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骷髅成长史》第18章

“你果然有！”小屁孩的眼圈终于红了，他抿着唇，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好！好！我有！我的确有！其实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契约都是你们两个故意弄出来的吧！装什么无辜！装什么意外！都是计划好的不是吗！”莫悠心里想着要赶走身边烦人的声音，于是在不经意间，一连串恶毒的讽刺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那个才认识两天、心思紧密的阿斯卡先不说，小屁孩的性格自己还不知道吗？根本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虽然不笨却是很单纯的，即使喜欢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去束缚自己的自由，何况，这样的谎言随时都可能被揭穿，再笨的人也不会这样做吧！
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一定伤到他了，胸口隐隐感到难受，莫悠无意识的将手捂在契约标志上，看着小屁孩狼狈逃跑、跌跌撞撞的身影，微微伸出手，想要挽留，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了。
其实无论外表伪装得如何成熟、如何冷静，他们都是孩子，不知道怎么以最好的方式处理问题，在不自觉中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在心里难过的时候，他们会逃避、会不知所措、会一下子哭不出来、会对着亲密的人大吼大叫，他们希望被关心被注意，却也讨厌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看到，于是矛盾而执拗的拒绝，窝在一个没人能看见的角落伤心，等待眼泪流干，心情平复……
“对不起……”莫悠站在原地垂下眼睑，喃喃自语，他真的，应该道歉，但现在，他更需要静一静。
阿斯卡说的对，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自己的反映太过激烈了吧！但，自己真的非常抗拒这种感觉，又或许不止于此，那是……爆发，一条导火线，将常年累月、收藏了那么久的痛苦一下子激发了出来，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所以，他在替自己哭吗？莫悠望向远去的身影……
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个孩子的错啊，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补偿……
呵呵，懦弱的想法，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呢……
莫悠苦笑，默默回到屋子，默默收拾了行李，看着完全融入房间布局的、自己的东西，怎么也不忍心拿下来，罢了，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到时候被砸也好，扔也好，随便了……
我会回来的……
莫悠眨眨眼，高傲的仰头，不让眼眶中的液体流下来，真好笑，难过的时候哭不出，安静下来了却忍不住。真是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回去过个新年罢了，他反复说服自己，终于闭上眼睛，扬起手，说出了咒语。
身影渐渐消失，房间里也一下子变得空旷了，凉凉的……
……
……
刺眼的阳光，时尚的装扮，拥挤的车道，高耸的大厦，繁忙的人潮。
莫悠仰头，发了好久的呆，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自己，还是回来了呀……
然而……他按住胸口，这里，空空的……
虽然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但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到哪里都可以看到鲜艳的红色，商店里也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年货，过路的人们脸上带着喜色，脚步匆匆。
莫悠扯着嘴角习惯性的跟着微笑，眼睛里却充满迷惘，想离开，所以回来了，但回来以后呢，做什么？明明连一个能感到些许温暖的归宿都找不到啊……不想回到那个表面上关爱背地里厌恶、满是虚伪的〃家〃；和单言也结束了，不能像往年那样笑着去那里过年；自己应该去哪里，又能够去哪里？
是不是错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守着深深地龟壳，把自己藏起来，幼稚的维护着可笑的高傲和自尊，不肯出去，又不许别人进来，明明没有付出什么，却要求了太多太多，即使幸福自己送上门来，也不敢伸手去接。说到底，他就是这样，自私得可悲而可笑……
所以，才应该得到惩罚吗？惩罚那般不懂得珍惜的自己，愚蠢的自己，胆小的自己……
他吃吃的笑，沿路随便找了家酒吧，慢慢走进去，坐下，然后点上最烈的酒。
他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尝试一下，醉掉是怎么样的感觉，真的可以解千愁，还是愁更愁，呵呵，真是有趣啊……
〃先生，您要的火焰勋章。〃有人送上了一杯血液般鲜红、冒着气泡的调酒。
莫悠孩子般趴在桌上凝视着那杯调酒，很漂亮的颜色，稠密而张扬，带着些灵动，真的有火焰在燃烧似的，他微笑着喝了一口，只觉得冰冷的酒精把喉咙都烫伤了。
一口，又一口，他机械般重复着举起酒杯，然后喝下去的动作，看得旁人纷纷皱眉，不就是心情不好来买醉的吗！干嘛这样糟蹋好酒？
〃先生，还要吗？〃酒保走过来问他，莫悠定了定神，淡淡的笑，〃那就直接给我几瓶白酒吧！〃
莫悠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眼神有些迷离，自己在难过些什么？被那两个叫做父母的陌生人抛弃？单言这么多年还是不要他？自己伤害了路比安？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或者还有更久以前的那些，又或者什么都不是……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好不好！但，就是觉得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甚至可以没有原因！哈，看，自己多矫情啊！
突然，一杯紫色的调酒被摆到了莫悠的桌子上，莫悠抬起头，迷惘的看着，他没有点过这个啊……
〃先生，这是‘回忆"，那桌的先生送的。〃酒保把调酒放下便离开了。
谁送的？莫悠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回过头，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然后……眼前一黑……
不得不说，他的酒品很不错，喝醉了也只是睡着而已。
坐在莫悠身后的男子一叹，起身将摊成死猪般的莫悠扶起来，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没多久，某死猪就被专车运了出去……
……
不要放开你（路比安番外）
小小的路比安趴在窗边往外看。
离家很近的那片空地上，有一群四五岁大的孩子在嬉戏，他们的身上满是泥巴，笑得却是那样开心而无拘无束。
路比安站在窗边也跟着笑了，他们和自己好像差不多大呢。
正和同伴玩闹的一个孩子突然回过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比安所在的方向。他看到自己了吗？路比安连忙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想远远的挥手和他们打个招呼。
那个孩子受到惊吓般转过身子，和同伴说了句什么，然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路比安的笑容僵硬在嘴角，难过的垂下头，转身。
“妈妈……为什么？”他跑下楼，强忍着眼泪问。
“因为你不是在期待下出生的孩子。”母亲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冷漠。
不可否认，她的母亲很美，和他相近的深绿色头发，碧绿的眼睛，体态纤长，还有一对尖尖的耳朵，为什么我的耳朵和妈妈的耳朵不一样呢？他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母亲看了他一眼，眼里包含着恨意，“因为你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母亲从不谈及她的丈夫，他的父亲，看着其他孩子都被父亲带着去森林玩，路比安真的很羡慕，那时他还以为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于是开口问，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母亲浑然不知的让针戳伤了手指，讥讽的笑了，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他的无知，“你说你的父亲？呵呵，他恨我，却不及我恨他那么深，他已经抛弃了你，你管他是什么样的！”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他和母亲大吵大闹，母亲只是冷眼旁观，“要不是生下了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受罪？”
后来，他慢慢明白了，不再幻想着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不再说起自己的父亲，次年，他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为他找了老师，要求他学习亡灵魔法，听说是迫于压力。
持续了这么多年百无聊赖的生活，他格外的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他很努力，也很小心翼翼，然而，无论他怎么学习，进度永远都是缓慢的，甚至不如刚入门的那些孩子。渐渐的，老师的目光越来越冷，直至最后的全然漠视，其他孩子更是从些许的害怕，变成了满满的蔑视。
“有什么好努力的，我来告诉你真相好了。”母亲看着认真冥想的他，终于开口，“我不能学习任何黑暗系魔法，所以，有我一半血统的你永远都学不会一级以上的亡灵魔法，而你那个恶心的父亲，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给你找了这么个老师，你也别妄想去学别的，那个人，时刻在看着。”
路比安沉默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