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第79章


“怎么?”久未闻声,樊落又问了一句。
“没……”李全苦恼半晌,突然灵光一闪,半猜着,“将军,您……是不是把沂府知州的话,给听进去了?”
话音刚落,樊落身子便是一滞。而在李全眼中,却如被一箭命中的野雁一般,即使扑腾着翅膀,也飞不高了……
于是,李全便摸着脑袋,呵呵的傻笑着。他不知自己为啥高兴,只是想笑而已。为了这越来越有人情味的将军,还有为那沂府的知州大人的苦心,以及,丞相大人……
总之,看着将军益显僵硬,显是不受夸的样子,李全觉得,就该笑!他觉得,这天下再没事能比这,更令人高兴了!
只是,现下的李全却不知,自己乐得太早了……
“将军!小心!有伏兵!”赵兵头在后疾吼,人便顺着马飞奔而来!可却鞭长莫及,只见这密林之间竟窜出数十西狄兵士打扮之人。
他们手执长刀翻身一滚,便直砍马脚。嘶鸣之声,樊落一行翻滚下马,而李全,却与樊落错开,滚至了方无璧的身边。
也无暇多想,抽起长刀先护住眼前的公子哥再说!
所以,当李全望着将军与赵兵头被那些人逼下山崖之际,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他以为自己是作了一个怪诞至极的梦。
梦醒了,那个一脸冷然的将军依旧自个儿的面前。即使不通人情,不通事理,但李全依旧,会守在将军身边。
只因那,也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
回家
“将军!”
“李全!”方无璧一个飞身,这才堪堪的抱着这似是疯了一般的小兵。额际冷汗直冒,刚才那数十人竟个个似不要命般,拖着樊落直把他往那身后断崖拖去。
纵然樊落武功不弱,手起刀落,可也架不住这层叠的阵势!赵四脱身赶去帮忙,未想后头被人一扑,竟也压在樊落的身上一同滚落下去。
这章法,这行事,分明不顾自己死活,只寻着同归于尽,黄泉道上一同作伴。
方无璧费了吃奶的力,这才把已经趴在崖边厉声疾呼的李全给扯了回来。探头一看,好在这一路行来始终是在山涧之中。
虽有崖却绝不是那等绝壁,土石斜落,应是缓了不少冲力。只是这崖也有千丈,涧中昏暗,看不真切。且在樊落坠下之时,那剩下西狄兵士也紧随而去。怕是若这崖摔不死人,他们再补上一刀!
关心则乱,李全现下只想着跟着翻下去救樊落再说。而方无璧则好歹也是大族出身,别的本事堪堪,这指挥人救场的事也会一些。
当下,指着剩余的六位近卫营的兄弟,“一人去营里报信,叫来援兵!一人随我去西狄兵宫问个清楚!剩下的,先陪李全下去救人!”
“方军师……”李全的眼都急红了,额上青筋直冒。见方无璧如此行事,便稍嫌镇定。
而方无璧轻拍他肩,“李全,你熟悉这山路,由你下去救樊兄!放心,樊兄他吉人自有天象,又有赵兵头护着,不会有事!”
其实这话,他说的也心虚。若摔下去真没事,二人对数十人西狄兵士,也不是闹着玩的。
李全噎着声半晌,才重重点头,“小的马上就去,方军师……谢谢。”
又是一拍他肩,重了些,方无璧手中羽扇疾摇,“谢啥?李全,我说把你当朋友了,就把你当朋友!本公子别的不懂,两肋插刀这词也听过!”
李全眨眨眼,他想若这人不是身为兵部尚书之子,被自己的心魔给绊了,或许也不容小觑。
不过当下情形不容李全细想,起身双目如鹰探查一番,便看出一陡坡似是下去。刻不容缓,执起长刀紧扣腰际,领人便翻身而下。
而方无璧则起身,恨恨的丢下羽扇,“好个西狄逍遥侯,竟出尔反尔!”
此刻燕如正躺在帐里,吃着美婢送来的美食,轻漫浮夸。盟约已立,退兵之事也已权宜,心头大石落下人便散了。
只是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头一悸,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正在烦躁之际,却见那傻牛跌撞着冲了进来,“爷,那个,那个软蛋儿子又回来了!刚冲进军营直冲这里而来。”
“啊?”燕如想了半晌,才记起,“那人姓方吧?堂兄又回来了?”
傻牛直摇头,“就他独自一人带了个兵士,闯了进来。爷,我知道咱们不能伤他,就让他一路畅行。”
燕如起身,点头赞道,“这人虽没多大用,却也不能伤。”说完,便起身向外迎去。
可哪知,他刚出帐子便横空抽来一马鞭。这情势过急,一旁侍卫更未料到那软蛋儿子居然敢对爷下此重手。一时之间都呆愣远地,措手不及。
而燕如,也更未料到会有此招,一时之间竟躲闪不急,只能抬手挡住。饶是如此,这鞭子依旧缠了他手臂数圈。碎了锦服,露出盈白皮肉,更勒出几道红痕似是要滴血一般。
此刻,不光是傻牛,四周一干人等更是迸息连大气都不出——乖乖,这逍遥侯最在乎的便是自身容貌。记得前年有一人讽其不男不女,男得不英拔魁梧,女的不柔媚纤弱,哪有姿色可言。后来那人如何?
……反正,从此以后无人敢再认此人,仿佛那人已是具活死尸般,连个说话的人也没。孤寂潦倒,好不凄惨。
而现下,这啥异国的尚书的儿子,居然敢抽他一鞭,这不是嫌命太长?
可方无璧是何人?他在大金国同是天上地上,除天皇老子及樊兄外,便哪个人的帐都不卖的主。根本看不明白现下情势,只顾发着这满腔怒火。
“逍遥侯,你们西狄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愧当大国风范!”方无璧一手执鞭,一手捏着缰绳,坐在马上盘旋于前。
头上青绾因颠簸而些微松垮,几缕乌丝散落而下滑至颊边,趁着满面红潮及那如飞的桃花眼,便是有些怒马鲜衣,少年游曳之感。
只可惜,眼下无人敢赏。燕如脸上青白交杂,硬是忍了半晌才消了杀念,“方公子,此话怎讲?”
方无璧气他那一脸无辜,于是,跟着李全学的脏话也就顺溜的出了口。“你装个屁糊涂!先是满口承诺,现下又数十西狄兵士半途截杀!你西狄当真想在今日灭国?!”
燕如一听,当下毫无掩饰的变了神色,细眼微眯,“方公子,你说何话,在下不明白。我既已签下盟约,以血立誓,又岂会害了堂兄?再说,五年之后待西狄重振之时,又何需怕你们一文弱之邦?”
“哼,难不成本公子还说谎不成?樊兄坠入山崖生死未卜,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方无璧咬紧下唇,“公子我,我就一头撞死你这!看你怎么和我爹交待!你真当我大金除了樊兄外就无人能领军打仗?”
……这人……究竟是天生这么笨的还是被惯傻的?!
燕如心中一阵愕然,哪有三番两次以自己的命来要胁敌首的?他当他燕如是菩萨心肠?还是把他当成那在都城宠他上天的亲爹?
“看什么看!”桃眼一瞪,没半分威严更似是孩童撕泼,“死又有何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现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背信弃义之徒,日后别想在四国之中立足!”
燕如嘴角一抽,倒也换成一脸正色,吩咐身边傻牛,“带千人,随方公子搜山!务必保征远侯安危。”
“哼,猫哭耗子!”方无璧虽这么说,可心下却安心不少。或许那数十人是他国假扮西狄装束?虽然可能极微,可却也不是不可。
燕如听了,冷哼一声,“是啊,谁猫谁耗子,待会儿就见分晓。”说完,便猛的气运丹田,一阵厉风竟顺着绕在他手中长鞭,直扑方无璧面门而去。
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方无璧也聪明的立马甩了手中鞭子,恨恨的瞪着他。
缓缓的收起那长鞭,燕如终于回复常态一派娇媚相,“方公子的这份‘厚礼’,在下收下了……只是不知方公子何名,在下必当铭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金兵部尚书之子,方无璧!”眉梢一挑,怕你不成?
燕如依旧笑得谄媚,一身无骨似的扭啊扭,细眼闪过一道锐光,“方无璧?这回,在下记着了……”
冷不丁的,方无璧打了一个寒颤。自己的名从他口中念出便千回百转,绵里藏针一般。强压下心中怪异,方无璧冷哼一声,“告辞。”便踢马扬长而去,端的是那些公子哥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的风范。
身后的燕如,盯着他的背影似是冒火一般。拽过身边另一侍从,“白族派来的那老不死呢?”
“……白族长老一直在自己营里呆着。”
“哼,我燕氏血脉轮不到他指手划脚!我这就扒了他的皮做袄子去!”甩手丢了手中之人,这满腔愤恨总算是找着个地方发了。
方无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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