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一张白纸》第63章


“就像他说那是‘爱人的笑颜’,是情书那样吗?!”袁华茫然点头,道:“可我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到,这是为什么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就像同一样东西不同的人看是不一样的感觉,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境下看同样的东西,也可能是不同的感觉。这样,你试一试,看看外面那个。”申漾想起什么,指向窗外,一中门口的雕塑,道:“你看着是什么感觉呢?其实我看不懂,也不知道那是要干什么,要表达什么,这是个怪里怪气的东西!我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送这么不实用的东西,学校还骄傲的摆在门口,还不如捐个图书馆呢!对吧?”
“……”
“……”好耿直的评价,汪萌忍笑忍得很辛苦,不由觉得这个新来的客人很有趣。然而眼见着费函就要发作,她想了想逃跑路线,开始思考怎么才不会被波及。
“然而虽说是个怪东西,可我看着感觉很爽,忍不住就想笑。”申漾并不知道雕塑的创作者正在背后听自己八卦他的作品,话风一转,他忽然抽风一般嘿嘿的怪笑起来,不过片刻就停下,正色道:“就是这样,这感觉……很讽刺对不对?你呢?说来听听,看着那个东西你有什么感觉?”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我看着没感觉,就是个笨重的蠢东西。”袁华不信任的看申漾,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医生!他实在是被他吓狠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医生吗?秒变眼镜蛇有木有啊!这感觉跟蹦极一样刺激好吗!他吞着口水抓狂道:“你笑得好奸诈好猥琐呀!”
“奸诈……猥琐……对,这就是问题所在!”申漾拧着眉头陷入思考,幽幽道:“可它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非常直观非常明显。一般来说送东西,还是送给母校的手工创作,怎么会给人一种讽刺的感觉呢?你说是不是?”
“……”袁华默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不是创作的人有问题,就是医生的所谓的“感觉”出了问题。
“因为‘他并不热爱他的母校,甚至在宣战,为了他那被封闭压抑的青春。可他却无法逃离母校带给他的影响。’这样。”汪萌插嘴补充,见三人都看自己,她紧张了一瞬,真不知道那些有后宫的男人们是怎么做到在美女们面前镇定的,反正她现在被三个英伟的美男子看着,一点都不镇定。饶是见多识广,她的心还是噗通噗通猛跳了一会儿,暗自庆幸,得亏男神不在这!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缓过那点情绪,又冲费函道:“不要这样看我,我可没有窥探你,也没那么了解你。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男神的原话。”
费函不看她了,依旧安静的坐在桌子上,却转了身,听申漾和袁华说话。
“瞧,这就是懂的人,和不懂的人看同一个创作的差距。”申漾颔首,做了个手势示意韩斐是行家,而自己是不懂的那个,继续道:“而不懂的人的直观感受也是不同的,就像我的感觉和你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如果说你的感觉……你的感觉是什么来着?”
“没感觉,就是个笨重的蠢东西。”袁华说着,感觉背后一阵恶寒,先打了个哆嗦。
“对,而我看到的却是讽刺。”申漾想了想,说:“我们先这么假设,你看到的是那个雕塑的表面,而我看到的是它的灵魂——”
“……你是医生,科学人士,”袁华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道:“不要像道士一样讲什么灵魂嘛!好吓人的!”
“可这世上光怪陆离的东西本来就很多,还有很多东西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呀!玄学怎么了,你不要瞧不起玄学,咱们国家古代有名的道士,都是有名的大夫,有名的科学家呢!国外还有那么多物理学方面的大家最后都回归思想意识界呢!”
三人都陷入思考,显然都在想申漾提出的问题,袁华跟不上他的思路,强行扭转话题,道:“要不你去看看他的画?试试能不能和他也灵魂碰撞一下?”
说出口后他也觉得提了个自己都觉得古怪的提议,又亡羊补牢道:“我看不懂,看作品也只知道好看。”
“可是,当你看他作画的时候,会失神走神,会失声痛哭,也会跪地祈祷。我认为这也是一种……感觉碰撞。”申漾想说灵魂的,然而见袁华变脸,当即换了个词。
“这个说法很特别。”汪萌加入二人的对话,道:“类似共鸣。”
“对,我认为这属于精神、意识范畴的。就像所谓‘爱的感觉’,写书的总喜欢用‘怦然心动’这个词,可医学上这只是心率增快而已。那这个‘爱的感觉’来自哪里呢?”申漾坐起来,换了个更随意,更舒服的坐姿看向三人,并指向大脑,做了个发散的动作,示意精神意识,继续道:“就像……看到过大漠落日的人无数,可跪地哀泣,还写成了诗的只有那个,那个特定的时刻特定的人和特定的落日发生了一次灵魂碰撞,产生了意识共鸣。”
“又如《故都的秋》、《我与地坛》有人说这些文章很美,可我认为他们也只是在说文字美,而非文中的‘故都’又或者‘地坛’。因为更多的人,亲自去的当地,却完全无法领略,反而觉得不过尔尔。我认为这就是灵魂有否相互碰撞之差。”
“作者和‘故都’和‘地坛’有灵魂上的碰撞,一部分读者和作者又产生共鸣,可更多的人无法领略到这种……好吧,感觉。”申漾冲袁华笑了一下,他决定暂时不说灵魂的事了。
“这样的说法让我混乱。”袁华道:“你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理解和认知。”申漾撑着胳膊往后仰了一下,放松自己因为坐太久而僵硬的身体,道:“对于错、好与坏、白与黑其实本没有那么明显的界定。年幼时你懵懂,只能跟着所谓‘专家’走,他们说对就是对,说错就是错,你只能服从。然而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你会发现,老师说的并非全部正确,老师要求你坐姿端正,可他自己在办公室可能翘着二郎腿。”
汪萌揣测道:“叛逆期?”
“不。只是在说个体认知。”申漾冲她点头,示意她无需因为自己的莽撞提问而惶恐不安,继续道:“好、坏都太笼统了,只是认识与认知的程度不同而已。”
“就像那个古老的故事,”费函忽然开口,道:“先生讲了一段诗文,不同的学生给出的不同反应。”
“……”汪萌和袁华对视一眼,他们虽然知道这个故事,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却已经跟不上趟了,二人静静的看着另外两个人,听他们讨论。
“其实任何人都没有错,因为即便面对同一篇诗文,不同的孩子接收到的内容确实不一样。因为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所以他们并没有错,教书先生因为职责所在,他也没有错。”申漾道:“既然没有所谓的错,自然也没有对。”
“没有一样的灵魂。”费函道:“没有重复的人生。”
“孩子不是萝卜,教育也不是把不同的萝卜依次塞进同一个萝卜坑里,”申漾道:“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完全否定‘一中模式’——”
“不要跟我提一中。”费函没好气的打断申漾的话,道:“那些选择教师行业的人,真是胆大包天!”
“我很佩服他们。他们很伟大,承受了旁人不能承受的沉重。”申漾笑道:“我就做不到。塑造、雕琢成千上万个孩子,并背负他们的一生,这份责任太沉重了,我背不动,也背不起来,会疯的。”
费函咬着嘴,把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话吞回去,嘲道:“你也不差,稍微抖一下手,就是一条命。”
“但我不用背负沉重。既然手中是一条命,我就修炼自我,精益求精,力求做到最好,争取问心无愧。可教育学生没这么简单,也不是眼见的一条条命。其实命是生的一部分,没有命就没有生,可命不是生的全部。”申漾说着,扬起眉心浅浅一笑,知道费函想明白了,继续道:“抛开教书先生,咱们现在只说孩子。”
“笑的那个是悟了那段诗文的妙处,可你不能因此就说其他人和那段诗文没有任何感觉或想法,更不能认定那些孩子就是蠢笨,永远无知,我认为这其实只是时候未到,理解不同而已。”申漾道:“因为悟本身就是一种碰撞,一种共鸣,而这又是最难把握的技能,否则怎么会有‘顿悟’一词呢?!”
“因为悟与悟本身有很大的差距,”费函道:“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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