醉醒来,熟悉的房间布置,又是江流的卧室,又是日上三竿。
江流的枕头,江流的被子,江流的家,还有江流的气息,他再次躺下感受着这一切,然而兴奋终于败给了懊恼。唐总又只是单纯地在这张床上睡了一夜,而且酒后也许还睡得像猪一样又臭又死。
拿到钥匙一年多了,他已经能够睡在这张床上了,却还没有睡到这个人。
伸手摸摸另外半边床,空空的,连枕头都没有,人家已经连共枕眠都不愿意了。
生意场上杀伐决断都果敢地唐总,顶着两个肿眼泡坐在床上,委屈地想哭。
“你怎么没跟我一起睡啊?”
拉开窗帘,天已大亮,江流看着还赖在床上不肯起的唐家祥,想要化身人民教师,好好教训一顿。可这人年纪、块头、社会阅历都算是超过他的,怎么干出来的事儿都跟小孩似的,越活越回去呢?
昨夜是唐家祥这半年第五次烂醉如泥地被司机扛回江流这里。前三次还有意识,还能自己洗把脸漱漱口脱了衣服上床睡觉,第四次直接一睡不醒。昨夜最可怕,把江流家的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忍着熏天的酒气,江流把唐总收拾干净丢到床上,打扫卫生间到直到半夜。
“你自己闻闻身上的味儿,我怎么跟你一起睡?”
高度酒的话,二斤是唐总的极点了,那昨晚……。自己也他妈记不清喝了几个二斤了。
“你总这样喝,太伤身体了。我就不信,不喝酒就谈不成事儿吗?”江流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你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唐总这半年是喝掉不少酒,但也拓展了不少人脉关系,算是没白喝吧。如果早年他做生意还有家里的老爷子可以依靠,那老爷子没了之后,一切都要自己去拼了。
他这人极有忧患意识,哪怕日进斗金,生意明明如火如荼地挣着钱,他都在忧虑这个风口过去了,下一个要指着什么赚钱。身边有人痴迷于期货市场,唐家祥却不以为然。他很愿意把钱交给专业人士去倒腾,但决不愿意亲自去盯那些不稳定的数据和屏幕上那几根线。
一天就没个十几万,他怕小心脏受不了。
过去,除了不争气的儿子要养,他还要养男孩。在白云路的那套两居室里,最多的时候,有三个男孩同时养在那里,供他晚上回家享用。现在看起来好像用钱的地方不多了,其实是要有长期计划的。江流是不需要他“养”的,可总要有能配得上他大学教授的资产和地位,唐总才有底气站在他身边。
“养”教授,只花钱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青菜了,我去趟菜场。”江流站在卧室门口,边摘围裙边说,“你快去洗澡。”
沉浸在金钱事业忧患中的唐总,猝不及防地被江流这煮夫的造型吓了一跳。还是如常地衬衫裤子,最近毕业季,江流忙碌得神态有些疲惫,可系上个围裙瞬间就变得可人了,连对唐家祥的呵斥也像是撒娇。
一张宿醉得红扑扑的老脸带着胡茬,痴痴地望着自己,江流也有点不自然,不敢看他:“洗澡去!”
待江流提着菜篮子出门,唐总又意犹未尽地躺倒在床上,想象着江流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唐总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了!
那个曾经冷冰冰的大教授为自己做饭,还伺候喝到烂醉的自己,唐家祥感觉浑身充满斗志。他想每天都能让江流叫自己起床,为自己做饭。为了这个没什么出息的目标,唐总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澡,继续忧患着他的事业和金钱。
江流有小半年没有和清醒的唐家祥对话了。
两人各自忙碌着,唐家祥虽然有钥匙,但常出差,来他这里也都是昨晚那种情况。他忙事业忙挣钱,江流都清楚,也不干涉,但总这么喝酒,真是让人担心。
并不是身价性命都系在他身上,江流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只是这几年,唐家祥的诚恳和善意感受地太多,他是真心对自己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江流总不想辜负,因为这世上好人真的不多了,他不想去掩埋这份好意。
毕竟年岁大了,对身边的人和事,一不留神就开始牵肠挂肚。
该怎么相处呢?江流拿起一颗畸形的连体西红柿,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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