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密码》第47章


人,我有责任将他们养大。同时,我也拜托他收养我在日本的孩子,也就是铃木的父亲。”
铃木先生的泪水流了下来,默默地流着,他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老人继续说着,“那些年,我们一直隐姓埋名,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在,在中国我有个佛家的师叔,他早年曾在日本求学……”
正文 第81节:(81)
谢惠仁突然问,“是普陀山不肯去寺院的老师父吗?”
“是的,不过那时他不在普陀山。他早年在日本学佛的时候,跟我的师父是最好的朋友。战后,是他保护了我们。他知道我心中的忏悔,而且,他不忍心伤害妇女和孩子,所以,给我找了个机会让我出家了。在当时,这也是保护我自己的唯一方法。我不敢在大寺庙居留,只能找到韶关的那间小寺,就这样,我,惠仁的奶奶带着两个孩子,终于活了下来。”
老人流着泪,回忆起当年的生活,言语中充满着悔意,“后来,中国政府解决了日本战后遗孤的问题,当时,我和藤原先生联系过,他希望我带着夫人和孩子回去。可是,藤原夫人不同意,她说,孩子在中国长大,没必要再回去。我知道,她不想参与到藤原家和日本天皇的政治斗争中去,她一直都恨裕仁,恨他给这么多日本家庭带来的不幸——惠仁,这也就是你奶奶让你出家的原因,她想让你忘记仇恨。”
谢惠仁静静地听着,他闭紧了眼睛,低声地说,“师父,我明白。我会给她老人家赎罪。”
“好,惠仁,你懂得就好。”老人转头注视着谢惠仁,眼神中带着欣慰,他继续说着,“后来,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我们不得不四散了。藤原夫人,也就是惠仁的奶奶,不知道怎么暴露了身份,而我,知道我的身份也会很快暴露,那就再也无法继续保护你们。尤其是惠仁,我怕他有意外,只能让他离家出走,寄希望于日后可以团聚。至于莎莉家,我是劝他们偷渡香港,安定之后,可以接惠仁过去,之后,再做打算回日本,可是,没想到……”
莎莉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老人继续说着,“好在,你托同乡人回家打听过情况,这让我们还能找到你。”
“什么?”莎莉大吃一惊,猛然抬起头来,脱口而出,“你们找过我?”
老人笑了笑,却笑得不太自然,“当然。不然,你上学是谁给你安排的?你在佳德公司的工作,又是谁操纵的?”
莎莉张大了嘴巴,自语般说,“师父,您是说……”
“藤原先生一直在找你们,好在你还算好找。你的叔叔一直在暗中照顾着你,供你上学,之后,安排你进入藤原家的企业。”
“佳德……是藤原家的企业?”
“是的,是藤原先生创办的,他的初衷是,将流失到日本的中国文物购买回来,之后以拍卖的形式还给中国。”
谢惠仁心头一振,这些年,佳德公司在中国拍卖行业的声誉非常好,确实有众多流失文物回归了中国,可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藤原先生在幕后策划的。
“莎莉,你见过中村先生吧?”看到莎莉点了点头,老人说,“他就是你的亲叔叔。”
莎莉想起那个参加拍卖,又将他们带到日本的中年人,他一直很少说话,面容严肃,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她生活的匿名叔叔。
老人继续说着,“可是,想找到惠仁可就难了,也就是去年,惠仁随着中国的一个佛教学术团到日本做学术交流的时候,在电视上和藤原先生的一位好友做了个访谈。看到他的时候,藤原先生一眼就认定,惠仁就是他的孙子。”
谢惠仁想起来,那一次出访日本,他做了关于日本佛教的中国源流的演讲,并且由另一个参与学术交流会的日本记者主持,做了一档电视访谈节目。当时,谢惠仁还为他的身份感到怀疑——一位记者,怎么会参与到这么深奥的学术交流中——可当面对面坐在摄像机前时,从只言片语中,他发现那位记者的佛学水平着实不低。谢惠仁的头脑闪现出去年的情景,他渐渐地想起来,那个记者叫伊能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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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惠仁很快中止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听老人讲着,“当时,藤原先生知道惠仁有这么深厚的佛教知识,便决定让惠仁亲自去发现自己的身世。况且……我想,他实在无法直接跟惠仁张这个口。”
谢惠仁仰起头,紧闭着双眼,他感觉风从脸颊吹过,凉簌簌的。
“惠仁,你明白的,你爷爷不可能直接跟你说明,他希望你自己找到真相,之后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因为,他不希望你心中有仇恨,他也深知,这是你奶奶把你留在中国的愿望。”
“师父,我懂得。可是——”谢惠仁问道,“奶奶是怎么去世的?”
“也许,是我们和日本联系过,被人知道了,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你奶奶……”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谢惠仁,“惠仁,你知道,你奶奶不希望你心中有仇恨。”
“可是……”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学佛的人,生死看得开,仇恨也更要看得开。惠仁,你愿意原谅师父吗?”
正文 第82节:(82)
“师父。”谢惠仁转到老人的面前,恭敬地说,“师父,我理解您的苦心。”
老人的眼中露出热切的渴望,他颤抖着声音,说:“那么,你能原谅你的祖父,去见一见他吗?”
“师父!我……”谢惠仁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想,奶奶不希望……”
谢惠仁说不下去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他垂着头,盯着地面,这个时候,他仿佛忘记了周围所有的人,忘记了身处在何处,他只知道自己站在土地上,四野空旷,让自己更加显得渺小和孤独。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答,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在考虑那个问题,而头脑中究竟闪现了什么念头,他竟然自己都不清楚,良久,好像是有别人替他做了决定,让他脱口而出,“我不去。”
“不,惠仁。”老人站了起来,面对着谢惠仁,恳切地说,“惠仁,你知道,这是谁的寺庙?”
“禅宗六祖,慧能。”
“那么,他受了五祖的衣钵时,是什么身份?”
“还是行者,并未受戒。”
“好的,惠仁。”老人点了点头,饱含深意地说,“一个并未真正出家的人,尚能继承衣钵——惠仁,身份,真的这么重要吗?”
谢惠仁沉默了,过了一阵,他还是打不定主意,喃喃地说,“师父,我……”
老人眼中有些失望,他继续用佛家的故事开导谢惠仁,“惠仁,六祖慧能继承了五祖的衣钵,被人追杀,一直隐姓埋名,隐居了五年——你说,当你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身份时,又有什么苦是受不了的?”
“师父,可是,我实在接受不了……”
老人叹了口气,他侧过头,出神地望着远处,片刻,幽幽地说,“惠仁,六祖慧能在这间光孝寺才正式出家,你还记得这个故事吗?”
“我记得。”
老人点着头,看着谢惠仁,说:“当时,印宗大师在讲经,风吹动了佛幡,有僧人就说,是风在动,可有僧人说,是幡在动。那么,慧能大师说了什么?”
谢惠仁知道这个故事,他想都没想,立刻回答出,“他说,是‘仁者心动’。”
“惠仁,你还不明白吗?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可现在,是你的心在动!”
谢惠仁猛然抬起头来,注视着老人,半晌,他说,“师父,我去见他。”
老人颔首微笑,满意地说,“好,惠仁,我很高兴。我现在想问你,知道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殿吗?”
谢惠仁向四周看了看,光孝寺古时候的建制已经改变了,很多殿堂都被毁弃了,现在他们所在的角落,如果不是研究光孝寺的专家,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无奈地看着老师父,摇了摇头。
老人幽幽地说,“是太子殿。”
太子?就在前一天,在普陀山,他还接触了这个词,多宝佛塔,被俗称为太子塔。当时,他还心中纳闷,为什么佛家和这个皇家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谢惠仁立刻反应过来,“悉达多太子。”
“是的。惠仁,刚才说,‘仁者心动’,你可知道,有一个家族的人,名字里一定带着‘仁’字?”
这是什么意思?谢惠仁只能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师父问的这些问题。看起来,他是有话要说。
师父长舒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日本天皇的皇子,名字中一定要带着‘仁’,这个传统起源于9世纪的第56代清和天皇惟仁,后来大部分的皇子都延续了这个传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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