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信箱》第108章


掷锏牡プ樱⑾钟姓欧亢啪故?01的,想是邮递员误投了,正想给人放回去,却蓦然僵成蜡像。
血液在那一刻像徒然苏醒的猛兽,咆哮着、嘶吼着疯狂冲撞,似要立刻破体而出。那张轻飘飘的水费单,那右上角隐没了中段的扣款账号,账号的后几位,那几个熟悉得已经烙在脑子里的数字……
一阵猛烈的晕眩排山倒海般袭来,耳边是闷雷般摧肝裂胆的电梯提示音,他踉跄着冲进电梯间,死死盯着上行的光标……一楼、二楼、三楼……视力急速衰退……七楼、八楼、九楼……心,越坠越深……十几秒有多短,短成弹指霎那;十几秒多么长,长成皓首白头……
电梯开处,侧对着那扇毫无特色的房门,901几个铜黄的数字,钢刃般稳稳剖入眼底。许延跨出去,在门前立定,取出口袋里的钥匙串,忽然抿起了一丝笑,风中残烛般衰微。那把万能钥匙,他当时还不想要……
门,在他断了频的呼吸声中,无声地敞开……房间很暗,挂着严密的遮阳布窗帘,右侧靠墙的位置,摆着张简洁的单人木床,一台笔记本电脑,孤零零地压在书桌上……桌前停着一架,几处凹陷了的,不锈钢轮椅……阳台栏杆上,一盆茂盛葱茏的绿姬,半露在凉浸骨髓的,潇潇苦雨中……
许延慢慢按上门,视线迟缓地转向,与902相连的那幅墙,迎面倾来,黑夜般死死压入眼中。他一把捂住嘴,颓然靠在门板上,良久之后,才蹒跚地挪过去,整个人趴在墙上,手伸起来,一下又一下,反复轻触,爱抚着,那冰冷的墙面……那一整幅,炭笔绘成的画儿……
那两套紧紧相连的小院子,一个搭着葡萄架,一个种着石榴树……有一道低低的,矮矮的砖砌院墙,温柔地横陈在中间,墙上开了扇小门,看线条应该是木棍扎成的,横置的门闩位置,已经摩擦得模糊不清了……天空上,有一条星星缀成的河流,一眨一眨,每一颗都像是明亮的眼睛……
那画儿活灵活现,出神入化,许延仿佛听见,院墙上飘过的微风,石榴树上枝叶的轻响,看到葡萄架下凉茵茵的影子……那把小竹椅,那个木桌子,那上面,放过的两碗,香喷喷的水蛇粥……
作者有话要说:汗,一章篇幅太短,写不完,结局分两章
以爱之名(二)
如果痛,一直在极点上持续,是不是就不算痛了?是不是就能习惯了?习惯那些孤单的路,冰冷的床?
真的,许延静静地想,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从一刻不停的煎熬,到几小时的阵痛。我已经不会每分每秒想起你,除了一伸手时握住了风,一抬头时放空了笑,还有实在无法填满的光阴里响起的那些歌谣……
我会关心人,也能接受别人的关心。会为一些不公正的事不平,为他人的不幸痛心。为缺损叹惋,同时也为圆满欣慰。
味觉恢复了,能尝出食物的滋味;嗅觉恢复了,能闻到草木的清香。视力也恢复了,我看见天是蓝的,风是透明的。皮肤可以敏感地察觉气候的变化,汗水和污渍开始让我难受,而洁净的衣物令我感觉舒服……
我的脑子开始重新工作,我赚了很多的钱,我做了很多的事,我像我答应你的那样,好好地爱惜自己,我的健康也日渐恢复,我还胖了……
在那些寂寞的长夜里,我也能睡去,偶尔,还会做些与你有关的,美满的梦……而不像过去那样,失心疯地想去撞墙……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你,生命是一种机械的延续,所有的鲜艳都是没有灵魂的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所以你不遗余力地制造这个假象,宁愿我怨你,也要让我相信,你一直在某个地方,跟我一样生动地呼吸空气,享受阳光……你知道,这样我才能够忍耐,即使怀疑,也会一直等下去……
为此,你把自己藏起来,在这个冷寂的房间,在那些孤单的日子,面对一次次跌倒与爬起的疼痛,静待那些最简单的动作,被病痛渐渐没收……我听得一清二楚……却茫然无知……
许延将额头抵在墙壁上,耳中那些顿挫的声响铺天盖地,从晦暗时光里蜂拥而来,顷刻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过也好,也好,如果我发现你离得那么近,是不是就再也忍不住,再也玩儿不了,这个属于我们的游戏……如果那样儿,你该多伤心……
可是,一个游戏玩儿太久,会累的,等你回来,我们还是换个游戏吧,我也不用跟周涛玩儿了,从小到大,只有我们俩,多个人,我不习惯啊。而且,他连游戏都不会玩儿,你给我的小骨片儿,是他能找到的吗?他还那么心急,愣不丁就给我送回来了……
许延想起人工湖边那摊肮脏的淤泥,想起周涛那天下意识拍着膝盖上的污渍,吃吃地笑,他真笨啊,他一定没听你的话吧?
这世上有谁,还有谁,会为了我,翻遍每一寸荒草,探遍每一处泥淖……只有你,只有你,从来只有你……
你知道死亡是一种极甜美的诱惑,一如那些昏迷的日子里,馥郁芬芳的黑……所以后来下雨了,像那些流落在城墙上,湮没在秋风里,收藏在花瓣间的,那些压抑的哽咽……可是这些还不够的,远远不够……除了实实在在的你……
所以,别再藏了,快回来吧,让我猜猜,还要等多久?许延转过身,背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默默地数:一小时?十分钟?二十秒?
光线渐渐地黯淡下来,房门‘咔嚓’一声轻响,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许延抿着唇笑了,缓缓地抬起头,语声轻柔:“给我吧,不用忙了。”
“许延……”丁珉看看身旁沉默无声的秦可可,困难地组织语言:“你说什么……哦,封毅他……”
许延微弱地笑了,嘴角在朦胧的光影里散开梦境般的温软:“……昨天,还是前天?”
秦可可看着他,蓦然泪落如雨,垂下头,将包里那个深蓝色的瓷罐儿小心取出来,声音暗哑难辨:“……前天。”她轻轻放到许延手上,拉拉丁珉,转身退了出去。
“真好,哥,咱们又在一块儿了。”许延感受着怀中那实在的轮廓,满心安逸:“你想我了吧?”他俏皮地弯起嘴角:“想藏到绿姬那儿,溜回我身边。呵,我就知道!你装得再酷,也还是从前那个,贪玩儿的,”他的嘴唇轻触着那一脉清凉,耳语般轻悄:“小屁孩儿……”他在奔流的泪水中温柔微笑,他说:“小屁孩儿……”
天完全黑下来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延延等了你那么久,都困了,咱们先睡一会儿好吗?哥好久,都没陪延延,睡过了……”
他挪到床前轻轻缩上去,头钻进被窝里,轻触着怀中那一片光滑:“要是我没那坏习惯,哥是不是,就不用急着逃跑了?那哥就有时间,编个更好玩儿的游戏了……可是,”他用力收紧手臂,边哭边笑:“我偏要,我偏要,我要哥哥,睡着了还想着我……哥是延延心里,最man的男人啊……”
长街上困顿着一辆辆交头接踵的车子,路灯在瓢泼的雨线里精疲力尽地晕开:“许延,他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丁珉又一次无奈地停下车,越来越不安:“可可,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他想,让他安心。”秦可可从包里掏出支烟,眯着眼睛点燃:“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熬下去的。”密闭的车厢里,幽蓝的烟雾,极缓极慢地飘起来:“这两个人……”她微不可察地吸口气,伸手在烟灰缸里慢慢蹭去那层灰白,心底郁积良久的怨怼,也如那层浮灰,悄然地,松开,散开:“怪不得,封毅宁可吃那药,也不放心朱华……非要亲自给他做手术。”
“那,紫菱的事……”丁珉皱起眉,烦躁地拿起烟盒,也点了一支:“还好,他刚才没问。”
“要是,问了还好,”秦可可打开一线窗,烟气郁滞地漫淌出去,她看着窗外朦胧的街景,语音模糊:“瞒不住了……”
二六年冬,许延去了趟北京,接了萧齐来G市,年假时,搭上了北上的列车。
两天之后,白河镇:“等久了吧?”许延走出站台,拉开车门,跳上那辆停在路边的军车。
“嘿,没事儿,”小赵踩住离合,发动车子:“我马上就退伍了,灾后恢复也搞得差不多了,呆在部队里又没啥可忙的。”
“哦,退伍了,”想起小赵过去总念叨着回去看媳妇,许延笑道:“就可以回家了。”
“唉,其实挺舍不得。”小赵难得地没开玩笑:“在部队,呆惯了……”
“嗯,也是。”许延扭开头,看向窗外苍凉平坦的寂静荒原,小心护紧怀里的背包。
车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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