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谷 作者:煌华》第22章


“即便是死,属下也不会暴露身份、留下丝毫雾谷的线索!”这一次钟毅答得格外的快,却气得徐祯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将其狠狠摔到床上,“我徐祯要个死人干嘛!”
钟毅被摔得头昏眼花,想要起身、徐祯却已压了上来。他怒气冲冲地盯着钟毅,就连自己失口说了真名居然也没半点察觉。反倒是满面肃然的男人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心虚地瞥开视线,“并非绝对无法完成,只要属下小心一些……”
“并非绝对?小心一些?”徐祯一字一字地重复着关键的词语,就差将它们嚼碎了吞进肚去。
第一次瞧着徐祯的怒颜,钟毅居然毫不惊恐,反倒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什么温暖的东西,几乎充满溢了出去。他定定地看向徐祯,将那无双的容貌刻入脑海,然后用一种极其平稳声音坚定地说道:“属下定会小心行事,完好无缺地回到谷中!”
徐祯叹了口气,他将额头抵在钟毅的额头上,言语中隐隐带了些无奈妥协,“那,便去吧……”
42、第十道荤菜 实(一)
最近,雾谷的谷主一直是很闲。并不是谷里没有事情可做,而是无论从心理角度上和还是身体角度上,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浑身上下都不利索。毋庸置疑,少了的自然是那连小厮的活儿都一道兼顾了的钟护法。
徐祯叼着牙签,一下下地戳着盘中的吃食,这块硬了、那块软了,这块切歪了、那块切拧了,却不想这一盘子点心全是出自同个厨子之手,甚至在摆上之前都住在同一蒸笼。
唯一的区别,只是端到自己面前的人有所不同,陪自己吃的人没了踪影。
如果时间往前倒转数月,就算拿手枪抵在他的脑门上,徐祯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么脑残的一天,但这一切在真正发生的时候,也就容不得他不相信了。
算起来钟毅已经走了十天、应该快到无色坊所在的榕城附近。自从答应钟毅出谷,徐祯楞是用“身体状态不是最佳”、“影楼尚还需要布置”这类理由留了他三天。其中缠绵无需言表,虽然没有真刀实枪、但挑逗纠缠数不尽数,害得历来以冷面严肃著称的钟护法,直到临走上马的那刻,耳朵上的赤红也没有消失。
一口咬住扎起来的糕点,徐祯像对待仇人似的一下下地嚼着,要不是厨子将东西蒸得又松又软,说不定还会磕到他的白牙。
“这点心没欠你什么吧……”容天歆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儿子这副凶狠的模样。他囧囧有神地停在那里,身后依旧跟着万年黑衣的影十七。
徐祯皱了皱眉,除了最初几日受身体影响,之后他对影十七便已没了负面情绪。但每每想起这个便宜父亲,却还不免有些膈应。
容天歆本就不是盏省油的灯,不过片刻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钟毅呢?怎么不在?”察觉正在行礼的影十七身型一顿,这才拧了眉毛、神色古怪地说道:“我才出去两个来月,你总不会已经将人玩腻丢掉了吧。”
难怪最近风平浪静得很,本还以为这便宜老爸差点杀了儿子、终于学会老实一些,谁知道只是带着情人偷摸地游玩去了。只是……
什么叫“已经将人玩腻丢了”!
徐祯在心里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表面上却只是点点手指,扬着眉毛微笑起来,“两个来月,曾经又有谁能过得两天?”
他说完这话,影十七果真浑身一紧,容天歆也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无论如何,毕竟是你贴身护法,跟了随了这么多年,终归还有情分……”
“说来孩儿一直奇怪得很,”徐祯不动声色地接过话端,语气自然得丝毫不像将人打断一样,“那日之后,孩儿谈到钟护法那会,您与前总管似乎对此分外在意?”他顿了小顿,待容天歆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又悠悠然然地补上了一些,“好似并非因为他是孩儿的护法,而是因为钟毅本身。”
徐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容天歆毕竟身为雾谷前谷主,不过惊讶了小会、便已迅速淡定如常。但在他身后的影十七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影卫也善隐藏情绪,但他卸任多年、又与容天歆长年在外隐居,自然渐渐放了开来。
有些东西只要学会了放开,便不是那么容易再藏起来的。
只是他们不愿说,徐祯也不着急,既然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也无意没事绕圈,“影楼来了笔生意,是和无色坊有关的。目标之一的许如青则是当年杀害钟毅全家之人,按规矩……”
“按规矩?!孩子掉了怎么办!”
徐祯还没说完,容天歆已经一嗓子吼出来了。
原来,容天歆一直以来游刃有余只是觉得儿子虽然对人没了兴趣,但处理还是没处理的。毕竟自那以后,儿子心性有所改善,再也不似曾今那般任性妄为。钟毅是个护法,而且没有犯过大错,即便玩了腻了、若是不想让下属心寒,自然不会随意斩杀。
最重要的是自己虽然出门在外,谷里的风声还是有留心的。
却没想到……
容天歆震惊,徐祯也好不到哪去。他盯着自己的便宜老爸,脸上只有大大的囧字。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什么掉了,谁的掉了???!!!
43、第十道荤菜 实(二)
相对被雷得风中凌乱的现任谷主,影十七则默默去拉前谷主的衣袖,他眉头紧锁,面上的神情比起平日惯有的淡漠、居然还有几分严肃和否定藏在其中。
这两人之间果真已无主从的界限。
脑子还没转回来的谷主浑浑噩噩地这么想着,不免觉得羡慕起来。他看着容天歆按住影十七拽了自己袖子的手,坚定而认真的摇了摇头,而影十七也同样直视回去,好半天才叹息着松手、退了开来。
随后,徐祯听到了几乎颠覆了他两世观念的一长段话。
具体怎么说的,他反应了好半天才整理明白。中心思想大概就是,钟毅是个能生孩子的男人,而那个种族……哦,民族,叫做彝族。
泥马彝族不是云南、四川什么的带着大帽子、穿得花花绿绿、叮叮吊吊的少数民族吗?怎么会变成只有男人、并且是可以生孩子男人的种族!
现任谷主更凌乱了。
容天歆将徐祯既混乱又疯狂的样子看在眼里,确定其中没有半点厌恶和鄙夷,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是在赌,赌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赌他的儿子真的变了。
即便他很清楚,就算是自己、也只能看到儿子想让他看到的,听到儿子想让他听到的。这也正是因此,他才觉得自己的儿子确实发生了改变,变得稳重、变得周全、也同样有了那份柔软。
而这一刻,他确定自己不仅看准了,也赌赢了!
“其实,当年我也与你一般。”容天歆慢慢放柔了声音,不再似之前解释钟毅身世那样平铺直叙。而徐祯则扶着脑门翻了个白眼,一抬胳膊止了他接下来的发言。
“暂时,我不想听到更劲爆的故事。”现任谷主默默地走回桌前,用手指烦躁地敲了小会,竭尽全力平复心情,“也就是说,钟毅最初那两次只是彝族所谓……‘承受者’的自然反应,”而且还是从初次接受后的次日开始,每30日为一个周期,直到受孕才会……泥马这是女人的大姨妈吗!徐祯的内心再次于狂风中大声怒吼,面上却板得死死的,或许可以说他已不知该有什么表情,“并不是您对他下药的缘故?”
当时觉得会有这种恶趣味、并且能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时候顺利下手的,也只有这位便宜老爹了……其实现在想来,他更愿意是因为这样。
容天歆点了点头,过一会又不满地说道:“除了你,我从不对谷里其他人出手。”
徐祯嘴角狠狠一抽,决定暂时先把这事搁置,他细细回忆着每次的时间,确定钟毅在最后一次应该“发作”的时候没见动静,心里慢慢沉了下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钟毅确实已经怀孕了。”而且还可能已经有一个来月了,如果没有“月经不调”。
“除了不会‘发作’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表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用起命令语态,毕竟比起那个骇世惊俗的设定,他更担心钟毅的身体。
容天歆居然也没察觉,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因人而异,就算是女人,妊娠反应的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徐祯慢慢地吸了口气,他合掌拍了两下,很快便有一身漆黑的影卫从房梁落下、跪在自己的面前。作为影卫,他们早就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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