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欢颜》第58章


牵着他手,江流把两人交合的手放在胸口,在黑暗中轻笑:“我已经得到最好的了。”
那天夜里,两人说了许多悄悄话,亲热缠绵地相拥睡去。唐家祥怀里抱着43岁的江流,梦里却是那人17岁的样子。白衬衫,蓝布裤,肩头是军绿色的挎包。江流年轻洁净的脸上全是麻木不仁,身后是一片黑暗混沌的漩涡,他抬头看着唐家祥,缓缓开口:“我找不到家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唐家祥伸手牵着他,想要带他逃离此地。感觉到了江流的颤抖,他又把人揽进怀里:“我带你回家。”
醒来的时候,空气里已有食物的香气。怀中空荡荡的,唐家祥内心一阵恐慌,赶紧起身,顺着味道走到厨房,江流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快去洗脸漱口,早饭快好了。”
唐总情难自控地冲过去给了江流一个早安吻,江流没躲也不反感,任凭这人亲吻搂抱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前半辈子笑得少,认识唐家祥不过几年,眼角也有了笑纹。
…番外完…
后记?我和高考

感谢2017年高考全国II卷,给了我一个话题,让我能写出个后记来。
《欢颜》本来有个前言的,就叫“高考”,因为过于语无伦次,基本没办法算是个正经前言,就把内容都融进这个后记了
2009年,上影拍了一部电影,《高考1977》,标准主旋律风格,我都忘了为什么要看了。那时候我正值高二,很拧巴的年纪,不懂高个考为啥还要纪念,还要拍电影,高中毕业考大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电影本身没什么意思,我就去研究了一下1977年恢复高考这件事,然后紧接着进入研究范畴的就是知青,上山下乡运动,以及,十年文革。
所以高考在正文里就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个时间点,我着笔最少,但却不能一笔不写,因为两个主要人物,就是从那里开始分道扬镳的。
“一个是白衬衫里别着钢笔的旅客,一个是草帽下皮肤黝黑的农民,看上去是没有一点交集的陌生人。”
真不是我故意换攻,他们本来不是一路人,人生轨迹注定殊途,不过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碰巧遇见了,也还算投缘。当事人觉得深刻,我把他俩由合写散我也难受,但是理性想想,这真是那个特殊时代才会产生的感情,而且绝对无法长久。
时代悲剧,从来都沉重。以史为鉴,才是当下应该做的。
不是只有小甜饼才能抚慰被生活操木了的心灵,有时候以毒攻毒的看看虐文,会更满意自己的生活。而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杜撰出这么一个亦真亦假的故事,让诸位看官能够对当下,不冷不热,不饱不饿,看似和平稳定的的生活,多那么一层知足和心平气和就好。

这是一个在极端环境下互相取暖的故事,如果非要说成是爱情也无妨,我只不过是把这样一个过程叙述出来了而已。
所以,当听到“你写的根本就不是耽美小说”这样的评价时,我非常开心。
我总是在探讨,极端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认为那样产生的感情不是极端纯洁,就是极端的污秽,是我非常愿意看到的。而《欢颜》中的主人公就是这样,他们可以诗意地在白桦林麦子地里漫步谈情,也可以在深夜中的小树林里肆意野合。他们痴迷地膜拜一个红太阳救世主,同时又渴求那些不被允许存在的、来自遥远西方的思想观念,生活中却只能拿着锄头,开着拖拉机,喂猪种地,甚至无所事事。极端压抑后的极端释放,就是你所看到的样子。
当一个天天读毛选的人,无意当中读了一首稀罕的外国诗歌,他就如同开了苞的处男一样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身处雾霾中迷路的人被照亮了前进的方向。然而那依然不是爱情,不过是青春期来得晚了点罢了。
因为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韩建国唯一能理解的男女关系是婚姻,那是要经过社会认同而能够长久稳定存在的两性关系。至于江流的理解……江流没有理解,他的三观是在高深莫测的书海和讳莫如深的家庭环境中形成的,他是懵懂的,像个生下来就高度近视的人一样——道理我都懂,就是这世道已经不能用常理判断了。所以等到他独立面对这世界的时候,难免会力不从心。
韩建国是江流的眼镜,帮他看清这个世界,躲避着脚下的陷阱。江流是韩建国的灯塔,他已经瞎到看不见自己也是个发光体了,直到韩建国飞蛾扑火地向他靠近。他们只有找到彼此才能找到前路,天太黑,眼太花,都是迈不出步子的。
然而他们相遇的必然也是分开的原因。如果天不是那么黑,韩建国就看不到江流了,江流也不需要高度的眼镜武装自己。是必然也是偶然,是巧合,只属于那个时代的相遇。

写死了任东之后,我不敢听《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喜欢他,江流也喜欢他,可他必须死,我也没有办法。
张楚说,他这首歌只是在描述一种恋爱的状态。任东的出现,对于江流来说只能是个工具式的人物,告诉他何为恋爱,因为江流的上一段感情说到底只能算是相依为命。
任东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他像那个年代所有初次接触新生事物的年轻人一样,狂热地痴迷,义无反顾地投入,只要喜欢,其他事情都靠边站。他想不了太远,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都不去想,这样每天都是新鲜刺激的,每天都有挑战。他们比父母那一代更多地接触到了红旗以外的世界,眼界仿佛更开阔了,同时也更大胆,不计后果向前探索,直至粉身碎骨。
这是黑暗过去,黎明来临之后,成长起来的那一代年轻人的心态。简单点说,就如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少年犯,尽情撒欢呐喊,一万年太久,就只争朝夕了。
所以我喜欢任东,他活出了很多人想活却活不出的样子,于是就派他来跟江流亲亲爱爱,调剂一下江流那十几年的孤独生活。然后让上帝收回这个小天使,因为他不适合这个世界,我宁愿看到他死,也不愿意看到他迟暮之时变成芸芸众生,活着如同死去。
人家活出了自己,活出了最恣意的人生,在绚烂的年华中消逝,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背影。
羡慕吗?羡慕。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生。就像那些嚷只看1v1、双洁双处的人一样,因为越是不可得就越是想看到,越容易让自身麻痹痴迷,所以任东,必须死。
我的故事里时常会出现这样工具式的人物,他们人格饱满,甚至还很可爱,不都是悲剧的下场,只是因为主角的存在而存在。或许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或者帮助主角成长。工具式,听上去很冷漠,其实也是倾注了感情去塑造的。因为真的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哪有那么多工具一样的人会帮你?我也只是求而不得,自我麻痹罢了。

话题是“我和高考”,那就势必要说一说我所经历的高考。
哥哥姐姐高考那些年,北京是七月天,考生们四脖子汗流地赶到考场,要经历人生的重要一关。到我这里,提前到六月,老天爷也邪乎,依旧不放弃锤炼考生们的神经,阴雨少晴热多,使得每个人在回忆起高考时,画面总要被热浪席卷得模糊,仿佛一场梦境。
就在这如梦似幻中,我也经历了人生的关口。
不至于破罐子破摔,我顶着一模二模只差0。5分(常规情况,二模会比一模高一些,我这个情况班主任也很无语)的神奇状态进了考场。
然后一进去,就傻了眼,我盯了两年的背影,还要盯上两天。
她没有看到我,专心地坐在那儿等待考试开始。从齐耳短发到长发披肩,我见证了她这一头秀发的成长,也在猝然中了断了关系。如果非要说这段感情对我高考的发挥有所影响,也许只有最后一门的英语。
用初中英语水平撑到现在,我终于在高考英语试卷上缴械投降。内心挣扎在“好好做题”和“考完就撒欢了”两种极端情绪中,迷迷糊糊的,卷子上的单词都混乱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已经看了两年了还是觉得看不够,这是最后一个小时了,我多看了两眼,想着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然后就想起了以前吵架的时候,我们会搞一些特别幼稚的把戏,像分家一样把对方放在自己那里的东西丢还给对方,以至于坐在我俩附近的男同学,每次经历这种事都要躲得老远,生怕伤到自己。有次我把她给我收集的英语复习资料扔给她,那上面都是没有做的完形填空,我看着就头痛。我记得她愣了一下,咬着牙把那摞资料撕得粉碎。
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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